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倖存者的供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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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顧涵浩和凌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嫌疑人自己送上門啦?可是看他這副尊榮,怎麼也不像能夠從容進出犯罪現場,從容匿名報警的樣子啊。
“不不不,”男人總算是反應過來,“我的意思是説,我是透明人,我是被周圍所有人忽視無視的透明人。我,我渴望能夠到朋友,能夠引起大家的注意,所以,所以我才把網名取做‘萬眾矚目’,才在網上發表這樣的評論,為的就是引大家的注意力啊。那個‘透明人’只是我自己自嘲,給自己取的外號罷了。”鬧到最後,凌瀾和顧涵浩全都明白過來,情這位網名為“萬眾矚目”真名叫做代志同的男人,其實跟他發的灌水評論是一個質的,也是冒出來灌水的!
這個無聊的小曲就這樣過去,顧涵浩和凌瀾哭笑不得地從茶餐廳裏面出來,往分局趕。
路上,凌瀾還在對顧涵浩發表不滿,“你看他那副尊榮,膽小怕事的路人甲而已,怎麼可能是兇手呢?幹嘛還問他案發時間在做什麼,跟誰在一起,幹嘛還讓大張和小陳去確認啊?單單就是為了嚇他作為懲罰的話,也不必真的給大張打電話吧?真是費警力。”顧涵浩卻馬上恢復了嚴肅,“也不是單單為了嚇他作為懲罰的,我總不能因為他的長相和行為就認定他一定不是兇手吧?要知道,人人都有可能是演技派,我看這個代志同就有些可疑。”凌瀾轉念一想,顧涵浩説的也的確有道理,把這個代志同仔細盤問一番,要來他的身份信息,住址和工作地點也是有必要的。總之他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細小的線索和可疑之處。
剛剛回到辦公室。顧涵浩按下電腦開機鍵還不到兩分鐘,還沒來得及去查閲他曾經見過的多年前的滅門案卷宗,曲晴就小跑進來跟顧涵浩彙報,“顧隊,醫院那邊剛剛打電話過來,席可星醒啦!醫生説她的狀態可以錄口供啦。”不用説,在給席可星錄口供和看多年前滅門案卷宗之間存在着絕對的輕重緩急,顧涵浩馬上抓起外套就出了辦公室。
顧涵浩和凌瀾兩人急匆匆地趕到醫院,先是跟席可星的主治醫生簡單瞭解了下席可星的情況,得知她身體無大礙。只是心理上受到很大刺,主治醫生建議他們倆在問口供的時候,言辭儘量温和。不要強迫病人去回憶,否則的話,很可能適得其反,讓她更加徹底地把回憶給冰封起來。
告別了主治醫生,顧涵浩和凌瀾來到了席可星的病房。病牀上。一臉憔悴木然的席可星正呆呆地望着前方空白的牆壁,她反應十分遲鈍,在顧涵浩和凌瀾都已經搬凳子坐在她病牀一側之後,她才緩緩轉過頭來。
“席可星是吧,我是負責案件的刑警,顧涵浩。”顧涵浩按照主治醫生的要求,儘量温和地説道,“對你們家的事。我深表遺憾,希望你節哀順變。”席可星望着顧涵浩的空的眼裏終於有了點變化,她微微蹙眉,抿着嘴,輕輕哼了一聲。
“我們看到了你留在壁櫃裏的訊息。”顧涵浩決定直奔主題,速戰速決。
“能告訴我,那是什麼意思嗎?”席可星全身一震,馬上躲避開顧涵浩的眼神,雙臂環住自己的肩膀,顫抖地説:“是透明人,我看見了,是透明人!”凌瀾覺得席可星這話有點矛盾,既然是透明人,那她又怎麼看見呢?
