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毀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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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俊悲痛絕,伏在桌子上痛哭起來,夜間的分局辦公室本來就沒有什麼人,空曠安靜的環境裏似乎只有這個歇斯底里的傷心人在痛哭,他的哭聲聲聲都在刺着顧涵浩和凌瀾的內心,讓他們倆同身受。
“如果,如果當時我沒有跟詩嘉冷戰就好了,那樣的話,我也許會多放點注意力在那個假人身上,説不定,我就能發現,那本不是什麼假人!”金俊開始自責起來,他不顧一切地哭喊着。
顧涵浩並沒有阻止金俊,反正分局裏也沒剩什麼人,乾脆就讓這個傷心的男人發一番吧。
“我想,你跟翁詩嘉的冷戰賭氣,也是兇手事先策劃好的,你不要把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顧涵浩安道,突然他想到了一個問題,“對了,你跟翁詩嘉是因為什麼事冷戰賭氣呢?”金俊狠狠抹了把眼淚,懊悔地説:“是我,是我懷疑詩嘉,懷疑她跟別的男人有染!現在想想,我的這種懷疑一定是上了兇手的套,詩嘉那麼美好的一個女孩子怎麼會跟別的男人有染,而且還把男人叫到她家,在她家的牀上發生關係呢?我的懷疑簡直是太白痴了,是對詩嘉的侮辱!”顧涵浩馬上想到了什麼,嘆息着問:“你跟翁詩嘉,你們倆沒有在她家發生過關係嗎?”
“沒,沒有,”金俊嘴出,斷斷續續地回答,“我跟,跟詩嘉,我們,我們清清白白,我是打算結婚後,我們再…”
“可是你卻在翁詩嘉的家裏。在她的牀上發現了一些線索,一些男人的線索,對不對?”顧涵浩問金俊。
“沒錯,我發現了男人的髮,還有好像是似的東西,但是,但是,詩嘉説,説是她的朋友,一對情侶來借用她的房子的。可是。可是我當時居然,居然不信她!我真是該死!”顧涵浩知道現在不能告訴金俊,翁詩嘉的確是撒了謊。她的確是跟某個男人在那張牀上發生了關係,而且兩人的聲音還被公寓管理員給聽見。他更加不能告訴金俊,與翁詩嘉發生關係的男人就是害死她的兇手,這些話要是説出口的話,金俊一定會發瘋的。
“如果不是我懷疑詩嘉。説不定就會發現飛機上的本就是詩嘉,不是什麼假人,那樣的話,我也不會…”金俊懊悔地砸着自己的頭部。
顧涵浩忙伸手製止,“別傻了,兇手有意殺人。就算這次被你發現了,沒能成功,他還會計劃下一次的計劃的。翁詩嘉是他瞄準已久的獵物。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她的,你和翁詩嘉都是防不勝防的。”
“為什麼?為什麼?”金俊猛拍桌子,“詩嘉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他為什麼要這樣害詩嘉,還讓我,讓我親手…”顧涵浩輕拍金俊的手。
“放心,我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抓到那個兇手。”凌瀾在監控室裏面一陣瑟瑟發抖,她也想到了跟翁詩嘉發生關係的男人是誰,一定就是宇文天沒錯,宇文天對自己變態的戀導致了他對整容成跟自己一模一樣的翁詩嘉身體的霸佔。凌瀾想,説不定宇文天正是利用了翁詩嘉的明星夢,誘惑她去整容,稱只要整容成了自己的模樣,去試鏡的話就一定會被選中。但是整容的錢不是小數目,宇文天給翁詩嘉提供資助的報酬,就是翁詩嘉的身體。所以説,翁詩嘉跟宇文天發生關係是在償還,簡單來説,就是償那八十多萬的整容資金。一個有深愛男友的女人,卻不得已、又不得不去跟另一個男人上牀,翁詩嘉當時該有多麼痛苦啊!
宇文天這個魔鬼!
