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裏應外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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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凌瀾再多安剛剛經受失敗打擊的顧涵浩幾句，袁峻敲門後進來，站在門口問道:“顧隊，張筱芸怎麼辦，她好像是瘋了，不停大笑，要起訴她嗎，還是放了她，送她去醫院？”

“廢話！”顧涵浩突然咆哮起來，引得外面所有人頓時安靜，“她本就是裝瘋賣傻，起訴她，謀殺！”袁峻的記憶裏，顧涵浩從來沒對他這樣兇過，一時間不知所措，愣在原地。

顧涵浩看袁峻不動，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便快步走到袁峻面前，怒目圓睜，厲聲訓斥，“狙擊手已經跑了，我們只逮到了一個張筱芸，現在你要把她也放走？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腦子進水了嗎？”袁峻哪裏受過這樣的侮辱，剛要發作，凌瀾便先聲奪人，“涵浩！你幹嘛把火氣發在袁峻身上啊，你自己冷靜一下吧！”説着，便拉着漲紅着臉的袁峻出了顧涵浩的辦公室。

“砰”的一聲，顧涵浩辦公室的門被他狠狠關上。

凌瀾讓曲晴去給袁峻衝杯咖啡，自己則是拉了把椅子坐在袁峻身邊，又招手示意柳凡也過來。

“對不起啊，袁峻，我替涵浩跟你道歉，”凌瀾雙手合十，做出一副可憐相，“其實涵浩他是在自責啦，是他計劃不周，沒想到還有狙擊手這麼一招。你也知道，他這個傢伙一向自大自信，哪經受過這樣恥辱的失敗啊，所以他倍受打擊，現在處於病態，你的出現剛好給了他一個發的途徑，那會兒不管進去的是誰都會招來涵浩一頓罵的，不是針對你。袁峻，你別跟涵浩一般見識啊。很快，很快他就會平靜下來，我保證，明天之前，他一定會跟你道歉。”袁峻聽凌瀾這樣説，深呼了幾口氣，也就平靜下來。他心裏想，至少凌瀾進去就不會招顧涵浩一頓罵啊，果然其他人和凌瀾之間，顧涵浩即使是處於氣憤的狀態。也是會區別對待的。

柳凡拍了拍袁峻的肩膀，給他温暖的眼神，然後又轉而問凌瀾:“可是我們現在沒有證據起訴張筱芸吧。她可以聲稱自己為了給女兒報仇神錯亂啊，更何況龍姍姍本就不是死於她手。”凌瀾本來不想搶了顧涵浩的工作的，但是看顧涵浩這會兒本就沒心情出來跟兩個手下解釋清楚，她只好代勞。如果自己所説有誤的話，事後可以讓顧涵浩再來糾正或補充。

“張筱芸雖然不是直接殺人兇手。可是她卻是幫兇，起到了跟狙擊手裏應外合的作用，”凌瀾在沒有跟顧涵浩確認的情況下，斗膽説出了自己的推理，“柳凡姐，安全屋客廳的落地窗是拉着窗簾的。按理來説，狙擊手不可能透視，準確地掌握龍姍姍的位置。所以我想。這個狙擊手，他一定是用了電影裏那種紅外觀測體温的儀器設備，透過相比較牆體更加容易透過的窗子，間接瞭解到客廳裏有幾個人，分別站在什麼位置。然而僅僅是這樣。他也不能肯定哪個才是他的目標龍姍姍。沒錯，龍姍姍的個頭很矮。如果你們三個全都排成排站在客廳的話，高低一下子就會區分出來，那麼狙擊手便一目瞭然，能夠得知哪個是龍姍姍。這還要排除一種可能，那就是咱們找來了一個矮個子女人冒充龍姍姍，當做誘餌。狙擊手十分謹慎，他不能殺錯人，他必須要確定自己瞄準和殺的就是龍姍姍。再説客廳裏的你們三個，更加不可能排成排乖乖站在一起，讓狙擊手看清楚誰最矮，龍姍姍更是一直坐着，你們倆一直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時而坐下時而站起來的。狙擊手本無法肯定哪個紅的小人影是他的目標龍姍姍。”

