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午夜兇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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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懷疑蘇代林在鐵柵欄上做了手腳？隨時準備逃跑？”顧涵浩覺得這可真是機緣巧合，要不是柳凡這麼熱心，答應幫趙貴貴找工作，恐怕這會兒蘇代林真的就已經逃之夭夭了。

凌瀾理所當然地點點頭，“那是自然，如果鐵柵欄都那麼脆弱的話，那還起什麼防盜作用？結果給你們三個打電話怎麼打也打不通，為了以防萬一，我就只好問了趙貴貴蘇代林車子的牌號，自己過來幫忙了。”顧涵浩伸手捏了捏凌瀾的小下巴，笑着問:“那麼這身新衣服又是怎麼回事？要是你穿今早穿的那套，我也不會認不出你。”凌瀾看了看自己的這身運動服，有點不太好意思地笑笑，“那個，這是我網購的衣服，昨晚就被曲晴幫我送到了辦公桌上，你們走後我就急着試穿了，然後，然後就穿着來這兒了，哦對了，這個太陽鏡，是從你屜裏拿的，畢竟要去扎人家的車胎，我怕監控錄到我的相貌。”顧涵浩笑着搖搖頭，“你呀。”等到大張小陳帶走了蘇代林，顧涵浩和凌瀾趕回醫院看望袁峻的時候，袁峻已經被送進了病房，他的傷口已經被縫合止血。雖然仍舊頂着頭上的大包昏睡，但是柳凡告訴顧涵浩和凌瀾，醫生已經給袁峻做了腦ct，並無大礙，袁峻清醒過來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這個蘇代林，謀殺不夠，還要襲警！”柳凡咬牙切齒，為袁峻打抱不平。

凌瀾只好安她，“柳凡姐，你別太動，正好趁這個機會讓袁峻休息一下吧。這陣子你們倆也辛苦了。”

“柳凡，今天放你一天假，你留在醫院好好照看袁峻。至於袁峻，你叫他安心休養身體，不急着歸隊。”顧涵浩也大方地放話。

“謝謝顧隊。”柳凡對這個結果很滿意。

又過了十分鐘，顧涵浩和凌瀾動身準備回分局，審問蘇代林的任務還等着他們。

審訊室裏，顧涵浩先是給剛剛清醒的蘇代林看了幾張照片，分別是莊志文和龍姍姍的死相，各種角度的死相。

刺蘇代林的目的是達到了。蘇代林緊緊盯着莊志文的照片，嘴發抖。

“莊志文你是認識的，因為他就是你給自己尋找的下家。你看看他現在的下場吧，”顧涵浩指了指莊志文的照片，“這種殺人遊戲可不是誰都能玩得起的。”凌瀾看蘇代林臉慘白，盯着莊志文的照片不住發抖，便又把龍姍姍的照片疊放在了莊志文的照片上。強迫蘇代林看，自己解釋道，“這個女人叫龍姍姍，是莊志文找的下家，莊志文的下一任玩家，她也不得善終。也許你該慶幸是被我們抓到了。總比被遊戲創建者或者是規則維護者給抓到了要好得多。”蘇代林一聽顧涵浩和凌瀾已經得知了遊戲的事，分外吃驚，但是馬上就反應過來。強詞奪理道:“你們在説什麼，我聽不懂。”顧涵浩冷哼一聲説:“你一定是在想，你沒有違反遊戲規則，所以不會被出局對吧？如果這麼想你就錯了，現在你們的這個接力殺人遊戲已經被我們識破。這一點遊戲的發起者也該知道，畢竟他是個消息靈通的掌控整個遊戲的人。他知道莊志文和龍姍姍死了。遊戲暴，所以便會出動自己的力量，消滅一切有可能暴自己身份的遊戲玩家，他最不想發生的結果就是我們順着你們這些玩家的線索一路追查，最後查到了他身上。如果我是他，我就會想盡辦法阻截這些線索，爭取在警方查到他身上之前，毀壞掉其中的一環。蘇醫生，你覺得呢？”凌瀾看蘇代林仍舊咬住嘴不言語，便打算下另一劑猛藥，她説道:“十分慚愧的告訴你，唉，算了，告訴你也無妨，這個龍姍姍，是在被我們警方保護的情況下，在警方的安全屋裏面被狙擊手給殺的。連安全屋都不安全了，那麼監獄呢？那裏面可是魚龍混雜，搞不好就有他們的人，想要你神不知鬼不覺地人間蒸發，那還不容易嗎？除非你跟我們合作，乖乖承認一切，再提供給我們你的上一任玩家的線索，你給我們省麻煩，我們也給你特殊待遇，給你單獨的牢房，和獄警的特殊保護照顧。你看怎麼樣？”還沒等蘇代林思考回答，顧涵浩先白了凌瀾一眼，責備道:“誰給你的這個授權？就算他不肯合作，我們也有目擊證人，趙老頭親眼看見他進了宋達通的家，他想要罪本就不可能！你説的那些什麼單獨牢房和獄警的特殊照顧，本就不必要！你這是給咱們找麻煩！況且這傢伙居然拒捕襲警，害袁峻受傷，到現在還在醫院裏，他本就沒資格跟咱們講條件！”凌瀾被訓斥後，悻悻地低下頭，小聲嘟囔，“對不起，顧隊。”顧涵浩站起身，冷言冷語地對凌瀾説道:“審訊就到這裏吧。咱們還得給目擊證人做正式筆錄。”眼看顧涵浩和凌瀾要出門，蘇代林馬上站起身，焦急地叫道:“先別走，先別走！我承認，我承認一切，但是，但是剛剛這位女警所説的一切也必須做到，她是警察，總不能説話不算數吧？”凌瀾心下暗喜，臉上卻是一副苦相，假裝窘迫。