想到無辜的翁詩嘉,看到那邊痛不生的金俊,凌瀾的心狠狠動着,這一刻,她恨不得將宇文天千刀萬剮。被悲憤控制的凌瀾,此刻對宇文天的態度,由恐懼轉變為了憤恨。
凌瀾癱坐在了椅子上,她伸手想去口袋裏掏紙巾拭淚,可是紙巾沒摸到,手卻在口袋裏碰觸到了什麼異物。
顧涵浩讓袁峻和柳凡把金俊送回家,可是袁峻和柳凡卻全都抱有懷疑。
“顧隊,這個金俊,還有那個梁百吉,他們之中,該不會有一個就是宇文天吧?宇文天不是整容了嗎?我們是不是該給他們驗一驗指紋dna什麼的確認一下啊?”袁峻首先提出建議。
顧涵浩笑着搖頭,“沒必要,首先,這兩人的身高都在一米七五左右,而宇文天是一米八三的身高,再怎麼整容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把自己變矮這麼多,而且以我對宇文天的瞭解程度,我可以肯定,他們倆都不是宇文天。而且宇文天行事謹慎,為了避免咱們對他驗明正身,他是不會出現在咱們面前,並且毫無顧忌地來分局的。這次,他應該是選擇躲在暗處,他認為十分安全的暗處跟咱們周旋。”
“但是至少,這一次他還是顯在了咱們的視線當中。”顧涵浩他們幾個的身後傳來了鄭渤興奮的聲音,鄭渤招手示意他們幾個圍攏過去。這時正巧趕上凌瀾也調整好了情緒從監控室出來,幾個人一起聚到了鄭渤那邊。
鄭渤指着電腦屏幕上那個身形瘦高的黑衣男子,“這個人就是翁詩嘉的第三個訪客,我據參照物估算了他的身高,大概就是一米八十多的身高,我也拿他跟以前宇文天的視頻照片做了對比,身形的相似度達到百分之九十以上。我嚴重懷疑這個人,就是宇文天!當然,是整容後的宇文天!”凌瀾明白鄭渤為什麼會強調是整容後的宇文天,因為從這張截圖來看,這個人並不迴避監控探頭,而是大大方方地面對着探頭,而且他的相貌跟宇文天一點相似度都沒有,顯然就是做了整容手術,十分自信不會有人認出他。只是令凌瀾驚訝的是,宇文天居然會整容成這副尊榮,簡直是跟從前天壤之別,從王子驟變成拾荒大叔。
“我想,這不是宇文天的真正面目。”顧涵浩看着屏幕上那張難看的臉,喃喃地説着。
柳凡回道:“當然不是啦,他是故意整容成這個樣子的,現在的他又開始走起路人路線了,不過就説以前那種帥哥模樣也不是他的本來面目啊,這個人整來整去的,恐怕這世界上沒什麼人知道他的本來面目是什麼樣,就連他自己也忘了吧。”顧涵浩搖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宇文天並不是整容變成這副尊榮的,他是帶了面具。”
“什麼?面具?”除了顧涵浩之外,其餘幾個人一同詫異地問。
“是的,就是面具,是那種極為薄的硅膠面具,戴上去可以矇混過關,但是卻不起細看的那種面具,”顧涵浩解釋道,“之前s市有過一個atm竊盜團伙,他們每個人都有那麼一張固定的人皮面具,後來警方抓獲了這個團伙,他們幾個承認面具是每張兩千元從個做假證的人手裏買來的,那個做假證的人還兼職做人皮面具。我記得我看過這起案件的新聞,當時有一個犯罪分子戴的正好就是這張面具,這張中年男人的面具。在公寓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張臉眼,現在總算想起來,這絕對就是我見過的那張面具。”凌瀾點點頭,這樣的新聞她也聽説過,兩千元左右的面具真程度實在是不怎麼樣,而且差不多也是批量生產,做來做去就那麼幾個樣子,但是國外倒是有那種高端的定製面具,不過價格卻也讓人咂舌。
“這麼説,宇文天並沒有整容嘍?所以才需要戴着這麼一張面具。”柳凡問顧涵浩。
顧涵浩卻仍舊搖頭,“如果他沒有整容的話,完全可以靠化妝技術矇混過關的,要知道,宇文天是混娛樂圈的,化妝技術不會差。可他現在卻戴着這麼一張醜陋的面具,我覺得,他應該是整容了,而且是整容失敗了,並且是失敗得一塌糊塗,等同於毀容的程度,已經無法靠化妝技術改善了,更加不能毫無遮掩地見人了,所以一向注重形象的他能夠接受自己戴着這樣醜陋的面具見人,可見,這張面具都要比他現在的樣子好看得多。”
“沒錯,他的臉本來就是整容的產物,現在又想大變樣,而且還必須是秘密進行整容,失敗的可能極高。”袁峻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所以他才不能夠再用男去惑翁詩嘉,而是要利用翁詩嘉的明星夢。”凌瀾的腦子裏呈現出一個畫面,一個整容失敗,奇醜無比的宇文天在強迫翁詩嘉,那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翁詩嘉在牀上…凌瀾只覺得胃部翻湧,趕快制止了自己的聯想。只是可憐了翁詩嘉,要和那麼一個噁心的醜八怪做那麼一筆易。
宇文天已經是從內到外的、徹頭徹尾地怪物了,從前那個風度翩翩的紳士已經不復存在。凌瀾這幾天總是能夠回想起從前她跟宇文天剛剛相識的時候,宇文天的笑,他的瀟灑舉止,他對她的關切神情,再想起這些的時候,凌瀾只覺得恍如隔世。那個美好的男人到底是誰毀掉的呢?是他的悲慘身世?是顧涵浩的生父?還是自己與顧涵浩在情上對他共同的背叛呢?也許都有吧,正是這些的共同作用,把宇文天推向了深淵,但最重要的,是宇文天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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