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食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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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老王比以前還要蒼老很多，他的臉就像過水一樣，只有一層皮罩在骨頭上。一雙凸出來的眼睛，看的我直犯惡心。

我一時半會也分不清他到底是死是活，不過看陳媚兒的模樣。好像有點畏懼老王。

一時間整個房間，或者説這間密室裏一片寂靜。老王和女鬼陳媚兒，以及我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如果説有，那大概就剩下我沉重的息以及心跳聲。

而想到這些。我也才發覺，老王沒有呼聲，他應該是死了。頓時我只覺得頭皮發麻。汗直立。因為在這裏我想跑都沒處跑。

沉默了大概有三四分鐘，我隱約看到老王揮了揮手，房間兩側牆上的蠟燭忽然亮了起來。

就着燭光。我才看清老王身下坐着的土堆，竟然是一具具屍體壘成的。這些屍體上大多都沒有血，就跟我們吃過的魚一樣。只剩下魚頭部分，其他部分都是森森白骨。

我雖然不知道這些白骨的來源。但也能猜到他們經歷過什麼，想到這枯朽的老頭，啃着一個個死人的屍體，我就覺得反胃。

站在我身邊的陳媚兒倒是很平靜，她柔美的眼睛始終盯着老王，很久才莞爾一笑:“王老爺還是快點説林家那位族人現在在哪。”老王就像沒聽見一樣，一雙快要掉地上的眼珠一直在我身上轉來轉去，我被看的渾身發麻，過了一會，他才笑着説:“陳小姐還真是好定力，你姐姐就是被這小子收的，你竟然不動手？”

“你姐姐？”我不由的一愣，卻見陳媚兒回頭看了我一眼，微笑着説:“這些事當然要出去在解決，而且…林家有的是手段，誰讓林學成也栽在他手裏了。”

“你説什麼？”老王疑惑的看了我一眼，過了一會才哈哈哈大笑:“就憑他，陳小姐可不要説笑…”陳媚兒淡淡一笑，沒有繼續這個問題，只是説:“白骨碑和那個族人的地址，我們老爺需要。”聽着他們兩個人的對話，我忽然發現這裏面好像有什麼隱秘，至少陳媚兒不是林家的人，只是她老爺又是誰，陰間的勢力到底是什麼樣的，老趙的老爺又是誰，還有那個陰官？

一時之間，我腦子也很混亂，不過看他倆也沒怎麼把我當回事，索站在邊上聽他們説話。

老王説話很慢，他停頓了好一會，才繼續:“你們老爺需要，我就要給呀…東西給他了，林家再來找我麻煩，我怎麼辦？”陳媚兒一聽這話，秀眉微皺，大約有點生氣:“王老爺你沒有資格跟我討價還價。”説完這句話以後，她大約又覺得語氣有點重，於是補充説:“你完全可以放心，沒有那個族人，林家成不了氣候。在陰間，他們林家還是要聽我們老爺的。”

“我怎麼覺得你們老爺好像不是林家對手？”老王咯咯笑道:“這陰間的事，好像很有意思，你説林家是什麼野心，竟然敢招惹閻王爺…不對，應該叫鬼大人。”陳媚兒臉上也出嘲諷意味:“林家要不是得到了白骨碑，陰間豈能有他們説話的份…而且鬼大人的這些手下，也都是些牆頭草，一看林家起了勢，就紛紛投靠。”老王這次回答的倒是很快:“陰間的事，其實和陽間的事很像，林家異軍突起，就算有什麼大作為，最終也不過得到的好處多一點，鬼大人在下面成百上千年了，不是林家能相提並論的。”陳媚兒冷笑:“王老爺應該知道，就算是鬼也是有壽元的，到點了就該投胎，這叫法則。除非不斷噬同類，大約才能躲過這個法則…就像您老一樣，龜縮在這不上不下的地方，怎麼也活他個上百年。”聽他們兩個人的對話，我只覺得雞皮疙瘩快要掉了一地，什麼鬼大人，什麼噬同類，什麼不上不下的地方，又怎麼活上百年，難道老王已經活了上百年？

這些問題充斥在我心頭，我甚至想到上高中的時候，老師給我講過的科學知識，那眼前這現象到底怎麼解釋，那鏡子是什麼東西，這裏又是哪？

沒等我疑問，老王笑了笑，繼續説:“人花了千百年終於爬到食物鏈頂端，你讓他吃素，他怎麼會甘心？”

“同類相食，我接受不了。”陳媚兒臉有些難看，她輕哼一聲:“王老爺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只要能辦到的，我們老爺一定會幫你。”老王忽然哈哈大笑:“我要讓下面的世界消失，你們老爺會幫我？”