“別動,慢慢説。”顧涵浩忙温言軟語地安撫席可星。
席可星抬起淚眼,可憐兮兮地問:“你們會相信我嗎?會嗎?”顧涵浩和凌瀾一起堅定地點頭,他倆是願意去相信這個可憐的女孩的,因為他們相信她在恐懼和悲痛之中是有可能產生錯覺的。
席可星得到了顧涵浩和凌瀾的信任之後,深呼了一口氣,這才輕啓嘴,低低地敍述,“去別墅的前一天,我參加了朋友舉辦的派對,喝了不少酒。本還沒徹底醒酒就被我媽叫去了別墅,為了不掃興,去別墅的當晚我又再喝了唐小莫從國外帶回來的紅酒,所以身體更加不舒服。媽媽讓爸爸和哥哥把我送上了閣樓休息,我剛一粘牀就睡着了,睡得很,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是媽媽,多虧了媽媽叫我去住閣樓,否則的話…”凌瀾聽着席可星的講述,不在心裏嘆,席可星的宿醉竟然間接救了她一命,讓她躲過了這樣的一劫。
席可星用了半分鐘左右的時間平復心情,之後繼續講述,“不知道是幾點,我醒了,我聽到樓下有什麼聲音,先是撞擊的聲音,然後是拖拽摩擦的聲音,我聽得出,是有人在拖拽什麼重物上樓,後來我才知道,那重物就是我媽媽!我媽媽為了不讓兇手知道閣樓還有一個我,她就想讓兇手認為二樓的唐小莫就是她的女兒!”果然,當時的情形跟顧涵浩和凌瀾想的一樣,這位偉大的母親在那種危急情況下,腦子裏全部的希望就是保住自己的女兒。
“我是個沒用的女兒,我當時做的只是悄悄躲進壁櫃裏,不敢衝下閣樓去救媽媽!”席可星終於沒能控制住情緒,泣起來。
凌瀾趕忙掏出紙巾遞給席可星,並安道:“你做的是對的,相信任何人在那種情況下都會是你的這種反應,這是本能。而且,如果你真的衝下去了,那麼你也會落入兇手的魔爪,就辜負了你的母親的一片苦心了不是嗎?”席可星抹着眼淚,咬住嘴,抬眼望顧涵浩,“後來,我聽見了唐小莫和媽媽都沒了聲音,也聽見了兇手下樓的聲音。但是我不敢從壁櫃裏出去,我想打電話報警,結果卻發現手機本不在我身上,而是被我媽媽沒收放在她的皮包裏了。我就一直在壁櫃裏待著,身體也還是很難受,不知不覺中,我好像又要睡着了,一直到我又聽到了上樓的腳步聲!”顧涵浩和凌瀾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神,因為事情終於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席可星要解釋她的那個死前訊息了!
席可星了口口水,甚至連哭都忘記了,戰戰兢兢地説道:“腳步聲越來越近,他走得很慢,很冷靜,一直到閣樓門口停了下來。我從壁櫃的縫隙中往外看,我就看到了對面的門,竟然自己打開了!然後,腳步聲又響了起來,他走了進來,我能覺到他就站在我的面前,跟我不到兩米的距離,可是,可是我就是看不到他!”凌瀾聽得肩膀都聳了起來,一顆心就懸在嗓子眼,顫聲問:“然後呢?”
“他笑了,他冷笑了一聲,我聽得清清楚楚!”席可星的聲音變得尖利,而且有些瘮人,“他在閣樓站了大概有一分鐘的時間。我以為,他一定是看到我了,他一定會殺死我,所以,所以我就用咬破嘴的血在壁櫃裏面寫下了‘透明人’三個字。那個時候我也不怕他會聽到我寫字的聲音了,因為我認定他絕對是發現了我!我只是一心想要留下線索,腦子裏只有這個念頭!”
“後來呢?”顧涵浩沒有凌瀾那麼動,因為他認定席可星後來講得這些要麼就是在説謊,要麼就是她的幻覺。
席可星漸漸冷靜,茫地眨着眼,“後來的事,我怎麼也想不起來。我所能夠記憶起來的就是我在醫院醒來。”
“你確定,當時你透過壁櫃的縫隙什麼也沒看到,但是卻聽到了腳步聲和冷笑聲?”顧涵浩還想最後再確認一遍。
席可星出了不悦的神,“你説過,説過會相信我,我才給你講這些的!”顧涵浩馬上抱歉地擺手,“別誤會,我沒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凌瀾還想再問什麼,主治醫生已經走進病房,説了些病人需要休息的話,然後便把顧涵浩和凌瀾請出了病房。
臨走時,顧涵浩聽到席可星在後面喃喃自語似的唸叨着,口吻裏是無限的絕望,“沒用的,你們抓不到他的,因為你們都看不見他,甚至不相信他的存在。”顧涵浩仔細琢磨這句話,總覺得席可星的這句話裏面藴含了很多。
跟主治醫生約定好了下次來看望席可星的時間之後,顧涵浩帶着凌瀾出了醫院。
剛一上車,顧涵浩便問凌瀾,“你剛剛還想問席可星什麼問題?”
“沒什麼,不問也罷,只是一個很小的細節問題,”凌瀾不以為意地擺擺手,“我自己也覺得這個問題沒什麼意義。”聽凌瀾這樣説,顧涵浩更是來了興致,“説説看,説不定你的這個問題有重大意義呢。”凌瀾苦笑,“好吧,其實我是想問席可星,為什麼當時她在壁櫃裏寫下的死前訊息是‘透明人’而不是什麼‘隱形人’‘隱身人’呢?要是我的話,恐怕我就會寫‘隱身人’吧。”這話一出口,顧涵浩剛剛的那種疑惑又回到腦子裏,他沉了片刻後,十分肯定地説道:“我想,席可星之所以寫的是‘透明人’,而不是‘隱形人’,那是因為在她看來,‘透明人’指的不是什麼看不見的人,而是一個特定的人,一個她認識的人,一個一早就被她叫做是‘透明人’的人。就像剛剛她説的最後一句話,她説咱們是抓不到他的,因為咱們看不見,也不相信有他的存在。這話讓我有一種覺,席可星口中的透明人是她早就認識的人,她甚至是見過這個人的真實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