第三十六章忍辱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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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瞪着那一身水珠子卻還是很平靜的看着自己的小老鼠，又看看那幾個字，雖然有幾個字蠻奇怪的，可清清絕對不會認錯，當下放下茶杯問道:“為什麼？”老範低頭遲疑了片刻，又寫了兩個字——自保——清清咪着眼睛沉了一會，繼續問:“這幾天莊中大事是因你而起，這我知道，可為什麼你需要我幫你？你不是一直都是自作主張的麼？每裏鬼鬼祟祟…”見到老範心驚跳的做了個噓聲的手勢，清清噘着嘴瞪了老範一眼，拿出那個專門給老範做的小袋子道:“進去，我有話問你，出城去説！”清清來到城外遠遠的山腳下，這邊是去往霽月庵的路，一般絕對沒人朝這邊來，清清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將老範掏出來，遞給他一小小木。眼下這小傢伙終於肯開口，這絕對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清清當然想立刻將心中疑團個清清楚楚，這才大動干戈將這老鼠來如此偏遠的角落，就是怕人打攪。

清清轉了個圈，問道:“你是人是獸？為什麼這麼像人？你真是某個天宮中的人物下凡的麼？你來這人間想做什麼？為什麼…你先回答這些吧！”清清着到小老鼠投過來的呆滯的目光，這才覺得自己一下子問的太多了，當即階段的住了嘴。然後就蹲下來看小老鼠寫字。

老範左想又想，又撓撓頭，很艱苦的寫了三個字。

——投錯胎——清清翻翻白眼，想了想，覺得實在是匪夷所思，世間萬物都是投胎轉世這般輪迴往復，這個清清當然知道，可投錯胎這三字看起來簡單，可一下子就將清清那小腦袋堵住了，然後清清就覺得這邊問不下去了，伸手將那字跡磨平，又問道:“你既然做了老鼠，為什麼不老老實實的，整天在那裏鬼鬼祟祟的做什麼？就比方説那前幾的事情，你到底想做什麼？”老範遲疑片刻，覺得這事還是不能跟這小丫頭説，這小丫頭那格，哪裏會藏住什麼事，知道越多越危險，心中想定，老範堅定的搖搖頭，又是平靜的看着清清。

清清見這小小老鼠竟然還敢當面隱瞞什麼不告訴自己，惡狠狠的道:“你不説也行，我遲早會將這事情搞清楚，到時候再看你怎麼説！哼！還竟然想瞞我！”老範慌忙搖手阻止，想了想，又寫了幾個字。

——絕對不行，太危險！——清清吃驚的問:“你去做什麼這麼危險？還不讓我知道？”老範指指清清，又指指地上危險二字，在邊上多添了“你去”兩個字。

清清極度不耐煩的問:“你去不危險，我去就危險，你還真看得起我啊！到底什麼事這麼危險？快説！不説清楚你就別想回莊去！”老範非常苦惱的抓耳撓腮，看看清清，又低頭猛爪子，終於又寫了兩個字。

——偷吃——清清看了這倆字，想起老範神庭內那許多美食，腦筋忽然轉不過彎來，老範找的這理由清清不是不信，而是內心中不想相信。這又能聽話，又會法術，還能寫字練功的小小神奇老鼠都被周圍小丫頭們當作神獸看待了，竟然每裏鬼鬼祟祟出去就為了偷吃的？

清清只覺得血直往腦袋裏衝，不由得用手扶住了額頭，這個幾前才救過大家－一命的小小老鼠，身懷這麼神奇的造化，被周圍所有羨慕的眼光包圍着，卻只是一心想着去偷吃的？雖然那東西確實好吃…

清清猛地搖搖頭，惡狠狠地瞪着老範，老範面不改心不跳的繼續平靜的看着清清，小爪子還摸起了小肚皮。老範知道清清好像是相信了這理由，這幾在中自我陶醉的時候，老範經常用“忍辱負重”這四個字來批自己，覺的很貼切，眼下心中更是將這四個字做成了金光閃閃的大字，在老範腦海中驕傲的四處飄蕩，一如以前那四處飄蕩的美食一般。

