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四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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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凡把凌瀾攙扶到了牀上，給她蓋好了被子，又忙活着去倒水。

“謝謝你，柳凡姐，這麼麻煩你。”凌瀾琢磨着該怎麼開口請求繼續麻煩柳凡。

柳凡笑着搖頭，“別這麼説，咱們倆之間不用説這個。唉，只不過喬齊這麼一死，的確是讓人很遺憾，你這麼傷心，恐怕也會影響到之後的婚禮吧？”凌瀾擠出一絲苦笑，“哪還有功夫去想什麼婚禮的事情啊，婚期肯定是要拖後了。”柳凡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凌瀾，你跟喬齊的情這麼深嗎？我看你真的很難過的樣子。”凌瀾支撐起身子，心急地解釋:“要説跟喬齊的情，其實是沒那麼深刻的，只不過，我是在替喬齊傷，他之前失去了初戀女友，已經夠可憐了，後來更加不幸，認識了雪莉，還被雪莉給戀上。最重要的是，雪莉之所以這麼恨他，完全是因為咱們利用他抓到了雪莉啊。我總是覺得，喬齊的死，咱們是有責任的，所以才自責，才會這麼傷心。”柳凡拍拍凌瀾的肩膀，“你這種自責的心態可是萬萬要不得，其實我一開始做刑警的時候，也跟你一樣，但是如果每次都往自責的方面去想，把犯罪的動機給自己攬一些責任的話，那麼我早就崩潰了。”凌瀾收到啓發，用力點點頭，“沒錯，柳凡姐，你説的沒錯，在這方面，我還要修煉呢，要向你們這些專業人士學習。更何況，更何況。我現在就自責傷心，説不定，説不定還為時過早。”柳凡捕捉到了凌瀾話裏的深意，和眼神的閃爍，“凌瀾，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為時過早？”凌瀾了口口水，鄭重地説道:“柳凡姐，我還是認為，喬齊沒死，那具男屍不是喬齊。”

“啊？”柳凡瞠目結舌，“凌瀾。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dna檢測結果已經出來了啊。證據確鑿，你不該再懷疑的。”凌瀾忙不迭點頭，“我明白，我明白，就是因為知道你跟涵浩都會這麼想，這麼勸我。我才會先不告訴涵浩我的懷疑。唉，就知道我告訴了他，他也會説我是主觀意願影響了偵破工作。但是。我也有我的理由啊，柳凡姐，你先聽聽我的理由，覺得有道理，再決定幫我，覺得沒道理的話，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説，好吧？”柳凡狐疑着點頭，語氣裏還是帶着懷疑，因為在她的觀念裏，dna檢測的結果是不容置疑的，“那你説説吧。”凌瀾調整了一下坐姿，極為嚴肅地説道:“dna的檢測結果只是證明了死者跟喬齊的父親，也就是喬柏鈞有親緣關係，並不能直接證明他就是喬齊，不是嗎？咱們通過這個dna比對結果認定死者是喬齊，其實是無形中建立在一個基礎之上的，也就是喬柏鈞只有這麼喬齊一個兒子，而事實上，他真的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嗎？有沒有可能，他其實有兩個兒子，而且是年紀相仿的兩個兒子，而咱們發現的男屍，是他的另一個兒子？”

“可是喬柏鈞和他的子不都説過他們只有一個兒子嗎？”柳凡覺得凌瀾説的有那麼點道理，可是她所説的可能真是微乎其微。

“也許，也許喬齊的母親並不知道喬柏鈞在外面還有個私生子，喬柏鈞也不敢讓子知道，所以才謊稱他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啊，”凌瀾繼續述説自己的猜測觀點，“更加或許，連喬柏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兒子，這也是有可能的。”柳凡撇撇嘴，“凌瀾，你説的這種可能不是沒有，只不過，太小了吧？”

“不小不小，”凌瀾抓住柳凡的肩膀，“我總結了一下，至少有四種可能，在這四種可能之下，喬柏鈞還有另外一個兒子。證實這四種可能的工作我一個人恐怕做不來，所以我才想找你幫忙啊，除了涵浩，我只信任柳凡姐你一個人！”柳凡明知道凌瀾在給自己戴高帽，但是也不好謙虛，只好問:“你先説説吧，是哪四種可能？”

“第一，也就是喬柏鈞夫婦其實有兩個兒子，是超生了也好，是別的原因也好，他們把其中一個兒子給遺棄了，或者是送人了，更或者是賣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涉及到他們之前的遺棄罪甚至是倒賣人口的罪名，所以他們現在才不敢説出他們其實還有一個兒子。”凌瀾此時思路清晰，按部就班地講述着她整個下午在腦子裏盤旋着的想法，“想要證實這一點，就需要去調查各個醫院的出生記錄文件，走訪調查喬家夫婦的老鄰居老同事，總之是二十幾年前的人際網才行。大肚子沒法掩飾得那麼完美，如果喬齊母親真的大過兩回肚子，應該會有人發現的。”

