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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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付強隱隱有點不安,因為他開始懷疑自己的職業素質。原因是當他想到一會就要用警察抓壞蛋的心態去面對一個素未謀面的情敵時,竟然莫名地興奮。
付強努力壓制自己這種莫明其妙的情緒,他知道這樣下去會影響自己的客觀判斷的,這可是職業大忌。不過,當他在蘇京下班路上堵住他,請他回去協助調查時,看到蘇京臉上難於捉摸的複雜表情後,這種莫名的快又無孔不進地侵襲過來。
雖然從頭至尾付強都沒有給蘇京戴那象徵罪犯的手銬,儘管他很想這麼幹。但是付強還是把蘇京直接就帶進了昏暗的審訊室。蘇京可能並不知道,公安局還有其它更明亮更舒服的審訊室的,他也不會知道,他進的這間一般是用來審訊基本已得到確認的重刑犯,在他之前,還沒有一個走進過這間審訊室後沒有被成功定罪的人。
當然,他更不會想到付強為他選擇這間審訊室的潛在含義。他看到的只是一個空蕩蕩的大房間,一點聲音都會引起迴音。屋裏只有三張椅子和一張桌子,兩張有*背的椅子在桌子後面,而另一張矮小四方圓凳遠離桌子,孤獨地呆在房子中央,現在這個位置就是為他準備的。
另外這間屋子還有兩個特別設計,一個是桌子後面牆上,正對小矮凳的地方掛了一個巨大的國徽,國徽上端有點微微前傾,目的是對矮凳上的犯人形成無形心理震懾,通常坐下以後面對國徽的犯人説起話來就明顯中氣不足了。還有一個特別設計是天花四角上各有一個小擴音器,受聲的焦點就在小矮凳的位置,通過桌子上的受話器傳到犯人耳邊的聲音便象來自四面八方,用設計者的話來説就是“代表着來自人民正義的怒吼。”據説這位專門研究罪犯心理的設計者因此設計而得過獎章,就連付強也對此巧妙設計讚歎不已。
蘇京剛進來便開始抗議,並拒絕坐那張小矮凳,理由是“我不是犯人,我只是來協助調查的,不應該受到如此待遇。”付強沒有馬上回答他,只是微笑着坐到他的椅子上,用手指試了試受話器,聽到撲撲幾聲後,才慢慢用嚴肅的眼光盯着蘇京。
一段短暫的沉默對視,付強在心裏帶着酸意地承認,眼前的蘇京從外表上看,絕對是一個優秀的男人,修長略瘦的身材不失撥,得體的穿着整齊的細節也是付強自嘆不如的,並且,他有一雙非常深遽複雜的眼睛,深不可測,難道這就是艾瑪所説的漫的眼神?
“你——還是坐下來吧。”付強不知為什麼自己一開口説話竟然也有點底氣不足了。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帶給蘇京壓力,自己卻先覺到了來自蘇京的壓力,是什麼壓力他也説不清楚。
蘇京沒有理會,依然站着,眼睛冷冷地看着付強。
付強閉上眼睛,迅速調整了一下心態,讓自己的思維重新集中到案情上來。
“蘇京,請問你八月五,也就是白小小遇害那天你在什麼地方?”蘇京仍然看着他,目光卻隨着白小小的名字出現而變得柔和。過了一會,他的頭軟軟垂了下來,眼睛看着地面,似在努力思索着。
“你難道記不起來了嗎?”付強厲聲問道。
蘇京對從四面八方傳來的吼鳴聲無動於衷,只管盯着他的地面,彷彿入定一般。
“不想説?”付強冷笑了一下,拿起手裏的文件説:“那我來告訴你吧,你在和劉勇吃過晚飯以後,和一個女人碰頭,然後在十點鐘一起入住雲天酒店502房,至於你們在十點到十一點這一小時內幹了什麼我們不得而知,也許就是在策劃謀害白小小。女人在十一點離去後,你便設法在不引起樓層服務員注意的情況下,偷偷離開酒店,坐車趕回罡縣,然後在凌晨一點左右把白小小殺害致死,並且出於某種原因對死者進行毀容,事後你再潛回酒店睡覺直至第二天上午九點退房離去,是不是?”付強説完這番帶有強烈心理攻勢的話後目不轉睛死死盯着蘇京。按以往的經驗,嫌疑人不管他的話對錯與否,都會馬上作出反應,而這種細微反應往往就是破案的關鍵。
