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兩個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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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涵浩跟袁峻一起，按照曲晴給他們的地址，在s市有名的貧民區四處搜尋。這附近有幾處小的服裝加工點，不少廉價勞動力就住在加工點附近的宿舍裏，也有很多倉庫改造成的低矮民宅。而他們要找的龍姍姍，應該就住在這裏。

顧涵浩掃視的目光發現了一條窄窄的衚衕，本來一條衚衕是沒什麼稀奇的，稀奇的是，衚衕的盡頭停着一輛還算高檔的電動車，湛藍的顏和嶄新的車體無疑跟破敗的環境格格不入。顧涵浩招呼袁峻一起進去看看。

在顧涵浩的示意下，兩人放輕了腳步，不出聲，先是觀察衚衕盡頭的房子。很快，顧涵浩便從窗户處聞到了異樣的味道，那味道他十分悉，要是僅僅只有一點血的話是不會散發出如此濃烈的味道的。他衝袁峻使了個眼，兩人找到了廚房處的窗子，那裏是最佳的進入途徑。這棟破敗的低矮房子似乎並不擔心會被小偷瞄上，所以窗子不但沒上鎖，甚至還大敞開。

兩人輕手輕腳跳進了廚房，剛剛一落地便聽見了屋子的另一邊傳出細微的響聲。兩人互換眼之後紛紛拔出了配槍，更加小心地往裏屋移動。

很快，顧涵浩便看到了向自己腳下方向蔓延過來的血跡，還有不遠處拐角那邊的人影，太陽光讓那人的影子投在地面上，顧涵浩可以看得出那人影剛剛是坐在地上的，現在正意圖慢慢站起身子。

顧涵浩看了袁峻一眼，示意他原路返回，在門口處阻截。又等了幾秒種後，顧涵浩大跨步幾步就躍進了裏屋，端着手槍喊道:“警察，不許動！”接下來的一秒鐘。只聽一個清脆的響聲，對方手裏的匕首應聲而落，那人再次被嚇得坐在了地上。

“凌瀾？”顧涵浩不可思議地叫道，又看看地面上躺在血泊裏的莊志文，“你怎麼會在這裏？你，你為什麼會拿着刀子？”

“凌瀾？”袁峻這時候也從大門處的方向趕來，剛剛在顧涵浩喊出聲的時候，他便一腳踢開了大門，進到房裏想要跟顧涵浩前後夾擊。

凌瀾狠狠咬住嘴，不住着氣。

“是你們啊，被你們嚇個半死啦！”顧涵浩和袁峻收起配槍，顧涵浩也沒來得及去看凌瀾怎麼樣。而是直接走到莊志文身邊，附身去探莊志文的頸動脈。

“袁峻，通知分局吧，莊志文死了，叫他們馬上過來。”顧涵浩一邊説一邊冷冷地看着凌瀾。

“幹嘛這麼看着我。好像我是嫌疑犯似的。”凌瀾被嚇得夠嗆，自然也沒什麼好脾氣。

顧涵浩對凌瀾真是又憐又氣，他稍微魯地拉起了坐在地上的凌瀾，厲聲問道:“你不是應該回家了嗎？怎麼會在這裏，而且，還拿着兇器？”凌瀾聽顧涵浩懷疑自己。一把甩開了顧涵浩的手，“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你要回家的？我説過，我是為了找證據才跟蹤莊志文的。我趕到這裏的時候莊志文已經是這樣了。我正想給你打電話的，就聽見廚房那邊有聲音，我以為是兇手又回來了，情急之下只好拔下了莊志文身上的匕首，想要自衞的！”顧涵浩看凌瀾一副氣鼓鼓的模樣。瞬間便心軟，掏出車鑰匙。

“你先去外面我車裏休息吧，待會等他們來了勘查現場的時候我再去找你瞭解情況。”凌瀾接過顧涵浩的車鑰匙，了還發抖的腿，把自己的手機遞給顧涵浩，“我錄的視頻應該能證明我的清白，你看看吧，我到的時候他已經死啦！”顧涵浩接過手機，目送凌瀾出去，這才按下了播放鍵。

凌瀾一直在顧涵浩的車子裏等了兩個小時，現場勘查的工作才算結束。等到顧涵浩和袁峻回到車上的時候，凌瀾才從他們嘴裏得知了一些現場和死者的情況。

莊志文的身上共有六處刀傷，其中有一處直刺心臟，是致命傷。施柔推斷的死亡時間是上午十一點到十二點之間，再據凌瀾的口供，更加準確的時間應該是十一點四十分到十二點這段時間，因為凌瀾把莊志文跟丟了的時間恰好就是十一點半多。

“莊志文接聽的最後一通電話你們查到了嗎？”凌瀾在意的給莊志文打電話，把他給叫去案發現場的那個人究竟是誰，是不是龍姍姍。

“是車站的公用電話亭，我已經讓鄭渤調取車站的監控了，看看能不能看到這個打電話的人。對了，你一直在跟蹤監視莊志文，你有沒有聽到莊志文跟電話裏的人説了些什麼。”顧涵浩一邊開車一邊問後座的凌瀾。

