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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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師齊都之後,轉眼間已經過了兩個多月,當齊都的一切在醴驍的良治之下開始準備恢復戰亂之前的生氣時,王都的都軍中卻突然開始傳起關於左惡將軍醴驍的謠言。
駐紮齊都的醴驍將軍收留了一名王女。
謠言的來處已經不得而知,但某個曾經在醴驍位於王都的宅邸中工作的女婢卻表示,那名王女確實已在醴驍將軍的府中居留三個多月,並且在醴驍將軍移師齊都時,隨同軍眷的隊伍來到齊都。
這時間算起來,正好是發生行刺事件的前後。而巧的是某些曾經目睹當時情況的幾名兵士,也在同時憶起事發當那名王女所説的話。
殺了佐輔介麒,你們以為這樣的惡行永遠不會被人揭穿嗎?
介王無道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但斬殺暴君介王與殺害輔麟這兩者之間,卻又大有不同之處。
王是由佐輔麒麟遴選出來的,王無道,麒麟固然得負極大的責任,但以麒麟身居蓬萊仙山之主的尊貴身份,殺死麒麟毋寧罪更重大、更加不可饒恕。
難道佐輔介麒並不是殉身而死?
難道幸峨侯真的殺了佐輔介麒?
疑慮的聲開始在都師之中快速蔓延,都師的士氣也隨之明顯下降,並且受到極大的影響和躁動。
首先發現這件事情的就是“右善將軍”上官懲我。
在王都棲瀾的那一回把酒之後,上官懲我以為好友應該早已處理好凶王的王女,沒想到醴驍非但沒有把它解決,反而還將對方留下來。不但留下了這個禍端,竟還把她從棲瀾帶到了齊都。
“醴驍這傢伙,究竟在搞什麼鬼!”他懊惱地抱怨着,並決定在謠言更加擴大、引發不可預料的後果之前,先對主上幸峨侯報備。
倒不是幸峨侯生多疑,而是上官懲我擔心地官司寇對醴驍存有的明顯敵意。
負責掌管國政安定與刑責賞罰之事的司寇…由影,曾對醴驍做過如此的批評“不是一隻可以飼養在牢籠裏的乖馴家畜。”桀驁不馴的醴驍有着過人的武績與實力,不論在軍策上、在謀略上,都有不輸幸峨侯的才智與手腕。惟一有所不同的是兩者之間散發出的氣質…仁善深靜的幸峨侯有着以柔制剛、以靜制動的本事,行事風格呈現圓潤包融、剛柔並濟;而醴驍則是稜角分明,雖有柔軟的手腕,但在神上卻有着無法容忍耍陰暗權謀的潔癖。
也因此,醴驍與善使冷酷謀略的司寇由影兩人就有如水火般的難以相容。
醴驍雖然瞭解對於目前國局仍屬混亂的介國來説,司寇由影的存在確實不可或缺,卻仍然不只一次地強烈表示出對由影的厭惡態度。
“除了要有會打仗的武將,也要有能安定內政的文官,不是嗎?我總不能nij都師的所有師帥全都棄甲從筆吧?”在反對任用由影的議會上,幸峨侯曾經對着持反對聲的眾師帥們這樣説道。
幸峨侯相當明白,必須有人執行某些抱持着“武官矜持”的都師將帥們所無法放下身段去做的事情,也因此幸峨侯才會那麼堅決、並且不顧一切地任用了由影。
這是所謂的治政,也正是幸峨侯與醴驍之間最大的差別。
雖然並不是不能明白幸峨侯的用意,但對於那種男人的不愉快存在,卻仍然無法因為這種理由就迅速消解下來…部分將官對於司寇由影抱持這類態度在共事,而醴驍與上官懲我正是其中兩名。
“總之不管事實是如何,絕不能讓由影這傢伙攪和進來!”打定主意,上官懲我急步地來到詢政廳中。
早朝過後的詢政廳裏除了幸峨侯以外,上官懲我還看到一名長相與氣質皆十分冷峻的男人…銀白的頭髮、冰藍的眼珠,以及一種像是久病不愈的青白膚,構成了這名寒冬深雪般的男人。
男人正是由影,是都師在推翻介王的暴政之後,由幸峨侯指派出來的新任司寇。其不若長相安靜的烈行事手腕,以及不計手段只求達成目的的態度,使由影成為都師眾將官抱以相當程度敵意的對象。
然而這個不受同僚歡的男人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反而在獲知同僚對自己的評價之後,面無表情地説出“就讓高潔的眾都統們以光明的手法,認真地害死急待整治的介國好了!”這樣的話來。
儘管話中的意義並沒有錯,也儘管眾將官相當明白亂世重典的必要,然而由影這段犀利的批評卻只更加引發同僚對他的不滿。
“總而言之,就是一個教人無法覺得舒服的傢伙!”連平易近人、笑顏常開的上官懲我都忍不住皺起眉如此批評,由影受厭惡的程度可想而知。
而由於處理的事務是與刑罰相關相扣,因此,當上官懲我在幸峨侯的詢政廳裏看見由影時,他的眉頭不由皺得更緊了。
“上官,坐。”持杯品茗的幸峨侯招呼愛將坐下。
“司寇大人似乎有事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