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楚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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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恩，家裏有地圖沒”小恩聞聲拉開屜，從裏面拽出一張老版的中國地圖，我在上面苦尋良久，終於找到象徵曲周縣的一個小點。

“曲周縣以北，以北…嗯”原本我只是想從地圖上確認下，曲周縣以北，到底是經過了一些什麼地方，看看有沒有可疑的線索，但當看到一個縣城的名字時，我卻不蒙了下。

鉅鹿…

鉅鹿縣沒經歷過哀鴻遍野，行屍滿目的古戰場之恐怖的人，永遠無法理解我當時為何那麼啞然，我額頭已經滲出點汗珠，下意識問了句。

“這鉅鹿縣，就是當年楚漢鉅鹿古戰場發生的地方”老和尚抿了口葉殤遞上的茶水，搖頭道:“不是，不過也差不多，鉅鹿戰場的遺址應該在平鄉縣附近，你看看地圖就知道了。”平鄉縣我下意識掃了眼地圖，一眼就看到了。那正是鉅鹿縣以南，曲周縣以北的中間所在。

“你想去那兒”老和尚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呵呵…不管出於任何原因，我勸你還是不要自找苦頭。那種強大而神秘的存在，你我這種層次的人，是觸碰不到的。”如果是一年之前，也許我聽完這話會在心裏暗自點頭，但現在，只能引起我內心的自嘲。

我就是為它而來的啊，怎能不接觸，哎…

無視他的勸告，我原本是想讓他帶路，跟我一塊兒去的，但掃一眼那殘破不堪的身體，我想還是算了，就讓他現在這兒養養傷吧。等我回來，再想想怎麼去處置他。

我將視線移向小恩，剛開口，想讓她這段子照顧好嘯博他們，結果嘯博，卻是醒了。而且看樣子是醒來很久，只是沒睜眼罷了。

“小恩，你跟她一塊兒去，咳咳。”我剛想回絕，嘯博卻直言道:“你放心吧，我沒事兒，小天會照顧好我的。倒是你，可能你不太清楚，你要去的地方，是已經被幽冥殿規劃為嚴守封印的地，是幾個很可怕的古戰場之一。充斥着大量亡魂與殭屍。現在有很多幽冥殿的高手都在那裏探索，止一切外人入內，為計劃中的封印做準備，沒有幽冥殿內部成員陪同，你進不去的…”聞言我皺皺眉頭，擱在嘴邊推辭的話，終是沒説出來。只是看了眼黑子。原本我是想請他跟我一起去的，但現在，我得讓他留在這，提防着温良那雜碎耍陰招。將十分欣賞他，有他在這裏坐鎮，我想那温良也不敢有什麼大動作。

倒是這老和尚黃龍剛…我是一點都不放心呢。別看他現在一副問啥説啥的軟和模樣，他曾今可是做過殺人不眨眼的勾當，要是我這一去時間長點，長到他的傷勢足以恢復，可以調動內力的話，估計我在外面睡覺時，腦子裏都得擔心者小天跟嘯博的安全…

畢竟，他這兩隻手可都是我打廢掉的…

黑子默應後，我衝小恩點點頭，她擔憂的看了眼嘯博後，一言不發就去房子裏收拾東西了。

就在整個房子裏陷入一片寂靜的時候，裏屋的門簾，突然就被人掀開了，老和尚第一個轉過頭去，古井無波的臉上，掛滿複雜而焦急的神情。

“小冷你、你醒來了你沒事兒吧，快過來，讓我看看…”然而原本一臉呆滯，站在門口的疤面小孩兒，在看到老和尚也在此時，面頓時變得如死人一樣僵硬。他一言不發，只是飛快的衝門外跑去，還好葉殤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拽了回來。

“去哪兒啊你”疤面小孩小冷，依舊沉默者，只是使盡全力去掙扎，去撕咬葉殤拽着他的手，自始至終完全沒有抬頭正視老和尚一眼。老和尚的眼神，頓時充滿了萬般惆悵…

而我，卻心頭一動。

“他很討厭你呢…我想你在這，他總會想盡辦法的逃出去。白天還好，晚上誰會不睡覺一直看着他呢…”我隨手將這小冷從葉殤手中拉過來:“罷了，我帶他一起去好了，等我回來，再想辦法聯絡他大伯來接他。”

“不行”黃龍剛當時就瞪圓了眼珠子:“你們去的地方那麼危險，怎們能帶小冷一起過去不行，堅決不行”我淡笑一聲，告訴他，讓他放心。小恩跟小冷，在我找到那神秘人大致的範圍後，會讓他們跟嘯博説的那些幽冥殿高手呆在一起，絕對比坐在這裏安全，冒險的事兒，我也不可能拉其他人一起去幹的。

老和尚臉陰晴不定，我卻不給他説話的機會，直接抱起小冷就走到了外面。其實我心裏想的也是過於複雜，一個就像剛才説的，是怕他晚上偷偷跑了，遭到啥不測。其次，就是想用他來束縛住老和尚，我想只要他還跟我呆在一起，就算老和尚真是什麼居心叵測的人，他也不敢妄自下手。

而且，對小冷本人來説，這個做法也要人道一些。無論他黃龍剛如何懺悔、如何善待小冷，乃至對他擁有怎樣的情，他這輩子，也無法彌補掉他虧欠小冷的，永遠不可能。

這個十分沉默的孩子，在離掉老和尚的視線後明顯自然很多，我試探將他放在地上，也不曾看見他逃跑，只是靜靜站着，用有絲懼怕的眼神，在偷偷看我。

等了一會兒，小恩准備妥當了，抱着本個臉盆大小的包裹，走過來，衝我倆點了點頭。

“走吧。”