“所以，他需要一個同夥進來幫他指認龍姍姍！他只要看到從門口方向多出來的人影抬起手臂直指着誰，就向誰開槍便可以了！”袁峻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事情竟然是這麼簡單，當時的他竟然完全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近似癲狂，用手比劃成槍的模樣的張筱芸身上，完全沒想到這一茬。事實上，當時突然出現的張筱芸用了這麼一招也有爭取一個時間差的作用，可以想象，房間裏的人在看到殺手從口袋裏掏出來的不是手槍，而是比劃成槍的手的時候，一定會有瞬間的錯愕，以為對方瘋了，站在原地怔那麼一下子。狙擊手正好趁着這個瞬間殺目標。

柳凡接替凌瀾説下去，“沒錯，如果沙發上坐的只是誘餌，而不是龍姍姍，那麼張筱芸便不會端起手臂直直地指着她，張筱芸起的就是一個確認目標的作用！哼，她那個時候那種表情，用手比劃成槍的形狀也有虛張聲勢的作用，我們倆全被她從衣服裏面掏出來的‘人手槍’給驚呆了，還以為她真的瘋了。顧隊倒是想明白了她的陰謀，可惜還是差那麼一點，讓狙擊手佔了先機。唉，之前誰又能想到，咱們用龍姍姍做誘餌想要引出張筱芸這個殺手，可是對方卻用張筱芸做誘餌，給狙擊手指明目標。”袁峻深深嘆氣，“他們這招還真是夠絕，也不用擔心咱們倆會抬起手臂直指龍姍姍，咱們不可能會做出那種動作，就算是端槍，也不是伸直手臂的。而且狙擊手只會注意從門口方向多出來的人影，如果張筱芸在進入房間之前再給狙擊手一個提示的話，那就更加萬無一失了。”

“別説，還真的在張筱芸身上發現了一個手機，手機顯示在她進入房間之前給一個號碼發了一條空短信，只可惜那個接收的號碼是個臨時號碼，據信號發塔發訊號尋找那個號碼已經找到了那個手機，就在那座寫字樓裏面。上面的指紋被擦得乾乾淨淨，而且那個號碼沒有跟任何別的號碼有過任何別的往，明顯就是為這次任務準備的。”柳凡跟袁峻和凌瀾彙報着剛剛得到的最新消息，最後，她無奈地聳聳肩，“現在看來，線索全斷了，也難怪顧隊會那麼生氣了。”下班時間，守在寫字樓樓下的武警們退了回來，倒是帶回來了兩個可疑人物，只可惜他們只是盜竊的小偷，硝煙測試的結果和身上的贓物證明了他們並非狙擊手。在寫字樓裏面搜索的隊伍，在十層到二十五層的範圍內並沒有搜出槍械，但是卻找到了狙擊手狙擊的地點，是被狙擊手掛上了正在清掃的牌子的洗手間。可見狙擊手動作迅速，在狙擊成功之後已經迅速離開了寫字樓。

顧涵浩給凌瀾發了一條短信，要她先回家，他今晚要加班觀看寫字樓以及寫字樓附近的監控攝像，從中尋找狙擊手的身影。

凌瀾雖然給顧涵浩回了短信答應自己會乖乖回家，可是事實上她並沒有走。她知道今晚顧涵浩會去見張筱芸的，昨晚見龍姍姍她沒趕上，今晚她不想再缺席。況且，凌瀾還記得自己剛剛跟袁峻保證過，明天之前會讓顧涵浩跟他道歉，她不想言而無信。

在餓着肚子靜靜等待顧涵浩從辦公室裏出來的空檔，凌瀾開始琢磨張筱芸這個人。無疑，她在接受了誘餌計劃的時候就已經明白自己會成為一顆棄子，但是她仍舊執行了計劃。難道她就不怕自己的後半生會在監獄度過嗎？還是説，她有把握，她的同夥會把她救出去？不對，過河拆橋是那個犯罪集團的一向作風，張筱芸當然也全然知曉，她是甘願為組織獻身的。看來想要撬開她的嘴，也不是什麼容易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