顧涵浩又瞪了凌瀾一眼，這才轉身回到座位上再次坐下，略顯為難地説:“本來她是沒有這個權限決定這些的，但是既然話已經出口，那好吧。不過你要知道，我的同事剛剛説的條件對於我們來説的確有困難，具體實施起來程度如何，這要看你的坦白程度，和所提供的信息對我們幫助有多大了。”蘇代林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帶着諂媚的笑前傾着身子，開始坦白他的罪行。

大約在一年半之前，有一天的‮夜午‬十分，蘇代林接到了‮夜午‬電話，他管這電話叫做“‮夜午‬兇鈴”因為這電話讓他被迫捲入了一場他其實並不想“玩”的接力殺人遊戲之中，之所以説被迫，他不情願的原因是因為他雖然仇恨自己的仇人，但是卻不想殺人，畢竟，他是個救死扶傷的白衣天使。

雖然聽到“白衣天使”的時候，凌瀾很想嗤之以鼻，但是轉念想想，更加可惡的是遊戲的發起者。因為如果當時蘇代林拒絕玩這個遊戲的話，那麼他也早就死了。

蘇代林本來不想接受對方的邀請，加入這個遊戲的，畢竟這遊戲十分詭異殘忍，而且他懷疑這是誰的惡作劇。可是接到電話的時候，他按照電話裏的指示，真的發現了自己的牀下有一大筆現金，據給他打電話的那個人説，是有五百萬。蘇代林不傻，他看得出這些錢都是真幣。這就可以説明一個問題，這個遊戲不是惡作劇，因為沒有人會拿五百萬去玩什麼惡作劇。既然這個遊戲是真的，那麼遊戲的規則也會是真的，那就是拒絕加入者，出局，也就是死。

所以蘇代林被迫參與進來，收下了這五百萬，靜靜等待着，看看自己的仇家會不會真的死掉，同時，他也在四處尋找，尋找跟他一樣心懷仇恨的人。他必須事先找到這樣的一個人，就相當於他的備胎。因為一年之內，如果他的仇人不死還好，一旦仇人不知道哪天突然死了，而自己手裏沒有下一任接力的玩家，那麼自己就會被出局，也就是被殺。

很偶然的機會，蘇代林在下夜班的路上遇見了一起強暴事件，當時蘇代林正準備上前制止，可是卻被另一個男人搶了先。他在暗中看見這個男人不顧一切地衝上去，暴打那個意圖強姦女孩的壞蛋，一邊暴打，一邊嘴裏念念叨叨，説着什麼他最恨這種魔，魔都該下十八層地獄！於是蘇代林便瞄準了這個看似有故事的人，他猜想這個男人心中一定充滿了仇恨，而且有一個尚活在人間的不共戴天的仇人。而且看這男人的出手狠毒，蘇代林可以肯定，讓這男人動手殺人應該是不成問題。他是最合適的備胎人選。於是蘇代林當晚便跟蹤這男人，找到了男人的住處，他決定先自己調查一番這個男人。

當然，這男人就是莊志文。

後來，蘇代林如願調查到了莊志文的歷史背景，甚至跟莊志文上了同一輛通往光明村的公車。令他不解的是，莊志文平時看起來是個很陰鬱的男人，可是到了光明村，跟村民接觸的時候就變了一個人，變得陽光起來。有好幾次，在公車上，蘇代林聽見有光明村的村民問莊志文他繼父的事，一提到他的繼父，莊志文就十分亢奮，一個勁為繼父撇清，説自己的繼父是個好人，至少對他，從來沒有過過分之舉。

蘇代林是個醫生，每天要接觸形形的病人，也算是閲人無數，他一眼就看出了莊志文在説謊，莊志文的演技在他眼裏簡直是小兒科，那表情和動作就好像是在説:我的繼父也對我下手了，他是個禽獸！但我不敢説出真相，讓我説出這麼可恥的真相，我寧願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