老範知道小丫頭雖然看似面如寒梅，可確實是個內心火熱，做事衝動的黃丫頭，心中藏不住事情的，而且肯定是個疾惡如仇的人，老範可不想將那徐仁光的本來面目告訴這小丫頭，免得將來小丫頭忍不住出點神出來，那都是很危險的事情。

清清原本打算與這小小老鼠搞好關係，將來一起互相取長補短，闖出一番天地出來，自己也可以揚眉吐氣，成為一代巾幗英雄，可哪裏想得到，這美好願望才在心中呆了幾天，就被一桶冷水從頭澆到了腳，清清不願意相信，可實際情況怎麼想似乎都符合眼前這事實，清清不由得心灰意冷起來，茫然的扭頭向莊中走去，連罵小老鼠的力氣都沒了。走了不遠，伸手將那在身邊盪來盪去的裝老範的小袋子扯下來丟在地上。

老範化出塊來吃，儘量壓抑着心中那忍不住的惆悵和衝動，眼看着那個傷心的人影消失在遠處山邊，這才停下嘴來，不知怎麼的，老範看着那失望而去的身影，總覺得似曾相識。

心中難受了片刻，眼見附近沒人，當即跑去草叢中，運起第二層心法來。老範體內多了二十多號危重病人，每裏真氣消耗極大，老範不得不每天不停的練功，方能彌補自身消耗，着實是夠累的，也暫時打消了繼續折騰萬獸山莊的心。

夜深人靜的時候，老範也會將那幾個氣稍微好點的獸王丟出來，這幾個獸王雖然了鐐銬，可那反抗之心已經沒了，大多是痴痴呆呆的看着周圍，也沒什麼表情，給東西就吃，給水就喝，有些沒了眼睛舌頭的比較悽慘，老範沒辦法令那些重傷部位還原，只得作罷，還有些靈獸長相蠻奇怪的，都被折磨的很慘，不過每裏被充足真氣滋養，卻也恢復得快。

老範體內真氣原本就融合着獸王之靈氣，所以對這幫獸中難友們每裏心呵護，偶爾有靈獸情緒波動，獸王之靈都立刻能覺得到，與那遊魂一起來照顧，原本這獸王之靈氣沒這麼柔和細膩，估計是受了老範心神影響，潛移默化的也多了這層特質吧。

老範眼見天完全黑了下來，當即丟出那冥虎出來，騎着那冥虎在夜中飛快的朝以前剪雲雕帶自己去的那個小山谷奔去，這冥虎由五百多年虎王身軀所化，加上每裏被充足靈氣滋養，又每晚出來納月魂魄來增加自己修為，雖然時不多，可進境還是蠻快的，如今拿來代步，還是駝個小小老鼠，當然是健步如飛，雖然不如剪雲雕迅速，可那云溪山後那小山谷確實沒多遠，所以冥虎跑了一個多時辰，倒也跑到了地方。

那獨臂靈猿老遠就聽到了動靜，跑出來看，見是老範騎着個詭異的虎王前來，不由得開心之極，趕忙上前接，又趕緊將自己存的好東西拿出來給老範吃，美食當前，老範也不客氣，連吃帶拿，也出些美食來換，吃得那靈猿也是樂開了花。

兩獸邊吃着，老範一邊説了自己在遊歷中發現了不少被人待的靈獸，想暫時先將這些獸中狀態好些的放在這山谷中靜養，那些病重的自己帶去尋藥醫治，靈猿哪裏會不答應，自己就是殘疾之身，那苦楚自己也是嘗過的，可真見了那些狀態還算好的靈獸，靈猿還是震驚住了，隨後也是怒不可遏起來！

老範在這小山谷呆了七八天，直到那十來個終於能自己勉強照顧自己的獸王去了那恐懼之心，總算能安頓之後，這才打算離開，這段時間也教會了靈猿那第二層心法，靈猿雖然練氣已經有了小成，可眼下還不能將第一層心法練通，心知老範這是在擔心自己以後可能不能常來這裏，這才提前傳授，不由得也替老範擔起了心。

