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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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撲通——黑暗裏，盧茵只聽見自己的心跳。

他就站在眼前，他身上熱氣緊裹着她，屬於這個人的味道縈繞在鼻端，她呼不到新鮮空氣。可走廊狹窄，好像他們之間本應該就是這個距離，她找不到合理理由推開或大叫。

他剛才問的話，令她瞬間滯住，有一刺卡在喉嚨裏，不知怎麼答。

陸強沒有退後的意思，口一起一落，有規則的呼。

盧茵挨不住，想打破尷尬僵局，往右側門口移了下。

剛邁半步，她一靈停住了，一聲聲震動在安靜空間裏格外突兀，頓了半秒，盧茵手忙腳亂從包裏掏電話，不着痕跡退到門口。

她出了門，一個站門裏，一個站門外。

盧茵看了眼來電，迅速接起來。

“老公？”

“…”葉梵“茵茵？是我…”

“你還多久到家？”對方靜了兩秒，提醒説:“我是葉梵！”

“快到小區了？正好我也剛進門。”

“…你瘋了？”她咬一下，硬着頭皮問:“晚上想吃什麼？我去買。”那邊暗罵了句，恨鐵不成鋼:“這都多久了，你能不能振作點兒。”

“就清蒸鱸魚吧，還是糖醋小排或是香酥雞。”聽筒裏吼了句:“那混蛋有什麼好，值得你把自己搞成神經病。”葉梵口氣不善，盧茵聽着，又往遠處走了幾步，順手把話筒音量調低。

陸強微微嗬笑了聲，搖搖頭，他還側身站門裏，扭過頭，看樓道里那個模糊的輪廓。此刻極靜，電話那端情緒動，一通亂嚷嚷。相反，她説話輕輕柔柔，像夏夜綿軟的風，那聲‘老公’叫的人骨頭酥麻。

陸強手。進兜裏，舌頭在下上左右刷了幾遍，喝水太少，他嘴有一道道乾涸的豎紋，潤了潤，濕了，卻越發口渴，希望面前有杯純淨清的水。

盧茵説:“還有想吃的嗎？”

“…你到底怎麼了？”葉梵緩下來，擔心問:“哪裏不舒服？”

“好的…就這麼定吧。”

“你別嚇唬我，要不你在家等着，我這就過去找你…”

“不用，我去買，一會兒見。”沒等那邊説完，盧茵先掐斷電話。

陸強又看她一眼，移開目光，一回手，準確按亮走廊裏的燈。

盧茵還直直站在樓道里，突來強光令眼睛不適，卻終於找回安全，她心一下子歸了位。

陸強問:“放哪兒？”她回神，看了眼他肩頭的箱子“放空地上就行。”他把東西放下，又往屋裏掃了眼，轉身出來。

經過她身邊，盧茵往後挪了半步，小聲説:“謝謝。”陸強停住，垂頭看她。

她柔軟肢貼在扶手上，上身後傾，鎖骨顯得更加筆直，肩上有兩個深深的凹窩，適合用手指勾勒它的一起一伏。他目光降了降，這動作讓她前面的形狀向他，突出、招搖，她卻不自知。

陸強勾了勾鼻樑，不動聲往後退了步，怕自己再有什麼舉動，她會順着掉下去。

僵持片刻，盧茵重複:“謝謝。”

“不客氣。”

“…那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