“如果談不了，那就算了。”陳媚兒皺了皺眉頭，轉身就要離開。

老王連忙伸出手，卻忽然從屍堆上滾到我身邊，我這才發現，他竟然沒有下半身。

只聽他扯嗓子大聲説:“一棟大樓如果壞了，那就要推倒重建，如果一個世界烏煙瘴氣，那麼也要毀了重建…陳小姐，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這位小兄弟來這？”陳媚兒忽然停下來看了我一眼:“你想幹什麼？”老王嘿嘿一笑:“三十年前，全國各地的陰陽師來到林家，其中三位陰間行走代替陽間與你們鬼大人談判，結果讓林家很不滿意，你知道結果是什麼嗎？”

“什麼？”由於老王一雙眼一直盯着我看，所以我忍不住好奇問道。

老王搖搖頭，忽然撲向陳媚兒，這一切都是一觸即發，我不知道老王這上百歲的軀體哪來的力氣，因為他明明已經老態龍鍾，好像踢一腳都會散架的模樣。

陳媚兒顯然也沒料到老王會突然撲向她，所以瞬間就被老王壓在地上，只聽着陳媚兒息聲愈發沉重。

我連忙掏出手電去照，之間老王一口就咬在陳媚兒肩膀上，陳媚兒明明是鬼，但老王竟然還咬出了血，就像祈木噬陳媚兒的畫面一模一樣。

陳媚兒絲毫沒有反抗能力，只能任憑老王一口一口的撕咬她胳膊上的，然後一口一口的入腹中。

老王就像幾年沒吃過飯了一樣，大口大口的咀嚼，我站在邊上早就酸水吐了一地，只能強忍着鎮定。

其實我早就想趁着老王啃食陳媚兒的時候逃走，但這裏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想逃走，基本不可能。

老王啃了一會，大約覺得累了，忽然滿嘴鮮血的回過頭看像我，疑問道:“你説他們這些鬼，都死了還裝活人，真是可笑…你要不要來嚐嚐？”我連忙搖頭，苦笑一聲:“老爺子，你餓了就吃飯，吃人不嫌惡心呀你。”老王忽然從陳媚兒身上爬起來，我看着陳媚兒身體黯淡了許多，顯然消耗極大，她皺着眉頭看了一眼老王，狠狠的説:“鬼大人會親自來找你。”説完這句話，陳媚兒消失在黑暗中。

我心想你走了也不帶上我，説實話，就算跟鬼走，我也不想跟這老頭待在一起，他吃人，説不定什麼時候餓極了，就把我吃了。

老王依舊像觀察獵物一樣的看着我，他一邊伸出舌頭着嘴角衣服上，以及地上的血跡，一邊自言自語的説:“第一次吃鬼魂，味道還真不錯。”我聽他這話，連鬼都吃上了，想要吃我，還不是很輕鬆的一件事，於是連忙苦笑:“我説老爺子，您也吃飽了…就放我出去吧”老王用手撐着地在我身邊轉悠了一會，貪婪的在我身上聞了半天，才小聲説:“出去幹什麼，陪我説説話，已經有幾十年沒人陪我説話了。”

“幾十年？”我忽然想起來林學成殺死的老王，於是連忙把這個疑惑告訴他。

老王譏諷的笑了笑:“林家那些蠢貨，要不是我發現的那塊石碑，他們林家哪有今天…想殺我，想殺我…哈哈哈，那只是我的替身而已。”我聽着心驚動魄，忍不住又問:“我是怎麼到這裏的，這又是哪？”老王沉默了一會，重新坐會屍骨堆上，笑着説:“你沒有發現那房子裏沒有窗户，都是一個顏，而且…房間的門在房子的中間？”聽他這樣一説，我這才發現的確是這樣的，不過這又能説明什麼？我忽然想明白了，我發現的鏡子本就不再門後面，因為整個房間四面牆都一模一樣，所以在我進入房間以後，就沒有了方向。

又因為門上刷的顏和牆的顏一樣，所以我發現的玻璃本就不再門後面，而是在另外一面牆上，至於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大約跟玻璃的材質有關。

我把我的這些想法説給老王，他笑了笑，沒有回答我，只説:“我聽説吃了一個人的大腦，就能繼承他所有的記憶，你的一切疑惑，我都知道，你要不要試試？”還沒等我説話，他繼續説:“你肯定吃過人，今天到底是你吃我，還是我吃你…年輕人，我們做個遊戲怎麼樣，看誰先吃掉誰。”我一時有點惱火，忍不住罵了一句:“誰他媽要跟你做這變態的遊戲。”誰知道我話語剛落，老王竟然猛的向我撲來:“鬼大人要林家每年送十二個族人去陰間，給鬼大人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