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擊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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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裏？”藍藝心看到凌瀾，不太友好，“你也來看喬齊？”凌瀾覺到了一股濃濃的醋意，藍藝心居然把自己當成了假想情敵一般，她急忙擺手，“你別誤會，我只是，只是順路過來。對了，喬齊恢復得怎麼樣了？”藍藝心沒有搭理凌瀾，而是跟喬齊的父母告別，説是明天會再來看望喬齊。

凌瀾愣在門口好幾秒鐘，她的直覺告訴她，藍藝心對自己的這種態度，源於喬齊。

送走了藍藝心，喬家夫婦馬上來招呼凌瀾，“你快進去吧，中午的時候喬齊還跟我念叨呢，説是想知道案子進展的怎麼樣，正好你來了，快跟他講講吧，他可惦記啦。”顧涵浩苦笑着點頭，推門進了病房。

“凌瀾？”喬齊正靠在牀頭，正打算躺下，看凌瀾進來，吃驚之餘，又支撐着身子，坐得直一些，“你來找我，難道説是雪莉那邊有消息了？”凌瀾忍住想要哭的衝動，抿着嘴調整了一下才回答:“沒有，不但雪莉沒捉到，我們還把涵浩也給丟了。”

“什麼？”喬齊恨不得想要站起身，“顧隊長怎麼會丟了？”

“雪莉把他給擄走了，”凌瀾坐到牀邊跟喬齊解釋，“雪莉還是恨涵浩的，恨他之前把她關在神病院，現在，雪莉丟了你，也沒有什麼好辦法能再把你給捉回去，她就更加憤恨，所以就把加倍的憤恨投在了涵浩身上。”喬齊的眼部還有些腫脹，看不太清他的神態，但是聽聲音。他也很沮喪，“那麼，顧隊長會不會有危險？雪莉這個女魔頭，會怎麼對付他？”凌瀾捂住臉，無助地搖頭，“不知道，喬齊，我現在真的很混亂，如果失去了涵浩。我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

“別這樣，你還有父母，還有朋友，”喬齊輕輕拍着凌瀾的肩膀，“我經歷過痛失所愛，我可以理解那種覺，但是子還是要繼續。我們都得學會堅強，因為我們不得不堅強。”凌瀾再抬起頭的時候，已經是一臉的淚水，她衝喬齊牽起一絲苦笑，“你説得對，其實我現在也不應該這麼悲觀，我想，雪莉應該是不會馬上殺了涵浩的，她應該是會把涵浩關在一個隱秘的地方。讓他體會她當初的無助孤獨和監，雪莉一定會用以牙還牙的方式報仇，因為只有她清楚那種孤獨酷刑的滋味。不管要找多久，哪怕是把整個地球翻個遍，我也要把涵浩給找回來，哪怕，哪怕是用盡我一生的時間！”喬齊嘆着。

“你跟顧隊長的情真實深厚，唉，我真的很羨慕你們。”凌瀾察覺到了喬齊話裏有話，就問:“你和藍藝心之還能回到過去嗎？”喬齊不住地嘆氣，“我也想，只不過，我一看見她，就會想起馬場的那晚，她舉着槍指向那個她以為是我的男人。雪莉事後跟我説，當時是她威脅了藍藝心。如果不開槍，那麼死的就會是她。”

“雪莉是這麼説的？”凌瀾一拍腦袋，自己早該想到雪莉會這樣挑撥喬齊跟藍藝心的關係啊，“可是藍藝心可不是這麼説啊。”

“我知道，她跟我説的是另一個版本，但是當時的情況到底是如何。只有雪莉和她心裏清楚，我真的不知道該信哪一邊，”喬齊抬眼望着凌瀾，“我對藝心的覺很複雜，本能地想要逃避她，所以剛剛對她不免冷淡。唉，可是她卻認為我是移情別戀，愛上了愛上你。”

“天啊，怎麼會？”凌瀾恍然大悟，怪不得剛剛藍藝心對自己懷有敵意。

“她現在有些無理取鬧，就因為聽我父母説起我中午的時候提過你，而且想要給你打電話，結果她就誤會了。我説我是想問案子的事，可是她就是不信。”喬齊十分苦惱地撇撇嘴。

“看來你必須要跟她解釋一下了，不然，我去跟她解釋？”凌瀾提議。

喬齊搖頭，“算了，你還是別去見她，她那麼偏，説不定會傷害你。還是我親自跟她談得好。再説你現在還要忙尋找顧隊長的事，我和藝心的事就不麻煩你了。”從喬齊的病房離開後，凌瀾又回到了柳凡他們的病房。醫生説柳凡他們要留院觀察一晚，所以凌瀾只好一個人打車回家，回到只有她一個人的家。

