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幽怨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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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説，你並不能夠應到受害女孩的亡靈，而是一直在跟兇手的亡靈保持聯絡？你怎麼會應到兇手的亡靈的呢？”袁峻雖然是不相信什麼靈異應，但是眼下他也只能這樣問下去，否則的話便什麼也問不出了。

歸雅雯向前探了探身子，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好像是魔術師要私下告訴觀眾魔術手法一樣，小聲而又神秘地公開自己的職業秘密，“其實，我並不是所有的亡靈都能應得到，我所能應到的，只是那些怨念極深的亡靈，死者生前的怨念越深，我就能應得越加清晰。而那些死而無憾的亡靈，我是絲毫受不到的。”袁峻不解，“可是按照你這種説法，你應到的更應該是那些被殘害致死的女孩不是嗎？一個兇手，能有什麼死不瞑目的？難道是還沒殺夠人自己就死了，所以不甘心？”歸雅雯否定道:“當然不是因為這個而不甘心。老實説，我能應到這個兇手在生前長期遭受心靈的折磨，因為是長期的，他所累積的怨氣要比那些死前生活幸福，只是死之前遭受痛苦折磨的女孩的怨氣更加深重。也就是因為這樣，我應到了他的訊息。”

“而你之所以對外聲稱你所應到的是女死者的亡靈，而不是兇手的，是因為怕引起大家的反？”顧涵浩十分理解似的站在歸雅雯的角度設想着。

“沒錯，正是如此，所以我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這樣做不但可以幫助那些可憐的失去親人的人們找回親人的屍體，還可以保護自己不被他們攻擊。畢竟，能應到兇手的訊息，並且聲稱兇手也是遭受折磨的人，這種話出口的話。可能我就會變成箭靶子。到時候，我再不説出兇手的身份，恐怕要放火燒死我的就不只是喬齊一個人了。”

“可以理解，”顧涵浩很贊同歸雅雯的説法，“但是對我們你就沒有必要再隱瞞兇手的身份了吧，畢竟我們是不會遷怒於兇手的親人的。”顧涵浩心裏想的是，幸虧這個歸雅雯沒有説出她所“應”到的兇手的身份，否則的話，那位可憐的單身母親恐怕還要遭受更加殘酷的折磨。沒錯，顧涵浩的心裏已經有了一個人選了。這個人選本就是他們懷疑的對象，而恰巧，這個人選的特徵也與歸雅雯口中的兇手特徵十分吻合。

歸雅雯無奈地點點頭。

“沒錯，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把兇手的身份告訴給你們了。這名可憐的兇手，他叫董克，其實還是個孩子…”

“十六歲。長相醜陋，在學校受同學的欺凌，被喜歡的女孩侮辱，學習成績很差，沒有朋友；在家裏，被忙碌的母親忽視。有心事無人訴説，一心想着整容改變命運，期待能有女孩來愛他。是這樣。對吧？”顧涵浩打斷歸雅雯，替她説下去。

歸雅雯怔在那裏半晌才説話，“你，你們，你們已經調查到董克了嗎？沒錯。就是這樣的，董克的亡靈一直在跟我訴苦。而且，對於他的罪行，他也有了悔意，所以才要把屍體的所在告訴給我。只可惜，可能是因為他自己也沒能清楚記得幾名女死者誰是誰，誰被藏在哪裏吧，所以因為他的原因，我才出現了這樣的失誤，以為被藏在地鐵站的屍體是童白欣。”顧涵浩再次苦笑，不知道第幾次重複那句話，“你的確很善良慈悲。”其實顧涵浩的意思是，當然本沒有什麼所謂的靈異應，説什麼悔意，其實都是你杜撰出來的，你之所以這樣杜撰，是因為你希望董克不要給世人留下那麼可憎的印象。只可惜，這是徒勞的，一個人再怎麼樣痛苦，也不能成為殺人的理由。世人不會因為兇手的悔意而原諒他的惡。

“那麼你為什麼要向失蹤女孩的親人們要女孩的照片和私人物品呢？之前你説是從那些物品上應死者的訊息，可是現在事實是你應到的並不是女死者，而是男兇手，這樣的話，要那些照片什麼的有什麼用處？”袁峻覺得這問題白痴的，事實上跟一個神婆煞有介事地討論着靈異應的問題本來就很白痴，但是無奈，這種白痴行為是工作。

