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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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開車去酒店接了耗子，這廝現在又不租房了，號稱當初只是一時衝動，現在又變成光一條，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要那麼多錢幹嘛用。a張傑瑞心想你就裝吧，還不是因為你小子太懶，那房子堆的亂七八糟，散發着種種奇怪的味道，時間長了垃圾成堆連腳都沒處放。上學時候石頭是邋遢大王，現在你比他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真是長江後推前，各領風騷好幾年。

於是，耗子理直氣壯的住回了酒店，房時房東氣得臉都青了，房租你就不用了，把房子打掃乾淨就行。

現在説起來張傑瑞還想笑，整天在這種房間裏待著，你就不怕毒發身亡呢？耗子歪着頭看向一邊，打掃衞生的活，就應該給女人。

你以為找傭人呢，活該沒有老婆！

説是這麼説，其實張傑瑞非常瞭解他，這小子做事情全憑熱情，心情好的時候你揍他都不還手，幹什麼都動力十足。心情差了只知道借酒澆愁，哪裏還顧得上其他。這些子不是失戀就是苦悶，能駕着摩托艇找打漁姑娘這麼久，已經大大超出了張傑瑞對他的預期。

“那姑娘還沒找着吧？聽説你在報紙登尋人啓事了，有消息沒？”耗子用手敲打着車玻璃，不無苦悶的説:“都三天呢，連個打電話的都沒有。”

“彆着急，也可能是打漁姑娘本不看報紙，這東西就是個緣分，有緣千里來相見，無緣對面不相識嘛。”

“那還不等到人老珠黃啊！我欠人家的，趁着年輕趕緊還，那姑娘也不小了，説不定再過幾年就是別人老婆。

“扯淡，你跟她只是一面之緣，雖説親嘴了，但也是為了救你的命，對她來説不算什麼的。”

“我靠，你別打擊我行不，男人的責任，懂不？”張傑瑞苦笑，我連老婆都娶了好幾年，孩子都在他娘肚子裏動，還能沒你懂？

兩人正説着話，車子經過世紀花園的開發工地，外面的場景讓人驚呆，如果説幾分鐘前還是欣欣向榮的大都市模樣，如今只能用殘痕斷壁、凌亂不堪來形容。

世紀花園的名字多好聽，可惜這裏本就沒有花園的樣子，東面是拆了一半的遍地狼藉，遠處還有大片略顯破舊的農房，西面是剛打好地基的施工現場，個別的已經蓋了三四層。牆壁上杈上到處掛滿了條幅，上面用筆寫着歪歪扭扭的字，**的有“打倒沒有人的開發商”直接的有“賠償我們的血汗錢”含蓄一些的有“被遺忘的角落沒有文明”最表明態度的是“打死我也不搬”最有個的一個在房頂掛了面國旗，旁邊寫着“公民合法的私有財產不容侵犯”伴着這冰冷的天氣和呼嘯的北風，眼前的場面是荒涼的，偶爾出現一個裹緊衣領的人匆匆走過，有幾隻野狗在不遠處遊弋。他媽的折騰吧，人活着就這點破事，現在好了，開放商不知滾去了哪個鳥國，各項建設工作陷入困境，醫院裏還有幾十個人等着付醫藥費。

鄭財神這事做得是不怎麼地道，不過即便他不這麼做，老百姓就真能從開發商手裏得到應有的賠償？付款的業主就能如期入住？看看開放商那不足百平方的破舊辦公室，再看看他賬户上那點微不足道的數字，鄭財神只是阻止了又一個暴富者而已，屬於開發商的內訌。

張傑瑞的邏輯是有些奇怪，但是擔心並不多餘，如果鄭財神不手，拆遷工作多半已經結束了，蹦出來的個把反抗者早被冠以釘子户的惡名強行驅逐，如今隨着事件升級，問題被放在了媒體的放大鏡下，得到更高金額的賠償指可待，只是不知道出血的是鄭財神還是市政府。

耗子出支煙點上，夾在食指間晃悠着，看着張傑瑞説:“都是你們作的孽，不怕折壽呢？”

“滾，你也是公司的一員，這噁心事誰都有份。如果做壞事真折壽的話，現在耀武揚威的那些傢伙，至少倒斃一多半。”耗子沒反駁，只是吧唧着香煙，神經病似的嘆，該死的房地產，該死的開發商，老子打入敵營，卻連套房子都買不起。

“拉倒吧你，買得起又有什麼用，還不是變成垃圾堆，既污染環境又費資源。”耗子斜他一眼，待張傑瑞車子停了，他拉開車門出來，從地上撿起個石塊，嚇得不遠處的兩隻野狗發了瘋似的逃竄，不時還汪汪幾聲。

張傑瑞也不知為何要停下來看看，或許他是心懷愧疚的，不管找出多少自我安的藉口，不能否認的是，這裏工程停工都和自己有着莫大的關聯。

“耗子，你個傻比，沒事和狗玩什麼，不會是屬狗的吧？”耗子正拿着石塊追另一條野狗，無奈他的速度到底不如狗，跑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嚷道:“我雖然不屬狗，但是跟狗差不多。”這小子八三年生的，屬豬，和狗年只差兩個月，原意是説和屬狗的年齡差不了多少，到了張傑瑞耳朵裏，就成了他和狗差不多。

耗子也意識到自己的口誤，叫囂道:“咱倆加上石頭，就沒一個好意思跟別人説屬相的，我屬豬，石頭屬狗，你呢，他媽的屬雞，還不如我們倆呢！”

“屬雞怎麼了，早上打鳴報時，白天下蛋給你們這些王八蛋吃，要是那天遇到不長眼的，一刀就給我們切切燉了。雞吃掉的只是糧，有時候還得自己逮蟲子吃，為你們提供的卻是雞蛋和，天底下最講奉獻的就是雞，比什麼老黃牛了，蠟燭了，都要高尚的多。”

“那是，現在不但下蛋，**都會。”

“滾你他媽的！老子當年屬雞的時候，天是藍的，水是綠的，雞是沒有別的營生的，你從河灘上挖個坑，出來的水比現在的飲料都好喝。”耗子被他勾起了回憶，轉頭再看鋼筋水泥的大都市，還有正前方一片狼藉的廢墟，不由嘆連連，那時候家裏即便住不起瓦房，但宅基地還是有的，搭個窩棚也能湊合着娶媳婦。現如今呢，買個廁所都得花n年的積蓄，裏面的馬桶還得自己花費。

突然傳來狗吠的聲音，幾隻野狗夾着尾巴四處逃竄，大約十幾個人衝了過來。張傑瑞明顯的一愣，當他知道來者不善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回到車上，耗子橫刀立馬，巋然不動的擋在了他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