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宣文帝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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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想要見我?”西涼茉眼裏閃過一絲異光,挑眉看着百里青:“大臣,你又想做甚?”百里青眼角挑起一絲詭譎的魅,但笑不語。
——老子是臣,臣很騷包的分界線——城闕煌煌,宮幽幽。
誰知其中其中寂寞深深,黃金為舟,苦海無邊。
幽暗華美的宮室裏幔帳垂地,有嫋嫋煙霧在空氣裏幽幽升起,彷彿張牙舞爪的妖魅在空中跳着詭譎的舞蹈,帶着一種妖異而*的氣息。
即使這宮室裏終年不散的丹砂與麝香味也不能掩蓋那種*的味道。
彷彿是發了黴的醃、雨後長了蘑菇的爛木頭、還有很多很多的花即將*做花泥的味道摻和在了一起,甚至有一種淡淡的血腥味,讓人聞了很不舒服。
小路子皺皺眉頭,拿起一隻藏在袖子裏的小橘子湊近鼻尖嗅了嗅,新鮮的水果的氣味,特別是屬於橘子的鮮辣的味道稍微驅散了一點那種沉悶*的香氣,讓小路子覺得臆間舒服了許多,這種味道讓他想起了那個遞給他橘子的小宮女。
小路子有點心猿意馬起來,師傅説了即使是閹人,也可以擁有幻想在一起的對象,若是位子足夠高,甚至可以得到最高貴漂亮的女子,就像千歲爺那樣。
他懶洋洋地靠在一隻丹爐邊上把玩着手裏的橘子,瞥了眼身邊放着的一隻酒壺,一隻燒雞並一碟花生米,忍不住眯起眼,這樣的子也不錯,到底是孝敬了師傅,才能得到這一樣的好差使,這幾個月真真兒是他入宮以來最愜意的了。
“哐當!”房間裏彷彿有什麼東西落地,嚇了小路子一跳,但他從坐着的香爐那裏向那一頂明黃的牀帳望過去,只見牀帳搖晃,卻並不見人影動作,只是地上滾着一隻夜明珠。
小路子眼睛一亮,卻並沒有起身去揀,只是貪婪地望着那一隻夜明珠。
“水…給朕…水…。”那明黃的牀帳裏傳出細微喑啞的聲音,彷彿木鋸子割拉着木頭,又像他少年時村子裏見過鐵匠家的破風箱拉動時候發出的難聽聲音。
小路子抬起細眯眼看了看放在不遠處雕花欠貝花梨木的條案桌子上的漏刻壺,然後又垂下眼皮,幾步爬過去把那隻成很不錯,彷彿從什麼東西上面扣下來的夜明珠抓在手裏,瞅了瞅上面還有血跡,便在自己灰的三等太監常服上擦了擦,滿意地收在了衣襟裏。
然後,他又退回了那個大香爐下面,慢條斯理地道:“如今送水的時辰還沒到,上次給您喝了點水,回去就被罰在太陽下跪了小半天青石子路,今這顆珠子就算是因為上次的事,您賞賜給奴才的,只是水…。”小路子嘿嘿一笑,拿了那隻銅酒壺往嘴裏灌了點子酒,滿足地眯起眼:“還要請陛下再等半個時辰,自然會有人給您送無水過來。”説罷,他還打了個酒嗝。
不是他收錢不辦事,實在是這事兒可不好辦,張真人規定了兩個時辰才喂一小杯水,他可不希望自己輝煌的太監生涯因為這破事兒結束了。
皇帝又怎樣,説句大逆不道的,如今皇帝陛下還沒他小路子自在呢。
“…畜生…。”那明黃的牀帳裏飄出來喑啞難聽的聲音,若不是細聽,卻是聽不出來他在説什麼的,只覺得那人每説出一個字都痛苦無比。
小路子眯起眼睛打了個哈欠,自顧自地撕扯了只雞腿邊啃,邊嘟噥:“陛下修仙僻谷之中,張真人可是代過這凡水可千萬沾染不得。”在小路子絮絮叨叨的唸叨聲裏,那明黃的帳子裏漸漸地連一點響動都沒有了。
因為裏面的人已經連息着,都覺得是一種難以忍受的痛苦。
“咳咳…嘔!”宣文帝佝僂着身體,一側臉,又咳出一點血,那灘血落在乾淨的牀榻上,一下子染紅了明黃繡舞爪金龍的牀單,那些血的顏極為奇怪,暗紅得近乎黑,最詭譎的是那一小灘血落在牀上之後,裏面不一會彷彿沸騰起來一般,冒出細小的泡泡,細細看去,那裏面竟然那是一隻只如小黃米般大小的血紅蟲子,因為隨着血落在了牀榻上,彷彿極為難受一般死命地翻騰。
宣文帝面無表情地斜着眼睛瞥着那些蟲子在自己臉頰邊翻騰掙扎着,然後試圖朝着他的臉上爬去。
有幸運些的蟲子碰到他皮膚以後,便把尖尖的頭扎進他鬆弛的皮膚裏,然後一點點把身子極進了他孔裏,不幸運的很快就死在了那灘血的旁邊。
蟲子的尖頭鑽進皮膚裏的覺,有一種細微的疼痛,但是他已經習慣了,如果沒有猜錯,他的皮膚上有很多這樣細小的眼幾乎看不見的黑孔,都是蟲子鑽出來的。
這樣的場景,從最初的讓他覺得極為恐懼噁心,到了幾個月之後,這種事情幾乎和聽外頭那個小太監的嘮叨一樣成為他唯一的詭異“消遣”看着血裏的蟲子死去後,小太監不知道是不是喝酒喝多了,沒有再念叨。
宣文帝緩緩地放平自己佝僂的身體,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頭上那一面巨大的八卦銅鏡。
八卦銅鏡是當初張真人放上去的,據説是可以鎮壓靈。
如今從這鏡子裏看着自己,倒真是像一個靈,醜陋的、骯髒的像一具即將腐爛的屍體,而這具屍體裏還養着無數噁心又古怪的蟲子。
宣文帝總覺得睡着的時候,都能聽見那些蟲子蠶食自己內臟的聲音——沙沙沙沙。
就像蠶吃桑葉的聲音。
但他只能靜靜地躺着,連牀都不能下,每一塊骨頭彷彿都被釘子釘在了牀上,最初被餵食那些蟲卵的時候,他不是沒有掙扎過的,但是掙扎的結果就是被那人用無數的絲線穿透了筋脈釘在了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