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迂迴戰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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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瀾點點頭，“你們還記得剛剛丁可妮説到自己跟甘靜靜的關係的時候，她是怎麼用詞的嗎？她用的是‘那種關係’，而且説的時候，神還有些彆扭。顯然，丁可妮本人對同戀還是有些排斥的，所以在撒謊的時候，也不會直接説出她們是‘同戀人’，而是説‘那種關係’。丁可妮説她跟甘靜靜是同戀人，自然是有她的目的才會撒謊，這個目的先放下不説，那些照片的事也先放下，先説華安海找來的私家偵探吧。如果説以我所説的宇文天是完美主義者出發，就可以推導出兇手是男人，從而得出甘靜靜本就不是同戀的結論，以這個結論出發逆向推理的話，便可以得知私家偵探的調查結果是錯誤的，而我想，華安海找的私家偵探應該不會是什麼蹩腳偵探，不會糊塗到把一個異戀者調查成了一個同戀者，由此便可以推測，這個私家偵探其實是在撒謊，他謊稱甘靜靜是同戀。”

“為什麼？私家偵探為什麼撒這個謊？”袁峻和柳凡一起問凌瀾。

“因為他跟甘靜靜是一夥的，是甘靜靜買通了私家偵探，讓私家偵探告訴華安海這個結果的，”凌瀾頗為自信，儼然一向自信的顧涵浩，“也就是説，在這起案子裏，偽裝成同戀的不只是那個張錚，還有甘靜靜跟丁可妮，事實上，這個案子裏的所有牽涉人，沒有一個是同戀，全都是異戀。”柳凡更加疑惑了，她問凌瀾:“甘靜靜為什麼要這樣欺騙華安海？難不成她想讓華安海對她死心？可是就算如此，她也用不着用這種方法讓華安海死心吧，而且，而且甘靜靜那種灰姑娘。能夠釣上華安海這樣的富二代，應該是想盡辦法維持關係才對，怎麼還想分手呢？據我所知，甘靜靜似乎也沒有得到多少錢啊。”凌瀾耐心解釋:“柳凡姐説的有道理，我也是按照這個思路去思考的，想來想去，有一種可能最大，那就是甘靜靜從一開始接近華安海就是有目的的，而她的目的不在於錢，而現在。甘靜靜的目的達成，她想要離開華安海了，可是華安海卻沉其中不願放手。沒辦法，甘靜靜只好使出這麼一招。沒錯，想要讓華安海對她死心，甘靜靜還有很多方法，可她認為。只有這個方法才是最安全的，能夠讓華安海覺得彆扭甚至噁心，主動甩掉她，能夠讓她全身而退的，不至於讓自己變成華安海的三個前女友那樣，想離開卻不能徹底離開。”

“啊？”柳凡更加糊了。

“甘靜靜接近華安海不是為了錢，那能是為了什麼目的呢？還有，華安海的三個前女友為什麼還會一直追隨在華安海身邊呢？這點我也一直很奇怪。按理來説，前男友另結新歡了，她們三個應該徹底跟華安海決裂才對啊，怎麼還抱團守在華安海身邊，甚至參加他的宴會呢？”凌瀾打了個響指。

“我能想到的，只有一個解釋。能夠完美解釋所有的謎題。先説甘靜靜接近華安海的原因吧，她的出發點自然不是為了錢，她是為了這些照片，這些照！”

“丁可妮的照？”袁峻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你是説，丁可妮的照本就不是甘靜靜拍攝的，而是，而是華安海拍的？”

“沒錯，”凌瀾繼續，“因為丁可妮跟甘靜靜本就不是什麼同戀人，自然不可能拍那種照片，可照片卻在甘靜靜的手裏。那麼就很有可能，這照片是華安海在跟丁可妮往的時候拍的，然後，華安海不肯把照片還給丁可妮，而是私藏了起來，至於私藏的理由嘛，恐怕就是剛剛丁可妮的説法，想要睹物思人，只不過，想要睹物思人的不是甘靜靜，而是華安海。丁可妮剛剛在撒謊，她提到睹物思人説法的時候，那股憤怒本就是指向華安海的。”柳凡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就是三個前女友全都抱團守在華安海身邊的原因，因為華安海手裏有三個女人的照！他用照片作為威脅，讓三個女人不可以離他而去，更加不可以另結新歡！這個可惡的男人！而甘靜靜顯然是知道華安海的這種卑劣行徑，所以她才買通私家偵探，説自己的同戀，這樣的話，華安海就會覺得噁心，主動把她甩掉，更加不會留下她的照。”袁峻歪着頭，“可是不對啊，甘靜靜又為什麼要幫丁可妮去偷回丁可妮的照呢？她們倆不是同戀的話，甘靜靜又為什麼要幫助丁可妮？”

