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耐心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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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説，老雷還會回來，把我們全都帶走？”人羣的後面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聽聲音，他極為驚恐。

凌瀾有些心急，看來這位仁兄還是沒明白她話裏的意思。

顧涵浩拍拍凌瀾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着急，“我來給大家解釋清楚，老雷並不是什麼勾魂鬼，也不是什麼右拐人口的人販子，他只是個普通人，一個心存美好理想的正常人。他的那個美好的理想，就是‘港灣’，他想要建立這麼一個‘港灣’，就像他對你們描述的一樣，一個能讓大家棲息的家，一個充滿温情的愛的港灣，天堂一樣的地方。他偽裝成破敗的者加入你們，目的之一就是跟你們介紹這個‘港灣’，也算是提前跟你們做個鋪墊，這樣的話，等到將來‘港灣’真的建成了，再來邀請你們的時候，你們就更加願意信任他。”老曾因為離顧涵浩和凌瀾最近，因此他的問題在大家的七嘴八舌的問題中就最優先被顧涵浩聽取。

“你的意思是説，老雷是好人，他想幫我們，我們都誤會他了？”老曾仰着頭，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顧涵浩鄭重地點頭，“沒錯，老雷是好人，十足的好人。你們的確都誤會他了。”

“可是，可是，老雷曾經説過，港灣那個地方，一旦進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那是個只允許進不允許出的地方！”小鳳也對於這個解釋持着牴觸的心理，“只許進不許出的地方，那不就是地獄嗎？”凌瀾笑着擺擺手，“這一點你們也誤會了，老雷這樣説很可能是針對於收容所的情況，想要把港灣跟收容所區分開來。據我所知，你們其中有一部分人是在收容所生活過的。但是最後因為種種原因又離開了收容所，還有很多者，他們習慣了生活，不願意去收容所，我看過新聞，有些無家可歸者會一次次地從收容所裏逃出來。老雷説不允許離開港灣，很可能就是針對這點，他不希望有人放着港灣裏的美好生活不去過，而是固執地沉溺於目前的生活。”凌瀾説這話的時候，大家的眼神全都望向了人羣中一個乾瘦的老頭。老頭不好意思地乾笑。顧涵浩和凌瀾馬上就明白過來，情這位乾瘦老頭就是剛剛凌瀾提及的那種“逃專業户”

“那，那老雷沒事喜歡自言自語是怎麼回事？他自言自語的時候。我們一靠近他就馬上不説話了。”人羣中一個女人發問。

還沒等顧涵浩説話，老曾先發言:“哎呀你怎麼這麼不開竅啊，剛剛不是説了嗎？老雷在錄像呢！在對着，對着那些什麼，什麼人説話呢。”顧涵浩笑着舉起手中的數碼攝像機。對人羣中那個發出疑問的方向解釋，“沒錯，老雷是在對即將看到他錄像的人在説話，我想，他是在努力給那些人解釋這裏的生活，這裏的人。這裏的所有細節。”小鳳抓住顧涵浩的袖子問:“老雷到底是電視台的，想來拍紀錄片的，還是想要帶我們去港灣的好心人？”

“老雷不是電視台的。他拍攝你們的生活，把片段製作成紀錄片也不是為了給所有電視觀眾看，他只是想給一小部分人看。這一小部分人就是老雷餐廳的顧客，都是有錢人。老雷是開高級餐館的，也算是有錢人吧。但是他知道，僅憑他一個人的那點錢。就算全拿出來了也不夠建立‘港灣’，更何況還要維持港灣運營下去，所以，他希望他餐館的顧客們也能跟他一樣，熱衷於興建‘港灣’，能夠出錢一起完成這項事業。”顧涵浩説這話的時候十分動情，他在為老雷慨，這個有美好夢想的好人現在到底身在何處呢？

人羣中又有人發問:“對了，老雷既然是有錢人，他為什麼能夠裝得那麼像，跟我們一起吃睡，一點不適應都沒有呢？相反，我還覺得他享受這種生活呢。”凌瀾馬上想起了傍晚的時候，鄭渤打來的電話，還有鄭渤給他們講的老雷的身世。