“我在跟董克的亡靈，”歸雅雯的話在唯物主義世界觀的顧涵浩和袁峻耳朵裏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我先要蒐集到有關女孩的訊息，然後把這些訊息反饋給董克，然後再等待他給我的反饋。因為畢竟董克殺的女孩是有限的，而來這裏找我尋人的人是越來越多的，總不可能他們家失蹤的女孩都是被董克所殺的，所以就需要董克通過我反饋給他的訊息做一個篩選。篩選過後，董克在憑着我對女孩特徵的描述做出判斷，這女孩是不是他所殺害的女孩之一，如果是的話，他會告訴我屍體被他藏在哪裏。”袁峻聽得瞠目結舌，但是筆錄記得也是儘量詳細，沒辦法，聽一個神婆正兒八經地講述她的工作原理，這是工作啊！

“那麼董克又是怎麼死的呢？”顧涵浩雖然明知道自己不會盡信這個神婆的話，但是還是想聽聽從靈異的角度，這個神婆會怎麼解釋董克的死。

“是自殺的，”歸雅雯很低落地回答，“他也是個可悲的人物，是為情自殺的。我只是知道這麼多，那孩子不願意跟我談他情上的事，畢竟，在情上，他是個十足的挫敗者。我想，他很可能是被喜歡的女孩拒絕，或者是被甩了吧。”顧涵浩清了清嗓子，準備問出他職業生涯中最不靠譜的一句話，“那個，董克有沒有告訴你，他是不是被幽冥森林裏的姜笛的鬼魂帶走的？”還沒等歸雅雯回應，一旁的袁峻已經忍不住倒了一口氣，他是萬萬想不到顧涵浩會問出這種沒水準的問題的。

歸雅雯不置可否地回答，“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説過，董克不想跟我談這些。”顧涵浩和袁峻離開歸雅雯家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看看錶，已經過了下班時間。顧涵浩反正也是閒來無事，便預備請袁峻吃頓晚飯。

飯店裏不能談工作，畢竟周圍人很多。袁峻便把話題轉移到了顧涵浩的私人問題之上，因為他也在為凌瀾打抱不平。

“顧隊，那個柯茜是怎麼回事啊？你們最近好像走得很近啊？”

“沒錯，”顧涵浩倒是大方承認，“柯茜的確是個很引人的女孩。”

“那麼凌瀾呢？”袁峻的語氣很急切。

顧涵浩呼出一口氣，喃喃地説:“我跟凌瀾之間的事情很複雜，但是情這種事，最好還是簡單一點的好。”看顧涵浩並不打算談私事，袁峻只好保持緘默。一直到兩人回到了顧涵浩的車子裏，顧涵浩打算順路捎袁峻一段的時候，袁峻才再次開口，“顧隊，你説，董克真的是連環殺手嗎？他還是個孩子啊。可是眼下不但那一箱子的證據指向董克，就連整個歸雅雯也説董克是兇手，而這個董克還居然自殺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始終覺得，董克應該不會是自殺的，説不定是某個失蹤女孩的家屬得知了董克就是兇手，所以私下報仇殺了董克，”顧涵浩馬上又搖搖頭，否定自己剛剛的説法，“可是我總覺得董克那孩子不可能是連環殺手，他最多也只是有戀物癖，偷那些內衣而已。”袁峻也覺得顧涵浩説得有道理，他也在本能上拒絕相信和接受董克是連環殺手的可能，但是董克已死，死無對證，他現在能做的也只是努力地查出真相，如果真相能夠還董克一個清白，那就再好不過了。

“顧隊，從明天開始，我打算從這四個失蹤女的關聯着手調查，這四名女孩一定有什麼關聯或者是相似之處，否則的話兇手不會對她們下手。”顧涵浩點頭，“沒錯，我也覺得兇手應該不是無選擇的作案的，這四個女孩除了都是妙齡少女還都很漂亮之外，應該還有別的共同點，你就從這條線着手調查吧。”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顧涵浩的手機收到了一條短信。袁峻看到顧涵浩看了短信之後，兩眼放光，也不顧前面的路口不允許轉彎，直接就來了個挑頭，轉過來之後一個急剎車，把車子停在路邊。

“袁峻，你就在這裏下車吧，我有急事，不能繼續捎你了。”顧涵浩的語速極快，好像是十分趕時間。

“是凌瀾出事了嗎？”袁峻被顧涵浩急切的態度染，一邊解開安全帶一邊問。

“不是。”顧涵浩也顧不得跟袁峻解釋，只是用眼神催促袁峻不要多問。

很快，袁峻下了車，他站在路邊目送顧涵浩的車子絕塵而去，直覺告訴他，剛剛發短信來找顧涵浩的，是柯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