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記憶逆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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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滯的看着他，有那麼一瞬間我覺自己在做夢。自從向地獄之門揮出第一拳的那時候，我早就做好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打算，我怎麼也想象不到，接我的居然不是懲罰，反而，像是一種恩賜。

但，我沒有答應他。

“不，我不走…”地藏王皺起眉:“為什麼這不是屬於你的世界，從你的情緒裏，我能清楚的察到你歸心似箭。現在，機會就在眼前，為什麼不走”我深呼一口氣，壓住心裏的傷，看着停止呼的嘯博。和遠處代表顏醜叔叔的那攤醬，最後緊緊抱住小天。

“為他們…”

“我曾以為誤入這個世界我只會得到後悔，也曾認為在這裏我無所依戀，像你説的，我不屬於這裏。但，就是他們讓我知道有種情可以跨越時間，有種羈絆，高過天際，所以…我不能走。我要照顧他們的親人，門外有豺狼窺視着，他們遲早會被吃掉。我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這是我的尊嚴，更是我的責任…我不會走的，不求苟活，只求以後別再在垂暮之年問自己“當初為什麼沒有那樣做””地藏王並沒有常人想象的那麼平和，他也會惱火，就像現在。

他雖然沒説，但我知道在仙的認知裏也本沒有什麼萬物平等，就像被當做炮灰的阿修羅一樣，以莫須有的罪名將他們封印，為了自己的目的，這些仙並不會替他們到不公，因為在他們眼裏，能利用的都是棋子，不能利用的，就是微不起眼的微塵。

片面的瞭解讓我知曉蓬萊仙島的仙人只為六道平衡而生，就像某種守衞秩序的仲裁者。他們也有目的，某種意義上來説，其實跟上班拿薪水，殺人為錢財，是一種質。正如當年紂王帝辛説的一樣。

“為佛者、言四大皆空。而爾等索求無慾無求，又豈非世間最大之奢求”仙本是人，有力量、可以把自己烘托在道德用我的”吼了一聲，歘歘兩下，我直接用地上的尖石頭將兩腕劃開，血水滲透出來。

見狀，地藏王不語，手指輕輕一點，手腕滴落的血頓時被一抹宅細的金光帶引向嘯博，時間在逝，血不斷的減少，我覺嘴皮發乾，昏昏睡…

不知多久，忽然一聲悶哼，嘯博，醒了。

他跟我一樣憔悴，睜開眼後茫然的呆滯幾秒，然後盯着我:“小黃，我做了個噩夢…”聽到這話我沒來由心頭一酸，將他拽起來。

“是啊，是噩夢，但現在，噩夢醒了。”然而嘯博還沒説話，耳朵卻動了動，緊接着，僵硬的轉頭，將視線，移到哭泣的小恩，跟她眼前的血模糊上面。

淚水，一剎那就奔湧出來。

“不，噩夢沒醒…”她站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到小恩身邊，撲通一聲跪下，淚水順着臉頰不斷滑落，腦袋已無力的垂落下去。

“你走開不許碰我爹，都是你們害的，你們害的”小恩歇斯底里的推搡着嘯博，嘯博任憑她的捶打與辱罵而毫不動搖，良久一把將她攬入懷裏，兩眼淚而默默無聲，只是緊緊地抱着。

而小恩掙扎了兩下，就停止了，她哭得更大聲，就躲在嘯博的懷裏似想找尋到那悉卻以不存在的安全…

這場景，就連一向冰冷的小夜，都哭了…

“別哭…”突然，悉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珠。

“爸爸爸”

“”小恩跟嘯博下意識就向那醬中騰起的青身影撲過去，然而，那裏只有空氣。

已成鬼的顏醜叔苦澀一笑:“傻孩子們啊，我已經死了。”小恩泣着，嘯博默哭着，卻都不願意回頭去看他們期待已久的身影，因為他們怕，怕接受這個事實。

顏醜叔苦笑一聲，在空中飄着，飄到我面前，飄到小天小夜面前，寬我們，最後，又飄回到小恩前。

“女兒，你是爹跟你媽最大的驕傲，雖然平時你皮了點、不聽話，但爸爸知道你是最孝順的…現在，爸要走了，要有一個很長很長的旅行，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但是，你要堅強要好好活，絕對不可以氣餒…”