“老雷在十五歲之前其實是跟你們一樣的，他也曾經是s市家族的一員，也曾在這廣躍大橋下住過一陣子的。直到十五歲那年，他被一對開餐館的夫婦給收養，這才算真正有了家。他從十五歲才開始上學，三十歲大學畢業，而後又憑着自己的奮鬥，開了一家餐館，”凌瀾轉述着鄭渤的介紹，只不過她的言語里加入了自己的情和對老雷的佩服之情，“我想，老雷雖然現在過上了好生活，可是十五歲之前的生活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無法忘記那段子，無法對你們這羣人坐視不理，他要儘自己所能為你們謀福利，給你們創造好環境和好未來。正是因為他也吃過這種苦，所以他迫切希望整個s市，不要再有一個無家可歸的人，希望你們都能和他一樣過上幸福生活。所以，幾十年後，再次回到這個他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再次過上以前那種生活，他才不會不適應，甚至還有點興奮和享受。”本來凌瀾想拿有些人喜歡憶苦思甜來打比方，就比如現在生活條件好了，但是還有人願意去農村體驗生活，可是凌瀾沒有這麼説，因為這些人，他們中很多人恐怕從來就沒過過正常人的子，他們沒有甜過，又怎麼懂得憶苦思甜呢？

“那，港灣還沒有建成，大寶他們九個人都被老雷帶到哪裏去了啊？”小鳳越聽越放心，最後甚至是帶着笑容眼巴巴地問顧涵浩。

顧涵浩看着小鳳的笑臉，一時間心頭一緊，他不得不告訴大家接下來的壞消息，“我想，老雷一定是看這九個人的情況實在是危急，所以想先把他們九個人給帶走，應該是帶去一個可以暫時安身的地方吧。可是，可是，他們十個人卻沒有安全到達目的地，而是在半路上出了點意外，現在不知所蹤。”顧涵浩不打算把試藥的事情講得太清楚，畢竟人多口雜，而且上面有規定，這種集體失蹤的案件必須要保密。

“什麼？出了意外？”小鳳臉上的笑馬上消失殆盡，她一時心急竟然扯着顧涵浩的衣袖大叫。

顧涵浩沒有掙小鳳的手，很遺憾地點頭，“是的，不過你們放心，雖説是出了意外，這些人也有很大的可能還活着。所以大家請不要喪失希望。至於他們到底出了什麼意外，我們警方也還在調查之中，暫時沒什麼結果。”

“那，那個什麼港灣到底還有沒有戲啊？老雷出了意外，那些有錢人還能給我們捐錢嗎？”人羣中幾個年輕人叫喊着發問。

“你們幾個傻不傻啊，人家那些可是有錢人，活了這麼大，你看過有錢人願意幫咱們的嗎？他們可是連看一眼咱們都嫌髒的！”一個尖利的女聲響起，緊接着，很多人跟着附和，大家都同意這女人的説法。

“沒錯沒錯，我們連户口都沒有，都不算是公民，他們本不把我們當人看！”

“要是老雷在，説不定還能有戲，現在老雷都失蹤了，那個紀錄片也沒了，捐錢的事啊，沒戲啦！”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起來，還有不少人帶着氣憤慨的口吻開始發不滿。

顧涵浩不得已只好再用擴音器，“大家安靜，大家放心，‘港灣’的事不會就這樣放下的，我們一定會抓緊破案，把老雷給找回來。大家安心等待，很快就可以跟失蹤的人團聚，一起住進‘港灣’。”凌瀾抬眼望顧涵浩，摸不透顧涵浩的想法，難道顧涵浩真的有信心老雷還活着嗎？難道他不會像之前的廖大同那樣，試藥失敗，然後被掏空內臟，最後被扔出來嗎？如果他們試的藥真的那麼危險的話，誰又能保證只死一個人呢？不過話又説回來，如果試的藥不危險的話，又何必拐走這麼多人呢？凌瀾知道，眼下的情況一點也不樂觀。

就這樣一直折騰到天微微發亮，已經是凌晨四點，大家才各自回帳篷休息。顧涵浩和凌瀾也踏上了回家的路。顧涵浩本來是想讓凌瀾睡一上午的，可是凌瀾卻説現在是刻不容緩的時刻，老雷他們生死未卜，她本沒心思睡覺。

既然凌瀾這樣説，顧涵浩只好帶着凌瀾先回家換了身衣服，洗漱完畢後就回到了分局，打算在會議室裏小睡到上班時間。

結果離上班時間還有一段時間的時候，分局裏卻來了一位不請自來的客人，來人正是申羽慈。

申羽慈一見到凌瀾就是劈頭蓋臉一句問話:“孝升有消息了嗎？”凌瀾知道顧涵浩還在休息，便不想驚動他，直接把申羽慈拉到了問詢室，跟她面對面坐下，把雷孝升籌劃的那件重大的事情，也就是雷孝升的美好願望夢想跟申羽慈講了一遍。

申羽慈聽到最後，乾脆哭了起來，嚶嚶地念着老雷的名字。

“我想，老雷之所以説這事是為了你們的未來在積攢，説的不是積攢錢，應該是積福和積德吧。這件事是他畢生的夢想，一旦夢想完成，他的重大使命完成，他才有心思去完成小我的夢想，也就是跟你結婚。”凌瀾揣測着老雷的心思，並且把自己所想講給申羽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