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淪落風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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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瀾完全被莫琳、莊志文還有龔思哲這種典型的三角關係和不同版本的故事給糊塗了，顧涵浩也不能就此斷定到底是誰在撒謊。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於是凌瀾決定自己動手，先站在莫琳版本的故事的基礎上，開始着手調查莫琳有沒有什麼仇家，還有莊志文的背景。

這天一早，凌瀾跟顧涵浩一起出門，她讓顧涵浩在上班之前先送她去t大，她要去見畢業後留在t大工作的老同學，同時也是大學時代莫琳的上鋪，希望能從這位女生的口中得知一些莫琳的基本情況，以及莫琳和龔思哲分手，和莊志文閃婚的內情。

這位留在t大做行政工作的女生叫鄧彩玲，上學的時候跟凌瀾關係也算不錯，凌瀾敲開辦公室的門找到她之後，兩人就直接去了樓下的花壇，坐在石凳上開始敍舊。

相互寒暄了幾句之後，凌瀾把話題引到了莫琳身上，開始旁敲側擊地問及畢業時候莫琳和龔思哲分手的事情。

鄧彩玲不想提及那些往事，凌瀾也不難看出這一點。

“是這樣的，”凌瀾使出了她在來學校的路上想出的點子，“你也知道，我現在在做編劇的工作，現在手裏就有這麼一個三角戀的故事題材，拿到題材之後我馬上就想到了莫琳的事，當初她和龔思哲分手又跟別人閃婚，這其中的原因我是一點都不知道，我怎麼也想不通，莫琳怎麼就忍心拋下相戀了四年的男友呢？按照投資方的要求，我劇本里的女主角也必須拋棄相戀多年的男友跟一個富二代閃婚，可是我實在是想不出合理的理由，所以想找你問問莫琳當時的想法。你也知道這種事我不好直接去問莫琳的。”鄧彩玲蹙眉想了片刻，“好吧。我可以跟你説説當初的事，但是你千萬別照搬全寫進劇本里啊，那樣的話，莫琳會看出來的！”凌瀾意味深長地笑，“放心吧，咱們當年都寫過論文，照搬和借鑑的分寸，咱們都懂得。”鄧彩玲這才放心地開始講當年的事，“大四快畢業的時候，我跟莫琳去參加招聘會。在人擠人的會場裏摸爬滾打一番，灰頭土臉地出來，在會場的停車場裏。莫琳差點被一輛本田給撞到，而那本田的主人正是她現在的老公莊志文，那時候莊志文跟我們説，他是代表公司來招聘的，因為受不了裏面的環境所以就打算提前開溜。唉。當時的情景跟偶像劇也沒什麼區別，無非是灰姑娘撞見了白馬王子，王子為表歉意請灰姑娘吃飯什麼的。然後，莊志文就對莫琳展開了強烈的攻勢。送花送首飾，來回車接車送，真是羨煞旁人。”

“那。那龔思哲呢？他就沒反應嗎？”凌瀾站在龔思哲的角度一想，當時的他一定自卑又氣憤。

“那個時候龔思哲就像瘋了一樣，本不聽莫琳解釋。甚至，甚至還找了幾個小混混去打了莊志文，”鄧彩玲一邊説一邊咋舌，“有一次莊志文掛着彩來找莫琳，在莫琳的再三追問下。莊志文只好説他被幾個氓給警告了。”

“就因為這樣，莫琳就跟龔思哲分手了？”凌瀾心裏想。如果是這樣就分手的話，那麼莫琳還是勢力了一些，畢竟龔思哲受到了這樣的侮辱一時行差踏錯也是有情可原的啊。

鄧彩玲不住地搖頭，好幾次言又止，凌瀾軟磨硬泡了五分鐘，才讓她再次開口，“其實，其實最終的導火索是，是龔思哲，他，他嫖娼。”

“啊？”這個答案徹底出乎凌瀾的意料，那個斯斯文文老老實實的龔思哲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也許是因為太過挫敗吧，也許是因為那些壞女人的勾引，龔思哲有一天晚上獨自出去喝酒，結果就徹夜未歸。後來莫琳接到了一個陌生來電，電話裏是一個風塵女子，她説龔思哲還在賓館房間裏昏睡，她摸遍了龔思哲的口袋，還不到百元，所以叫莫琳去替龔思哲付錢！”

“我的天啊！”凌瀾嘆着，“這樣的話，不分手才怪呢！”鄧彩玲也唉聲嘆氣，“唉，當時風塵女子説了，不送錢就要找人廢了龔思哲，沒辦法，莫琳便去送錢。當時的刺，光想一想也讓人受不了啊。那之後，他們倆就正式分手，分手後莫琳整整三天沒説話只是哭，要不是有莊志文，恐怕莫琳也不會這麼快走出陰霾。”

“對了，彩玲，你知不知道莫琳有沒有什麼仇家啊？”凌瀾問這個問題並不抱有多大的希望，因為她自己也清楚，莫琳是個格脾氣都不錯的女孩，在學校不單單女生緣好，男生緣也不錯，就連老師都十分看重她。

鄧彩玲不假思索地回答:“凌瀾，你也知道，莫琳的人緣好，在學校的四年裏沒跟哪個同學吵過嘴，她哪有什麼仇家啊？對了，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我就是想設計一個仇家復仇的線索在劇本里，你知道，這樣的話更具有矛盾衝突。”凌瀾一面笑着回答一面想，看來調查莫琳的仇家必須換個角度才行，可以去問問莫琳的父母，畢竟在學校裏，似乎沒有什麼恨莫琳恨到要找人殺了她的人物。

