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陪死賭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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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顧涵浩從自家的沙發上跳起來，對着電話裏的袁峻不可思議地問，“丁彤説是女鬼要了董克的命？”又過了大約三分鐘，顧涵浩把電話掛斷，哭笑不得地望着坐在他斜對面的凌瀾。本來顧涵浩和凌瀾正一起邊看電視邊聊天的，結果剛剛袁峻的這個電話讓他倆再沒了心思看電視。

凌瀾剛剛就按下了遙控器的靜音鍵，現在她乾脆就把電視徹底地關上，“雖然我沒聽見袁峻説什麼，但是看這架勢，應該是丁彤已經承認了些什麼吧。我想，丁彤和那幾個男生在案發當晚應該是去過幽冥森林的，而且，還在那裏看到了姜笛的鬼魂。”顧涵浩冷笑一聲，“沒錯，丁彤的確承認他們幾個那晚去過幽冥森林，但是她所謂的看到的姜笛，一定不是什麼鬼魂，而是兇手！事實上，姜笛長什麼樣子，本就沒人知道，女鬼長什麼樣子更是沒人知道。所以，要麼就是這個丁彤在撒謊，要麼就是她被嚇壞了，把兇手想象成了姜笛的鬼魂。”

“這麼説，兇手應該是個女人沒錯了，”凌瀾低頭思索了片刻，“不對，男扮女裝也可以，而且有些男人男扮女裝之後自然就會產生‘女鬼’的效果。”

“如果丁彤的話是真的，那麼現在有一個人就十分可疑。”顧涵浩看着凌瀾，期待她能跟自己想到一塊去。

凌瀾馬上想到了一個人選，“你是説，那個接受了董克水晶耳環的女人？”

“沒錯，董克的遺物中並沒有那副耳環，很可能就像是丁彤所説的，董克把它送給了另一個漂亮女生，”顧涵浩很滿意凌瀾能夠跟他不謀而合。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接收董克耳環的女生一定是存在的。而在眼下看來，把她找出來似乎是偵破案件的關鍵。”

“你懷疑這女生是兇手？”凌瀾懷疑的傾向還是指向丁彤他們幾個，畢竟這個接收董克耳環的女生是否存在，其實只是丁彤的一面之詞，也很有可能耳環是丁彤收下之後丟掉了，更很有可能，什麼見鬼之説都是憑空捏造，幾個孩子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樣撇清關係，所以才笨到合幽冥森林的傳説編造出姜笛鬼魂的故事。想要矇騙過關。

顧涵浩搖搖頭，“現在説懷疑誰還為時過早，我只是覺得。咱們可以先從這個女生着手調查。現在，還屬於瞭解死者背景關係的階段。”

“對了，”凌瀾突然想到了什麼，“剛剛袁峻有沒有告訴你，丁彤對於他們幾個在案發時間跑去幽冥森林的原因和動機是怎麼解釋的啊？我覺得這裏本就説不通啊。他們幾個顯然是知道董克3月1凌晨要去幽冥森林的，他們幾個也前往那裏到底是何用意啊？”

“關於這點，”顧涵浩嘆了口氣，“袁峻和柳凡也問不出什麼了，明天，丁彤的父親會帶着丁彤和律師去分局跟咱們解釋清楚。而且袁峻和柳凡也開始聯絡鄧鑫那幾個男生的家長了。我想明天上午，分局裏應該會很熱鬧。”凌瀾點點頭，又看看錶。

“不早了，休息吧，明天還有的忙呢。”顧涵浩一看凌瀾起身就要走，情急之下便伸手拉住了凌瀾的手，等到凌瀾回頭看他。他才覺得不妥，於是便瞬間轉換表情。擺出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萬一姜笛的鬼魂來找我索命怎麼辦啊？不如你留下來保護我？”凌瀾被顧涵浩得哭笑不得，只好佯裝出一副害怕的模樣回應，“就是因為姜笛今晚很可能會來找你索命我才更加要躲開啊，否則的話，搞不好我也會陪着你一起死了。我可是還沒活夠呢。”被凌瀾甩開手，顧涵浩唉聲嘆氣地搖頭，“我算是看出來了，原來我在你心底裏就這點分量啊。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為什麼突然間又開始對姜笛鬼魂之説持輕視的態度了呢？你就真的一點也不擔心我今晚會有危險？”凌瀾站在門口，突然間嚴肅起來，“我早就説過，對這種未知力量，我是持敬畏態度的。我現在之所以不害怕你會出危險，那是因為你現在並不是身處幽冥森林，姜笛的鬼魂從來都只是作用於身處幽冥森林的人的，所以你呢，如果再也不踏足幽冥森林的話，應該是安全的。”顧涵浩差點咬了舌頭，他還以為凌瀾已經完全跟他站在同一佔線了呢，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