靈猿替老範保密這些靈獸來歷之時，已經隱約猜到老範好像是要去報仇，還危險，可自己本幫不上忙，只能在這裏照顧這些可憐的獸王了，也算報答這小老鼠對自己的再造之恩。

老範騎着冥虎又直接上了逐山莊，那三本丹訣老範每裏有空就翻查，就是為了能找到些醫治這些重傷靈獸的丹藥，那遊魂早就開始了這份工作，大部分丹方還是這遊魂發現的，只要可能有用的，老範都抄寫下來，略數了數大約五十來種，基本上分配到每個重傷靈獸的都是起碼兩丸，一枚治病，一枚強身。

畢竟人獸有別，老範和遊魂每裏仔細觀察，大多病症都是猜測的，總算還有些獸還能説話，不會説的那遊魂也盡有各種妙招叫那靈獸明白是什麼意思，看得一邊的老範蠻羨慕的。對於丹藥的實際效用及其用量，老範還真是很打怵，只得親自上門去討教了，當然，最重要的是討藥，沒那現成的就只得自己動手煉藥了，這些都得人家逐道觀幫忙才能辦得到。

普清每裏在逐道觀苦等師弟洱清歸來，好將這逐道觀一干事物託付於他，自己也好早去接掌玄青觀，謹遵師命去造美酒。平裏常常想起那神奇小老鼠和那美食美酒，當然是美食美酒想起來的次數多一些，而且是每頓飯的時候總會從頭想到尾，當真是頓頓食不知其味。幾次託人送信下山，那小老鼠的主人都是不理不睬，普清又拉不下老臉去那萬獸山莊中登門拜訪，如今還欠人家萬獸山莊一個巨大的道歉沒還呢，幾次派那關係比較好的觀中長老前去道歉修好，人家徐莊主都是推事忙不見。

這一天眼看着又是在失望中結束，普清正就寢，忽然見只小小灰點竄進了自己房中，行動異常快捷，定睛一看，竟然就是那神奇小老鼠，普清不由得愣住了。

老範沒敢直闖山門拜帖求見，如今所有事情還是低調些比較好，所以自己是騎着冥虎偷偷摸摸的在叢林中上山的，冥虎原本就沒了生氣，行動極為詭異，那老範又是在虎背上神念全開，所有明崗暗哨一目瞭然，老範越上山越是將這些道士們在心中臭了個夠，瞧瞧這崗哨設的，真是太兒戲了，這哪裏是護觀高手哦，一個個站崗的神鬆懈不説，還都是尋那景緻優雅之地，不是花前就是松下，大刺刺的在那裏打坐練氣，有的竟然是擺着姿勢呼呼大睡，反正打坐都是閉着眼睛，乍看之下還真看不出來。

這素質與山下那萬獸山莊本沒得比，老範真的覺得人善被人欺這句話沒道理，瞧這一山的牛鼻子，多好欺負啊，竟然還楞是被推崇成了天下第一名觀，當真是毫無道理！

老範不知道自己這思想已經是被那徐莊主給影響了，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其實不只是親近的人才會相互影響，就算是互為死敵，這句話也是適用的。自從在心中將萬獸山莊劃作了自己的對手，老範就時不時的想着、思考着、猜測着，不斷將觀察所得一一印證，雖然很不齒於對方的人品，將對方化作下三類中最兇殘噁心的那一類來看待，可在這研究過程中，老範卻不知不覺的也學起了對手，很多思想行動甚至是衡量標準也都照着這原本的對手而去了。

世間絕大多數人心原本不壞，可就是在這種類似的過程之中變得墮落了下去，雖然心中一直是將自己擺在了正義一方，所做的事也確實是正確的事，可人之本，往往就在這過程中動搖起來，積月累之後，好的就變做了壞的，正義就改做了惡，而很多人面對這變化終於醒轉之時，卻早已找不到這變化的源了。

這世間許多正義之戰，其實也就是好壞互換之戰而已，只不過這過程有時候真的很漫長，漫長到以幾代人來説，都是看不清楚的。而真正的正義之戰的含義，世間又有幾個人能真的明白呢。

老範此番開了神念以在萬獸山莊練出來的的藏蹤匿影神功直奔這普清住處，竟然是沒一個護觀道人發覺，就連這普清，都是老範直到他腳下，這才瞧見的。如果老範真的不想被他瞧見，可能這普清還真的就瞧不見了。這神功都是使用起來那才叫神功，神功不用的時候就是廢功，有神功不用的人當然也就和那廢人沒什麼區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