拖着疲憊的心跟身體回到家，凌瀾一頭就栽倒在牀上大聲痛哭，她之前忍得很辛苦，現在釋放出來，總算是好過了一些。平靜之後，她開始想象顧涵浩現在面對的情況，他會是在哪裏，雪莉會對他怎麼樣。

放縱自己在悲觀痛苦中沉淪了一會兒，凌瀾突然振作起來，因為她想到了顧涵浩，顧涵浩現在一定不希望看到她這樣消極，他還在等着她去救他！

凌瀾剛想打開電腦看看s市的地圖，猜想一下顧涵浩被囚地方的可能，手機便響了起來，她本來以為來電的是柳凡，結果卻是個陌生號碼。

“凌瀾嗎？我是藍藝心，我想跟你談談。”凌瀾並沒有很吃驚，她剛剛就猜到了可能是藍藝心，“好吧，我也正想跟你談談呢，咱們見面談？”

“好，見面談，我現在去找你吧，你家在哪裏，給我個地址。”藍藝心的口氣有些着急。

凌瀾給了藍藝心家裏的地址，然後便開始等待。晚上快零點的時候，門外有人按門鈴，凌瀾通過貓眼看到了來人的確是藍藝心。雖然現在只有她一個人在家，本來應該是很沒有安全的，但是凌瀾還是打開了門，放藍藝心進來。

凌瀾讓藍藝心坐在沙發上，然後她自己面對面地跟她坐下，“説吧，你到底有什麼事。這麼十萬火急？”藍藝心一副你不懂的模樣，不答反問:“你説你也有事情想跟我説吧，我猜你要跟我説的應該是想要跟我澄清你跟喬齊的關係吧，想告訴我喬齊不可能喜歡你，讓我別誤會，對不對？”

“哦？”凌瀾頗有興致，“這都被你猜到了啊？”藍藝心點點頭，“雖然喬齊一再解釋他跟你之間沒什麼，但是我還是一再堅持要找你把事情説清楚。要你去跟他解釋，當時在馬場我不是為了一己之私，為了自己活命才開槍的，確實是當時那個替身哀求我…”

“啊？你大半夜來找我，就是為了讓我去替你解釋？”凌瀾有些為難，“當時我又不在馬場，就算我為你説話。他也不一定會相信啊！”藍藝心猛搖頭，“不是，你不懂…”藍藝心的話還沒説完，凌瀾突然間用手勢打斷了她，因為凌瀾聽到了門開啓的聲音！不是房門，而是，來自地下室方向的門的聲音！毋庸置疑，她家的地下室裏有人！

藍藝心顯然也聽到了聲音，她想問凌瀾是不是還有人在家。但是一看凌瀾驚恐的表情，馬上明白過來，看來是有人入侵了，而且來者不善。

凌瀾假裝鎮定，沒聽見什麼，放鬆地跟藍藝心説:“你先坐，我去廚房給你倒點喝的。”話雖這樣説。凌瀾卻在打手勢讓藍藝心快點出去，離開這個房子，然後又比劃出打電話的姿勢，意思是讓藍藝心一旦出門後就馬上打電話報警叫人來幫忙。

而凌瀾自己，則是假借着去廚房，其實是去到了卧室，她要取出牀頭櫃裏面顧涵浩留給她的東西。

藍藝心很聽話，也是嚇壞了的模樣，躡手躡腳地便往門口的方向移動。

凌瀾轉身大大方方地邁步，還一面説着:“喝咖啡還是喝茶好呢？”很快。凌瀾進到了卧室，兩步三步走到牀頭櫃前面，拉開屜拿出了一把手槍。這是顧涵浩自從知道宇文天打算找凌瀾復仇之後就放在家裏面的，他還特意教了凌瀾怎樣上膛開槍。這一刻，這把槍終於派上了用場。

凌瀾剛剛拿起手槍，就聽見門口的地方傳來了一聲低低的悶響。還有人痛苦呻的聲音。

不用猜，一定是那個從地下室闖入房間的兇徒對還沒有出門的藍藝心下了手，凌瀾猶豫了兩秒鐘，她不知道該不該衝出去救人。雖然她有槍，之前也在擊場練習過開槍，但是她畢竟是個女人，而且也不敢肯定對方是不是也有槍。她的本能是逃避，躲在卧室裏靜觀其變，可是理智卻又告訴她，她必須出去救人，也許晚了，藍藝心就會有危險。