“啊？”柳凡吃驚的同時也覺得凌瀾説的有點道理，而且凌瀾這個思路和自信的勁，還真的有點像顧涵浩，“那麼，第二種可能呢？”

“第二種可能，那就是喬柏鈞有前女友，或者是早年間的婚外戀，在他知情或不知情的情況下，前女友或者婚外情人壞了他的孩子，並且生了下來，撫養長大。如果喬柏鈞知道有女人給他勝過兒子的話，他也是不可能當着警方的面講出來的，因為一旦這個秘密暴，他也就很可能會失去子。要想要證明這第二種可能，就要調查早年間喬柏鈞的朋友哥們死黨發小之類的朋友，還有喬柏鈞早年間的男女關係問題。”柳凡越聽越覺得凌瀾思路清晰，推測得不無道理，很據有説服力，不像是不肯接受喬齊已死的事實，自己在胡思亂想，自欺欺人。

“第三種可能，就是喬柏鈞很可能曾經捐獻過子，有女人用了他的子生下了跟他有血緣關係的男孩。而之所以在分局的時候，喬柏鈞不説，有可能是因為在當時那種動的情緒下，他忘記了自己曾經捐獻過子，畢竟那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不過我也查過，我國最早的子庫也是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初建立的，也就是説，就算這個死者是喬柏鈞捐獻子出生的孩子，他的年齡最大也只有23歲，而男屍的年齡經過施柔的檢測推斷，跟喬齊是差不多的，都是28歲上下，範圍是在25到30歲。所以説喬柏鈞捐獻子的這可能，應該是最小的。不過，這也是最好查證的，只要去各個子庫查驗一下捐獻名單上是否有喬柏鈞就可以了。這一點，我肯定是做不到了，因為對捐獻者實施的保密原則，只有柳凡姐，你們這些真正的警察才能查得到。但是，鑑於這個可能最小，我覺得，咱們還是先排除了其他三種可能之後，在來證實這種可能為好。”柳凡看凌瀾的眼神充滿了讚賞，“唉，真虧你個小丫頭想得到，連調查的順序都想好了。那麼，最後一種可能呢？讓我猜猜，你是不是想説，也許喬柏鈞是個強姦犯？被他強姦過的女人生下了他的兒子？而這更加是不光彩的過去，喬柏鈞自然是會把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裏，打死也不説？”凌瀾笑着點頭，“沒錯沒錯，這就是我所説的第四種可能的一半。”

“一半？”柳凡歪着頭，“我還遺漏了另一半的可能？是什麼？”凌瀾幽幽地説道:“另一半的可能是，喬柏鈞曾經被強姦過。”柳凡撲哧一聲笑出聲，“真虧你想的出，唉，雖説少有，但是也真的有過男人被女人強姦的案例。如果真的是喬柏鈞被強姦過的話，哼，他恐怕更加是打死也不會説出這麼一段屈辱的過去的，在有些人看來，一個大男人，被女人強姦了，恐怕比強姦女人還要丟人吧！”凌瀾贊同柳凡的説法:“所以想要證明喬柏鈞是不是有前科，或者是在逃的強姦犯，更或者是受害者，這就要靠柳凡姐調閲內部資料了。”

“我明白了，就是這四種可能是吧，”柳凡深呼了一口氣，下了決心，“我幫你！”

“真的啊？”凌瀾一下子來了神，一把抱住柳凡，“謝謝你柳凡姐，我一定會天天在涵浩面前替你美言的，以後加薪升職少不了你的！”柳凡哭笑不得地拍着凌瀾的後背，“你個小丫頭，嘴還真甜，不過你知道的，我可不是為了那些才幫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因為柳凡姐是正義的女戰士，是最優秀的女刑警！”凌瀾鬆開柳凡，快速冷靜下來，“那麼，就從明天開始吧，柳凡姐，咱們先從哪個角度開始着手調查？”柳凡沉了一下，“那就先從第一種可能開始着手調查吧，我明天一早就會去調查喬家夫婦的老鄰居和老同事，走訪問問他們，喬家夫婦是不是還有過別的孩子。”凌瀾躍躍試，“那麼我呢，我做些什麼？”

“你就發揮你的甜嘴功能，去哄騙鄭渤幫你調閲資料，查喬柏鈞是不是有強姦的前科或者嫌疑吧。”柳凡略帶調侃地説。

凌瀾又跟柳凡閒聊了幾句，看快到了下班時間，她在送走柳凡的時候不忘囑咐，“柳凡姐，這次的調查是咱們之間的秘密，不可以告訴涵浩喔。”柳凡衝凌瀾眨了眨眼，“放心吧，不過你最好也使點勁，別讓顧隊再給我安排別的任務了，不然我可是要忙死了。”凌瀾也衝柳凡擠眉眼，還敬了個禮，“放心，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