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三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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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聽他説到三十年前，哪還肯離開，而且看他也有繼續説下去的意思，於是連忙追問:“大叔您就給説説唄？”大叔對着我笑了笑，然後別過頭，卻沒有説話。

我只能又看一眼老橋，卻見老橋割一樣的從口袋裏掏出幾百塊錢放在大叔面前，低聲説:“這個…大叔，十幾年了，能從我老橋這拿到好處的人不多。”大叔訕笑一聲，練的把三百塊錢丟進身前屜裏，然後滿面笑容的看着我和老橋:“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好奇心強，知不知道有句話怎麼説的…好奇心害死貓呀。”我和老橋一時也琢磨不透大叔的意思，但看他這模樣，應該是打算給我倆説道説道了。

果然，我看他順手從邊長出一個長條凳子，我接過來後和老橋坐在他對面，這才聽他説:“故事還要從三十年前説起，當時我還沒有來火葬場這邊，而是在林家老宅做事。”

“您老還在林家老宅做過事？”我忍不住好奇。

大叔擺擺手，淡笑:“當時林家四兄弟，老大林作明、老二林作嶽、老三林作高、林作懸已經是林家最後一代了，‘明嶽高懸’諧音‘明月高懸’…説實話這名字起的真不高明，克父母。不過説起來這四兄弟，也都算當世之才，特別是老大林作明，把破敗的林家搞的風生水起。”林作明就是林學成的父親，之前聽祈木提到過，當時我還以為又是個敗家子，所以才把林家搞到這種地步，沒想到竟然是個做生意的本事人。

大叔大概猜到我的疑惑，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破舊的紙遞給我。我接過來看，確切的説那應該還不算是一張紙，而是一張照片，只是因為年代太過久遠，所以皺巴巴的，有些發黃。

照片上有四個男人，都穿着六七十年代的裝束，同樣的西裝禮帽，不過我看不清他們的臉，只能看清照片的背景正是林家老宅。

大叔示意我翻看照片後面，我掃了一眼，上面是一行小字，字跡也有些模糊，不過可能有專門的保護，所以還能看清書寫的內容。

“一九八二年，七月初七。四兄弟第一次合影，老二、老三正式持家業，老四還在讀書，望林家基業永存。”大叔從我手中拿過照片，小心翼翼的貼身而放，繼續説:“這是他們最後一次合影，一個月後老四林作懸就死在回學校的路上，當時説山體滑坡，他和司機都死了。”説到這，大叔身子明顯一顫，大約在林家的時候，他跟這位林四公子的關係不錯。

我心中雖有很多疑問，但我跟老橋都沒有追問，而是等待大叔繼續講。

大叔沉默了好一會，才喃喃自語:“後來呀，老二林作嶽、老三林作高也相繼而去，一年以後有的學成，從那以後，但凡和林家族人有那麼點關係的，都難逃厄運…直到學成這唯一獨苗，幾年前…唉！”聽大叔説到這，我忍不住問:“是從林家開發了城隍廟那塊地皮以後開始的？”大叔臉大變，他抬頭看了我跟老橋一眼，沉聲問:“這些你們是怎麼知道的？”還沒等我回答，老橋連忙搶過我的話，説:“都是網上看到的，所以想過來這邊探探情況。”老橋這樣説，我才意識到，這大叔説話的語氣，在林家的地位應該不會低，如果他知道我跟老橋因為得罪了陰間的林家，所以才來打聽林家秘密，他肯定會有所隱瞞。

好在大叔並沒有懷疑老橋的話，他無奈的嘆了口氣:“當時我聽説他們要挖城隍廟，就知道要出事，你們説城隍廟那是什麼地方…鎮壓靈的地方，他們怎麼能隨便就挖了。”他説着話，又連嘆了幾口氣:“聽回來的人説，他們在城隍廟底下挖到一塊石碑，後來就不斷死人，林家族人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挨個離奇死亡。”老橋愣了一會，連忙問:“出了那麼大的事，林家怎麼還不停工，而且…現在城隍廟那邊樓蓋的不是高嘛。”大叔譏諷一笑:“當時是停工了一段時間，還從全國各地請來了很多高人，也的確有點效果，後來施工的工人們不再出事，但林家族人還是一個一個的死去。”

“這是怎麼回事？”我看了一眼老橋。

老橋皺起眉頭，低聲説:“也有可能是林家把那玩意搬回家了吧。”我跟老橋的竊竊私語，並沒有影響到大叔，他大約是在思索什麼，好半天才繼續説:“後來我問了一個來林家的道人，那石板是什麼東西，你們猜他怎麼説…他説那是林家的寶貝。”