最後，凌瀾的理智戰勝了本能，她一推門舉槍跑了出去。凌瀾跑到客廳的第一眼便看到了倒地血不止的藍藝心，第二眼，她看到了大門衣架旁邊的男人。那男人身材高大頎長，身穿一身黑風衣，手裏還拿着一把安裝了消音器的手槍，正直直地指向自己的方向。他的臉有些陌生，但也不是完全陌生，凌瀾在監控錄像裏，曾經好幾次見過這張悉的面孔，這張悉的人皮面具。

“宇文天？！”凌瀾一邊驚訝地叫道一邊把槍瞄準了對方。

宇文天不動聲，依舊端槍指着凌瀾，兩人就這麼對峙着，卻也都不開槍。

凌瀾的心臟快要跳得爆炸一樣，她不知道該不該開槍，還是説像電視裏那樣，雙方都彼此制約，然後各退一步。突然，凌瀾的餘光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藍藝心似乎還稍微動了一下，難道説藍藝心沒死？如果她還有一線生機的話，那麼凌瀾就必須抓緊時間，説不定把她及時送去醫院，還能救下她這條命。

“宇文天，我知道，你並不想殺我，你只是想擄走我。”凌瀾採取了迂迴戰術，她不敢貿然開槍，因為她看見對方正緊盯着自己的扣在扳機上的手指，一旦發現自己有意開槍，對方一定會先開槍，而且自己開槍不一定能夠命中，畢竟槍的後坐力凌瀾還是不能很好的控制，很容易打偏，可是對方就不同了，他一定可以一槍就命中，在自己的心臟或者是頭部。

“哦？你有這個自信？”宇文天冷笑着低聲反問，眼睛仍舊一眨不眨地盯着凌瀾的手指。

“是的，所以這次，我看我們就各退一步怎麼樣？因為我也不想親手了結你，”凌瀾琢磨了一下，“當然，不想親手了結你不是因為我對你還存有情，那是因為我沒有殺過人，而且我這輩子也不想殺人。”宇文天點點頭，因為戴着人皮面具，他的表情有點僵，但是看他的動作，凌瀾已經知道他接受了她的提議，因為宇文天的另一隻手已經在身後開始尋找門把手了，他打算開門離去。

凌瀾為了表示誠意，首先把端槍的手放了下來，但是槍依舊握在手裏。

宇文天一看凌瀾這樣的舉動，也就迅速打開了房門，閃身到了門後，並且把門猛地關上，“凌瀾，咱們下次見！”隔着門，凌瀾聽到了宇文天笑着説了這麼一句。然而她並沒有時間去害怕擔憂所謂的下一次，因為眼下的時間萬分寶貴。不單單是藍藝心的搶救時間寶貴，還有殺死宇文天的時間，更加寶貴。

沒錯，凌瀾清楚，這是她絕好的機會，擊斃一個犯罪分子，讓他不要再害人，更加無法去害顧涵浩。這樣的機會非常難得，她如果錯過，會成為一輩子的遺憾。而且顧涵浩留給她這把槍，為的就是用來對付宇文天的。

凌瀾迅速跑到窗前，麻利地推開一扇窗，藉着屋子裏和小區裏的燈光，她還能看得見迅速漸行漸遠地那個黑風衣的身影，簡單估算一下，那個身影將會在五秒中之內離開凌瀾的視野範圍。

“砰！”一聲巨響，凌瀾視野內的那個男人應聲倒地。

凌瀾還是開了槍，開槍後的三秒鐘，她一直處於呆愣的狀態，緩過神之後，她才拿着槍，跑出門去檢查。

凌瀾是第一個跑到屍體旁邊的，隨後又趕來了幾個小區的住户，他們在看到了凌瀾手裏拿着槍之後都紛紛後退，有好幾個人已經開始打電話報警。

凌瀾大聲告訴報警的那位還要撥打120，因為她家裏還有一位受傷的女人，而她正是為了自保才開槍殺人的。隨後，凌瀾蹲下身去檢查屍體，發現她的那一槍竟然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宇文天的膛部位，那正是她瞄準的部位。是運氣嗎？還是説凌瀾的槍法真的不錯？是顧涵浩教得好？答案顯然是第一種。

凌瀾站在屍體旁邊，一邊努力跟周圍的人解釋，尤其是幾個認識她和顧涵浩的鄰居解釋，一邊等待着警方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