“哼，”凌瀾冷哼一聲，“甘靜靜可不是為了幫助丁可妮，相反，她只是想把華安海手裏的籌碼變成自己的，因為她跟華安海一樣，想要用這照片要挾丁可妮。至於丁可妮為什麼會承認她跟甘靜靜是同戀人，為的也是掩飾這照片的來源，還有甘靜靜跟她之間的糾葛。”順着凌瀾的思路，柳凡往下思考，“原來甘靜靜繞了這麼一大圈，去跟華安海拍拖，為的竟然是要挾丁可妮啊。可是，她能要挾丁可妮做什麼呢？”袁峻替凌瀾回答出來，“一個女人要挾另一個女人，八成就是為了同一個男人，這兩個女人，恐怕就是情敵關係吧。”柳凡興奮地一拍手，“太好了，這個關鍵的男人，這個甘靜靜深愛的男人，也就是兇手，終於要呼之出了。現在只要調查出丁可妮的戀愛史，很容易就可以找出這麼一個人。唉，看來，丁可妮真的是很愛這個男人，甚至連殺人的罪名都想替這男人給頂下來。”凌瀾笑着點點頭，“是啊，也就是丁可妮最後的説法讓我完全肯定了我的這些懷疑和推測。丁可妮説她是在六點半的時候就進入了包間，期間沒有離開過，六點五十左右進到洗手間裏行兇的，而那時榔頭已經在洗手間裏面，按照她的説法，榔頭是在六點半之前就被人藏在了洗手間的。可是事實是，榔頭是在六點四十到六點五十這段時間失竊的。她的説法本是跟事實相悖的。”這個時候顧涵浩突然嘆口氣，開口道:“丁可妮之所以能夠説出殺人的方法和時間，那是因為兇手把行兇的過程講給了她，但是兇手卻沒有將宇文天的部分講給她，也就是説那個榔頭的部分，兇手並沒有詳細講解，因為兇手本就沒想過丁可妮會利用他的講述去替他頂罪。事實上，榔頭很可能就是在兇手行兇的時候，由宇文天偷來送到案發現場的。宇文天不但幫助兇手制訂了這個行兇計劃，殺人手法，甚至還送上了榔頭。唉，丁可妮本來是出自一片好心，説出了這些細節想要為兇手頂罪，可是正是她説出的這些細節，讓我們清楚，她是在替別人頂罪，讓我們清楚，她想要保護的人是誰。”柳凡幹勁十足，“我跟袁峻這就去調查丁可妮的戀愛史，找出那個男人！”凌瀾卻伸出手臂阻止柳凡，“柳凡姐，不必了，這個人是誰，我已經知道了。”

“啊？”袁峻和柳凡再次一起驚訝發問，“這你也知道了？”隨即柳凡拍了拍凌瀾的肩膀，“看來，你是得了我們顧隊的真傳啦。”顧涵浩在一旁忙擺手，“千萬別這麼説，你這種等級觀念會害了我的，我跟凌瀾完全是平等的切磋關係啊。”四個人嘻嘻笑笑了半分鐘後一起從辦公室裏出來。顧涵浩和凌瀾準備趕往真正凶手的所在之處，而袁峻和柳凡則是駕車跟在他們後面，準備押解嫌犯回來。

二十分鐘後，某樓盤的銷售中心，仍舊是靠窗的位子，顧涵浩和凌瀾等待着服務人員去把張錚叫來。

很快，張錚快步走到她們面前坐下，剛一落座就看錶，“二位，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了，二位還有什麼話，請儘快，我還有急事。”顧涵浩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如果你所説的急事，是要急着去找丁可妮，問她為什麼一整天都聯繫不上，偷照片行動是否順利的話，那麼大可不必了。”凌瀾自信一笑，“正好相反，你跟我們走的話，倒是有可能見到丁可妮。”張錚的面一下子沉下來，抿住嘴低頭不語。他跟丁可妮不同，被拆穿之後不是慌亂，而是鎮定地好像早有準備。

顧涵浩嘆口氣，“早上見面的時候，是我誤會了，你之所以謊稱自己是同戀，為的本不是替甘靜靜着想，你本不愛她，相反，她是愛你的。這跟你上午的説法完全相反，有些諷刺呢。而甘靜靜愛你居然愛到了為了跟你在一起，不惜採取這麼迂迴的戰術，去取得丁可妮的照從而去要挾丁可妮離開你。哦，不對，其實也可以説你謊稱自己是同戀也算是為了甘靜靜，你是想讓甘靜靜對你死心對吧？她對你的窮追不捨讓你苦不堪言？”

“你們這麼講有什麼證據嗎？”張錚還在做垂死的掙扎。

顧涵浩攤開手，“沒證據，只不過，你再不出面認罪的話，就要眼睜睜看着丁可妮替你頂下所有罪名啦，她已經把你給他轉述的犯案過程講給了我們聽。”

“可妮要替我頂罪？”張錚拍案而起，動地大叫，“她這個笨蛋！”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