“林家的寶貝？”我苦笑一聲:“這要是林家的寶貝，那還真有意思了。”大叔大約也跟我意思一樣，他輕笑一聲，不屑的説:“那些所謂的高人，拿着林家的錢，最後害的林家滅門，當真是狼子野心。”提到那些高人，我忽然想到另外一個問題，於是問:“不知道大叔知不知道什麼是陰間行走？”

“陰間行走？”大叔還沒説話，老橋倒是驚呼了一聲，我看他好像知道，於是連忙看向他。

他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壓低聲音説:“那可是咱們陰陽師中巔峯的存在，我老橋雖然不知道他們三個人叫什麼，但對他們那也是萬分敬仰。”聽老橋馬拍的厲害，但始終沒説到點子上，我正想仔細問個究竟。這時卻見有四個穿着黑西裝的男人從大門一邊有説有笑的走了出來，我和老橋當即就愣住了。

這四個人正是剛才在殯儀館裏的林家四雄，而且跟大叔給我照片上的四個人一樣是裝束，大約就是他嘴裏的林家四兄弟，林作明等人。

我雖然早就知道他們是鬼，但看着他們從一邊走過來，還是心驚跳的，要不是老橋始終拽着我的袖子，説不定我就跑了。

不過我回頭看那位大叔，他好像並沒有看到這一幕，我心想，以他對林家的忠誠，如果能看到那四位，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我看着那四個人上了一輛公車以後，這才鬆了口氣，連忙繼續問老橋:“陰間行走到底是幹什麼的。”老橋嘀嘀咕咕老半天，顯然也不怎麼清楚，一邊的大叔倒是樂了，他搖搖頭:“我倒是聽過這三位陰間行走，不過就像這位小兄弟一樣，不知道他們叫什麼，卻知道他們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能隨意出入陰間。”

“去陰間不就死了。”老橋忍不住苦笑一聲，他也算是陰陽師裏的老手了，所以一聽大叔説着話，就皺起了眉頭。

大叔也沒怎麼在意，更沒有反駁老橋，只是嘿嘿一笑:“總之，林家的事你們兩個知道的越少越好，我也是得到一位大師的指點，否則…哼哼，林家這些人吶，野心太重。”我看大叔這樣，大約也不知道什麼隱秘，就打算叫老橋離開這裏，畢竟裏面還有個厲害的陰官沒走，想到他那隻可怕的貓鬼，我後心就是一涼。

只是我倆剛轉身，大叔忽然問:“你倆就不想知道那塊石碑上寫的是什麼，還有那石碑的下落？”我心想你不説我倒還忘了，如果知道這石碑的內容或者下落，很有可能就能夠解釋林家的行為。

大叔忽然打開門房大門從裏邊走出來，我看他拄着枴杖，這才知道他竟然是殘疾人，還沒等我問。

他大笑一聲:“林家在那塊石碑上找到了一個鍛造鬼差的陰毒招數，林家上下幾十個傭人都慘遭毒手…我呀，雖然丟了這半天腿，但這條命可算是撿了回來…鬼差可不能要缺胳膊少腿的。”一瞬間我忽然好像明白了這一切，三十年前林家買下城隍廟那塊地。為了蓋大樓，所以要打地基，結果挖到一塊石碑。石碑上記載鍛造白骨鬼差的方法，林家人鬼心竅，就把全族人都搞死。

同時他們又殺了很多人，去做鬼差，這位大叔是得到指點，才倖免於難。怪不得我在林家的時候，總覺得陰森森的，而且僕人很少，顯得冷冷清清的。

祈木説這種鬼差在陰間是林家獨有的，而且力量不容小視，所以…林家這是想在陰間有一番作為？

我當時沒有説出我的這個想法，因為我覺得這很有可能就是問題所在。於是我催促老橋離開這裏，那位大叔也説讓我們以後不要來這地方了，我倆也就沒有在遲疑。

走到大路上以後，我連忙給崔明打電話，準備告訴他這裏的情況。雖然説這十幾萬是掙不到了，但我也不能其他人受害，只是電話半天也沒打通，我只好放棄。

沒過多久，陳文倒是給我打來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邊陳文的聲音依舊很空:“寧凡是吧，林學成是你們乾的吧。”我心想林學成一個大男人，怎麼還我們乾的，我也是一個大男人…不過下面的消息傳的還真快，沒等我説話，陳文繼續説:“林家不會放過你…另外我聽説林家還有一個族人活着，你如果能找到，或許能當和林家談判的籌碼。”

“籌碼？

…

還有一個活着的，在哪？”我連忙問。

陳文電話那邊沒有説話，甚至再也沒有一點聲音，我不知道他那邊出現了什麼狀況，最後我只能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