然而付強失望地看到,蘇京連動也沒動一下,好象他只把身體扔在了這間屋子,靈魂早已遠遠離去。
蘇京的這種不合作態度讓付強非常惱火“蘇京,如果你認為我的推斷有什麼與事實不相符的地方,可以現在指出來,我們自然會去查證,希望你合作,只有合作才是洗清嫌疑的唯一出路。”這時,蘇京慢慢揚起了臉,付強驚訝地看到,他的臉上竟然掛滿淚水,嘴不停地哆嗦,眼睛裏充滿悲傷和無助“警官,讓我回家吧,小小就在我家裏,她在等我,她沒死,為什麼你們都在説她死了?求求你,讓我回家吧…”付強怒火萬丈,把手裏的文件啪一聲重重摔在桌子上“夠了,別做戲了,象你這種假痴情的臉孔我見多了,你敢説你不知道白小小死了嗎?”蘇京茫然看着他,淚水仍在不斷湧出,嘴巴哆嗦了幾下説不出話來。
“你不是親口向你的同事艾瑪説過白小小死了嗎?為什麼現在還在這裏演戲?如果你真的愛白小小,那麼,那個開房的女人是誰?是誰?”付強怒不可遏地嚷道。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記不起來了…”蘇京拼命搖頭,雙手緊緊扯着頭髮。
“哼,”付強冷笑了一下,看着蹲在地上扮可憐的蘇京,不屑地説:“記不起來?是不敢記起來吧,你以為你的技倆能騙得了我嗎?説——你為什麼要殺害白小小?動機是什麼?”一想到艾瑪還被這傢伙矇騙的事,付強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恨不得現在就開庭,明天便槍斃了他。
蘇京此時已無力地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語地説:“小小死了,小小死了,不是我,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我只愛小小,我只想和她永遠生活在一起…”付強聽得真切,走近來圍着他走了一圈,眼帶怒怨地説:“是啊,你以為殺死了她就可以和她永遠生活在一起了,是嗎?我相信你的確愛白小小,但因為你和別的女人有染,讓白小小知道了,她要和你分手,而你不能忍受白小小提出的分手,你想永遠佔有她,於是便萌生殺心,由於你知道還有很多人同時在追求白小小,便妒火中燒,在白小小死後對其毀容,是不是?”付強對自己這番嚴密的推理很是得意,沒等蘇京回答,就回到了桌子前,點了煙坐了下來,帶着欣賞獵物般的眼光輕蔑地瞅着地上的蘇京。
艾瑪是第二天上班後才知道蘇京被公安局扣留的。幾乎是氣急敗壞的她立即給付強打了電話“付強,是不是你抓了蘇京?”
“是”付強在電話那頭答得很生硬。
“你們憑什麼亂抓人?證據呢?你們找到證據了嗎?”艾瑪氣沖沖地説。
“沒有。”
“你這個混蛋,那你憑什麼抓人?”
“我們有權對重點嫌疑人實施48小時隔離審查,如果找不到證據,明天晚上他就可以回家了,不過,我想不用到明天晚上,他就要招了。”
“可是你們卻還沒有證據啊?”艾瑪怒氣依然高漲。
“他也沒證據證明自己不是兇手啊。”
“***,證據不是應該你們去找嗎?”艾瑪忍不住説了一句口。
“沒錯,我會去找的,馬上我就要出去找了,晚上我説好請你爸吃飯,要我去接你嗎?”付強雖然對艾瑪的態度強烈不滿,也只好壓着不敢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