鄧彩玲歪着頭好像想到了什麼，“對了，我記得有一次莫琳跟我提過，説她好像是被人跟蹤了！跟蹤她的人是個個子矮矮的老女人，用頭巾包住臉只出眼睛的，樣子十分可怖！不過那女人只跟蹤她到學校門口就沒影了，莫琳説也許是她想多了，但是那幾天一直覺得心裏的。”個子矮矮的老女人，用頭巾包住臉。先不管這是不是莫琳的錯覺或者是誤會，凌瀾在心裏記下了這些特徵。

告別了鄧彩玲，凌瀾打車往市中心趕去，她的目的地是莫琳提供的，莊志文的工作地址。在車上，凌瀾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那個主動勾引龔思哲的風塵女子會不會是莊志文僱傭的呢？如果莊志文真的是個步步為營的殺手。那麼這一招絕對是讓這對小情侶徹底決裂的最佳手段。

下了車，凌瀾拿着莊志文的名片，在高級的寫字樓底下徘徊，猶豫了十幾分鍾，凌瀾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她打車去了最近的服裝市場，買了一套又廉價又暴的衣服，尖尖細細的高跟鞋，還有顏誇張的眼影口紅，然後帶着這些偽裝進了女洗手間。

不一會，從洗手間裏走出來一個年輕妖嬈的女人。這女人走路扭，眼神離，恨不得在臉上寫上四個大字:風塵女子。

凌瀾深呼一口氣。在大腦裏努力搜索之前在片場和以往在電視裏見過的那些風塵女子的形象，然後努力模仿。這次，她要自毀形象，只為做一個實驗，證明莊志文是不是當初導演出那麼一場去賓館錢的戲碼的幕後主使。她準備拿着莊志文的名片直接殺到他的公司。然後自己以當初那個風塵女子的姐妹的身份向莊志文敲詐。

“如果你不想破費的話，我的好姐妹就會把你當初花錢僱她去演戲的事情告訴給你子，讓你子知道原來當初是你設計去抹黑她的前男友！”凌瀾在心裏把這句話來來回回揣摩了好幾遍，心想，只要自己夠自信，演得夠好。如果莊志文真的做過那種事的話，就一定會給她封口費。如果真的能夠試探出莊志文是否曾經用那樣卑鄙的手段拆散莫琳和龔思哲的話，那麼她這次的犧牲——“淪落風塵”也算是值得的了。

這樣想着。凌瀾抓着名片乘上了電梯，來到了位於18層的網絡公司。電梯門打開之後，她故意把高跟鞋踩得叮叮作響，一邊眉眼亂飛，一邊甩臂擺。徑直走到前台小姐的面前，把手中的名片“啪”地拍在桌子上。很不客氣地説道:“我要找這個人，叫他馬上出來見我。”凌瀾的打扮和囂張的氣焰很快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幾個打扮西裝革履的男人在一旁冷眼旁觀着前台的好戲，還有幾個嘰嘰喳喳的女白領已經開始暗笑，相同的是，他們都想知道，到底是他們的哪位倒黴的同事，把這樣的人物給帶到了公司裏。

前台小姐顯然也沒跟這種潑辣女人打過道，她默默地拿起桌子上的名片，看了三秒鐘後抬頭回應凌瀾:“不好意思，小姐，你可能是找錯地方了，我們這裏並沒有這個人。”凌瀾心裏一抖，暗叫不妙，但是還是逞強，猛地一拍桌子，“怎麼可能？這名片上不是寫的清清楚楚？首席工程師，莊志文！”前台小姐抱歉地笑笑，“這名片應該是偽造的，我們的首席工程師並不叫這個名字。”凌瀾心裏猜想，很可能莊志文只是個假名，“我不管他叫什麼，我就是要見你們的首席工程師，你是叫他出來呢，還是我自己進去找？”前台小姐手足無措，還是一邊看熱鬧的一位男士看不過去了，他走到前台，把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衝前台小姐點了點頭。前台小姐馬上出一副安心又恭敬的模樣。

男人站到凌瀾側面，先是冷笑一聲，然後伸手拍了拍凌瀾的肩膀，讓她轉過身來。等到凌瀾轉過身用不屑的眼神望向他的時候，他又指了指自己掛在脖子上的名牌，“你好，我就是這家公司唯一的首席工程師，李智楠。”凌瀾從沒覺如此窘迫，真相馬上找個地鑽下去。眼前的這個李智楠的樣貌跟莫琳給她看過的莊志文的相貌相差十萬八千里！這一切都搞錯了！因為莊志文扯的這麼一個謊，因為他給自己偽造的假身份，害她凌瀾白白犧牲一回，白白“淪落風塵”！

灰頭土臉地乘電梯逃出了寫字樓，凌瀾因為太過急於逃跑，在走出寫字樓後沒多久，就在台階上崴了腳，廉價高跟鞋和細細的鞋跟“身首異處”

“該死！”凌瀾乾脆坐到了台階上，拿壞掉的高跟鞋出氣。

“小姐，”一個低沉而又悉的聲音從凌瀾身後傳來，“要不要我幫你叫輛車？”凌瀾一回頭，正是剛剛的李智楠。

“不必了，我自己能解決。”凌瀾沒好氣地回答，然後又不死心地問道，“我問你，你們公司真的沒有一個叫莊志文的人？”李智楠撇撇嘴，“真的沒有。怎麼，他欠你錢了？你被人騙了？”凌瀾白了李智楠一眼，懶得和他多講，乾脆把一雙高跟鞋掉，從背袋裏掏出之前的平底鞋換上，然後站起身走到路邊準備打車。

李智楠苦笑着跟在凌瀾身後，走到她身邊，低低地問道:“多少錢？”凌瀾側過頭蹙眉望着他，不耐煩地回答這位討厭的熱心人，“他不欠我錢！”李智楠搖搖頭，“我是問，你，一晚上，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