“知道爹為什麼愛了你媽媽一輩子嗎…就是因為，她是個到死都會笑着面對人生的女人吶，一切在她眼裏，都是那麼平常。再大的艱難，也會笑着牽着我伴我走過…那種笑，那麼得人，讓爹爹這輩子也沒法忘掉，所以，她就一直活在爹心裏，也活在你心裏，不是嗎”

“爸…”小恩猛泣了兩下，突然抬起頭，柔弱的眼神中，似乎多了點什麼，她注視着顏醜叔良久，居然笑了…

笑的那樣人…

寬的點下頭，顏醜叔，飄到嘯博面前。

“…嘯博，你是男人，就不跟你多説什麼了。”他猛然將手懸在嘯博肩膀那，就像搭着他一樣，眼神無比堅定嚴肅，沉聲道:“小恩，就給你了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的照顧她，不能讓她受到任何傷害，不能讓她總不開心…告訴我，可以信任你嘛你，有沒有期盼中那麼堅強…”。嘯博不語，良久後，一把撕破身上的衣服，揚天飆淚歇斯底里的咆哮。

“能能能能能”咆哮似乎費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他無力的栽倒在地，娟娟淚:“我能…我能…。嗚嗚嗚…，別走，不想你走…”至此，顏醜叔，似乎完成他最後的願望。

“你可以走了。”地藏王不悦的衝我道。

此時的我，雖然還有留戀，但是，我卻再也不擔心了，嘯博我懂，他，是個靠得住的男人。既然答應了顏醜叔，到死他也會捍衞着小恩與小天。而這次他們回去直接找殿主上報，一定能狠狠懲罰那個雜碎温良，又有南宮家幫襯…

而我又何苦在意這麼多呢，借用地藏王的一句話緣起緣滅，非我所能…

就在我跨上逆尺的剎那，嘯博突然喊停了我。

他憂愁着臉慢慢走來。

“你要走”我沉默了，我不知自己該如何解答…最後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個字。

“嗯。”嘯博呆了下，沉默良久，他的回應，竟也只是點點頭。

簡單，而深刻。

“照張相吧”他突然對我説。

此時我才恍然記起，他還裝着那部海鷗相機，我回頭看了眼地藏王。他並非不通情理，點下頭後，甚至一彈指頭，一抹金光竄進顏醜叔魂體裏面，讓他看起來更加真實，就好像活過來了一樣。

顏醜叔當時就興奮的去抱小天，可惜，他什麼也抱不住…一切只是幻象。

“抱他吧，您這麼高個，總覺缺點什麼。。”我苦澀一笑，掏出血鴉王結晶，光華一閃，唆着手指頭一臉死人表情看着我的黑子，鑽了出來。他是六道現形，就算靈魂也能觸碰。

顏醜叔咧咧嘴，用指頭彈了下黑子的鼻尖，看的出他很喜歡小孩，輕輕一摟，就將黑子攬在懷裏。然後站在我們身後。小天和變得跟他差不多小的哥哥嘯博並肩站在一起，小恩站在嘯博右面。而我跟小夜個頭大點就站在他們身後，顏醜叔則一手抱着黑子，一手，摸着嘯博的腦袋。

地藏王看到黑子，眼裏似乎多出點什麼，但他沒明説，手指一抖，一抹金光將相機圈起，正對着我們。

“要照嘍小子們都給我神着點，一二三，茄子”

“阿嚏”光華一閃的同時，嘯博猛地打了個噴嚏，一邊打一邊逃也似的離開小恩，眼裏慢慢都是怨念，然後説:“再來一張。”

“咔~”地藏王發飆了，裏面照片洗出來後，相機直接被他捏爆了。

“可以走了嗎”我苦澀的點點頭，看着嘯博他們人手傳遞着這張黑白的照片，當坐在逆尺上的時候，照片，傳到我的手裏，當看到裏面的內容時，我愣住了。嫂索幽冥地藏使我腦袋就像被雷擊了一樣，完全停止了思維能力。當思緒如河水一般逆而來，當淚水以不受控制揮灑而下的剎那，我的心，也在劇烈的顫抖。

師父。。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還不斷着鼻子，既悉又陌生的人兒。不斷搖頭。我不知這算是緣分，還是天命，此間此刻，我腦袋已被傷和回憶佔據。詳見第四十八章照片隨手滑落下去，逆尺綻放青光浮向天際，耳畔再也聽不到他們的呼喊，我，要回家了…

“等等該死的，把黑子扔出去”

“什麼”

“照我的話做混蛋，不然你會死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