“他只説了一個字，‘喂’，”凌瀾回想起她在電子城暗中監視莊志文的情形，“然後便一言不發，只是聽對方講，但是臉卻越來越難看，最後就掛斷了電話。”袁峻發表見解，“顧隊，莊志文去的是龍姍姍的活動區域，説不定給他打電話約他見面的就是龍姍姍。”顧涵浩不置可否，“先找到龍姍姍再説吧，我已經叫大張和小陳留守在案發現場附近了，相信要逮到龍姍姍是遲早的事。”剛一回到分局，顧涵浩便吩咐鄭渤儘快查清楚龍姍姍的經濟情況，然後便給施柔打電話。

凌瀾隱約聽到了一些顧涵浩跟施柔談話的內容，好像是説到了什麼“角度”的問題。凌瀾這才恍然大悟，顧涵浩所説的是匕首刺入莊志文身體的角度。如果説行兇的真的是個子矮矮的龍姍姍，以莊志文一八零左右的身高，傷口的角度應該就是由下至上的。沒錯，據現場的情況，整個屋子裏只有一張木牀可以坐，但木牀的表面牀單上方並沒有血跡，也就表明莊志文被刺的時候，他是站立着的。他是在站立的情況下被刺倒，然後兇手才挪動一邊的木牀過來遮擋屍體的，所以血的侵染方向也是由牀單拖地的邊緣往上方蔓延的。

沒過多久，顧涵浩從辦公室出來，向袁峻柳凡和凌瀾講述施柔那邊的屍檢初步結果，“據匕首刺入莊志文身體的角度可以推斷，行兇的人身高大約在一米七到一米八之間。兇手面對面站在死者面前，趁死者不備迅速下手，快速地一連刺的六刀。死者左側腋窩後面有一個血手印，應該是兇手在行兇時候左臂從死者腋窩下穿過，支撐和固定住死者，右手執匕首猛刺。當然，那個血手印沒有留下指紋，匕首的手柄處也只有凌瀾的指紋，兇手一定是帶着手套的。”

“也就是説，現在可以肯定兇手不是龍姍姍了？”凌瀾這樣説的同時，其實心裏已經有了另一個人選。

顧涵浩點點頭，“剛剛大張也打來電話，他們在案發現場咱們剛剛的勘查範圍之外一個垃圾箱裏發現了染血的大號一次雨衣，推斷應該就是兇手行兇時候穿着的。所以説，兇手並不是衝動犯罪，他殺莊志文是有預謀的。”

“沒錯，不但有預謀，而且還是為了憤，莊志文身上的六處刀傷就是證明，”凌瀾不緊不慢地説出自己的想法，“兇手很可能是抱着為莫琳報仇的目的行兇的，能夠不惜殺人為莫琳報仇的男人，只有莫琳的父親莫程軍和莫琳的初戀男友龔思哲。而莫程軍如果想報仇，找的應該是龍姍姍。”袁峻聽出了凌瀾的意思，忙去問顧涵浩，“難道兇手是龔思哲？”顧涵浩仍舊不把話説得太滿，“目前看來，龔思哲的嫌疑要大於龍姍姍。袁峻，你去調查一下龔思哲的不在場證明，看看案發時間他在哪裏。”

“恐怕，不見得。”鄭渤突然在自己的位置上抬頭衝顧涵浩他們這邊潑冷水，“顧隊，來看看車站的監控吧。”顧涵浩一行人馬上快步走到鄭渤的電腦前，屏幕上是定格的畫面，時間顯示正好是莊志文在電子城接到電話的時間，可是畫面上打電話的卻是個頭差不多一米五，穿着破爛，大熱天用頭巾包住頭臉的女人的側影。無疑，這人就是龍姍姍。

“這怎麼可能？”袁峻自言自語，剛剛他們據證據推導出來的結論，兇手應該是個高個子男人才對啊。

顧涵浩卻冷哼一聲，“沒有什麼不可能，打電話約莊志文出來的，不一定就是兇手不是嗎？很可能只是幫兇。”凌瀾的大腦一片混沌，她聽了顧涵浩這話之後本能地反問:“難道説龍姍姍是龔思哲的幫兇？這怎麼可能？龍姍姍恨的是莫琳，龔思哲恨的是搶了他戀人的莊志文不是嗎？這兩人不可能會站在同一個陣營吧？”顧涵浩意味深長地看了凌瀾一眼，幽幽地回答:“也不是完全沒可能。”凌瀾的心倏地抖了一下，難道説，龔思哲恨的並不是莊志文？他恨的是見異思遷，愛慕虛榮，狠心丟下他的莫琳？

凌瀾的思緒像是裝上了馬達，迅速奔馳起來，朝着她最不願意接受的陰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