“嗯。”

“等等”前腳剛跨出，後腳小天這貨就纏了上來。

“我也要去我才不要照顧死大哥呢，我要出去闖蕩”

“你戳個死小子我#”哭笑不得的看了眼裏面哭無淚的嘯博，我搖搖腦袋。

“不行，我這次去可不是為了闖蕩，是有要緊事的，很危險，你跟過去幹嘛除了撒嬌，你哪還有其他本領哦”

“我…我…我…”小天比比手指後，兩眼猛然一亮。

“我會偷”

“…”啪啪啪啪啪~~幾分鐘後，站在山腳下，衝一把鼻涕一把淚，摸着腫的跟臉盆似的小股的小天揮揮手，我跟小恩還有小冷，就算是正式踏上了征程。

平鄉縣，離黃山市還是有很遠一段距離的，在這個通並不怎麼便利的時代，中途要轉很多趟車，甚至要自己步行很長很長的一段距離。也就在這段時間裏，我加深了對這個叫小冷的孩子的認知。

這孩子，其實並沒有他表面看起來，那麼冷漠，與其説那是種冷，倒不如説，是一種怕。

這怕，並不僅僅源自於三年前那場刻骨銘心的滅門，更源於他此時此刻的境遇。我在路上，發現這孩子是不認字的。甚至由於三年來始終被自己的仇人束縛在身邊，他都不怎麼會説話。很多時候見到有趣的東西，他都想要開口，可是嘴張張，卻始終無法準確的表達心中所想，膽小的他，也就選擇了沉默。看着他如此年幼卻又如此孤獨的側臉，好幾次我都不由自主的幽幽嘆息。

這卻僅僅是小的一面，更大的刺，還是由於他的臉。

他的臉在那次滅門中，被徹底毀了，雖然從五官來看這是一個長相十分緻的小孩，但他臉上的皮膚卻是一覽無餘的坑窪與褶皺，昂長的三條疤痕就像蜈蚣一樣盤卧在臉部中央，別説是同齡的小孩，就是有些車上的大人看到他的長相，都出害怕的表情，對他避而遠之。沒到這個時候，他都會自卑的垂下頭，恨不得把整顆腦袋全部埋在膝蓋裏面。

不過好在我們的，並沒有太大阻礙。在第二次轉車時，三兩個火車上的痞子，指着小冷麪容哈哈大笑的時候，被小恩衝過去揪住頭髮就啪啪啪十幾個耳光，隨後更讓我一頓老拳打的是鼻青臉腫之後，小冷似乎從我們兩個身上找到了久違的安全，看向我們的眼神不再那麼躲閃，甚至有時候晚上我總能聽到他跟小恩在説些什麼，時而也會發出這個年紀特有的開朗笑聲。

等到達平鄉縣的時候，我第一件做的事兒，就是在市集幫小冷買了只大聖爺的面具戴在他臉上，有了遮掩，他也就不再那樣侷促不安，自然許多。

在平鄉縣遊玩一會，吃了頓飯，小恩就直接帶我們去找幽冥殿高手坐鎮的地方了。也就是平鄉縣外的後營村附近。

在村外，小恩解下自己的令牌，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頭，然後不斷用石頭敲打着木牌。

幽冥殿的木牌是用特殊材料做成的，發出的聲音，也與尋常木料截然不同，十分清脆，又十分悠揚。就這樣敲了幾分鐘，不知何時，身後的樹林前多了一個身穿黑衣的身影。

“嗯顏醜師兄家的丫頭…這兒很危險，你來這幹嘛”這人貌似是認識小恩，語氣也十分的平和。

小恩當時面不改，説是將下達的命令，讓我們來這鉅鹿古戰場裏面，查實一件東西，希望他能讓我們進去。

我當時也看出這個大叔不太相信的神了，不過也不知是不是賣已過世的醜叔一個面子，他撇撇嘴，沒多説話，只是從懷裏掏出一笛子，吹了幾下後，就讓我們進去，不過時間最長不能超過二十四個小時，這裏面很危險，我們要除了啥事兒，他擔待不起。

小恩點點頭就要往裏面走，我卻駐足下，詢問這位大叔，問他鉅鹿古戰場到底在哪兒我們只是奉命來查，但這地方具體在哪兒，我們還真不清楚。幽冥地藏使:他當時不耐的皺皺眉，指了下後營村東面的方向。

“鉅鹿戰場很大，但你們要找的核心地點卻是很小的，我也沒處找啊…罷了，你們先去那兒吧，那有個小村莊，叫楚人村兒，裏面的居民全是地地道道的楚國人，沒人比他們更清楚鉅鹿戰場核心地帶的方向。村民也大都熱情好客，只要態度別太橫，他們會帶你去的。”我漠然點了點頭，道聲謝後，就拉着小冷的手向那邊走去了。走了沒多久，就看到一個冒着裊裊炊煙的小村莊。

這村子很小，依我看，裏面住户不足百名。村子裏的房屋也大多還是草木頂、泥巴牆的結構，貌似很正常。

可是有一物，卻令我心頭一跳。

那就是這座村莊門口偏左的位置，居然立着一塊兒碑，墓碑…

誰會把墓碑葬在村門口呢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