第二天一早，景江分局果然熱鬧非凡，但是來的，只有丁彤以及丁彤的父親和律師，鄧鑫的父親還有那名叫做張智的男生也就是在網上發現董克發問的那個男生和他的父親。

丁家、鄧家和張家人分別佔用了三間審訊室，由袁峻和柳凡分別審鄧家和張家人，至於本來是最好攻破防線，現在卻因為有律師在場而變成最高難度的丁家人，則是由顧涵浩審訊，凌瀾在一旁旁聽。

在做了一番自我介紹之後，顧涵浩正式開始了審訊。

“丁彤，3月1凌晨3點到6點之間，你在什麼地方，同什麼人在一起，做什麼？”丁彤的神沒有那麼慌張，顯然是已經做好了準備，她跟律師進行了一下眼神，然後深呼，這才緩緩回答，“3月1凌晨三點半的時候，我跟鄧鑫他們四個約好一起去幽冥森林。鄧鑫認識一個社會上的朋友，外號叫大頭，大頭有輛麪包車，他開車依次到我們幾個人家的樓下接我們，然後一起往幽冥森林趕去。”

“你們五個人為什麼要在那個時間去幽冥森林？”顧涵浩很快就問到了關鍵。

“因為我們幾個跟董克約好了，要去給他送行。”丁彤説這話的時候聲音很小，低着頭，像是意識到了自己在講述一件多麼荒唐的事，自己曾經做過多麼荒唐的事。

“也就是，你們五個明明知道董克要自殺，你們不但沒有阻止他，甚至還結伴去給他送行？”顧涵浩的語氣冷冰冰的。

丁彤點點頭，又看了看律師。

“只是為了給一個平時關係不怎麼好的董克送行，你們五個人就大費周章，在天沒亮的時候出行，還找來了車，前往一個鬧鬼傳説盛行的地方？”凌瀾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忍不住開口帶着諷刺意味地反問。

丁彤躲閃着凌瀾凌厲的目光，嘆了口氣，“我知道我們這麼做不對，其實我們也只是想看董克的笑話罷了，我們並不相信董克會真的選擇自殺。其實，就在那次董克到鄧鑫家裏跟我提出想要在臨死前抱抱我的要求的時候，我們五個便跟董克打了個賭。”顧涵浩冷笑一聲，“你們該不會打賭董克並不敢真的自殺吧？”丁彤艱難地點點頭，“我們賭的就是這個。我們跟董克講好條件，如果他臨陣逃又不敢自殺了的話，那麼他就得去競選下學期的班長。當然，我們是想看他的笑話罷了。”

“如果他真的敢自殺呢？你們又要怎麼辦？”凌瀾冷冷地問。

“董克説他只有一個要求，”丁彤咬住嘴思忖了片刻，終於下定決心，“他要求我能夠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陪伴他，抱着他，也就是，陪着他死。當然，我是不用死的，我只是需要跟他一起爬上樹，然後他把繩子套在自己脖子上，然後由我抱着他，我們倆一起往下跳。當然，鄧鑫會在下面接着我不讓我受傷的。這就是我們的原定計劃。”凌瀾在腦子裏想象着丁彤所講述的畫面，一男一女明明是相互擁抱一起跳下樹，可是一個卻沒能落地，而是吊死在了樹上，另一個卻掉進了另一個男生的懷抱。這還真是諷刺至極！也真虧這些孩子能想的出這種詭異而又荒唐的死法。

顧涵浩緊緊盯着丁彤，看這個女孩的模樣，她似乎不是在撒謊。也許是她的律師要求她講出一切實情的。畢竟這種荒唐而又孩子氣的事，應該不是這個中年律師能編造出來的。

“你們為什麼沒有跟董克一起去幽冥森林呢？”顧涵浩繼續發問。

“我們不想一路上都跟董克那種人面對面，説真的，我雖然那時候認定董克不可能真的敢死，但是一想到有可能自己要跟董克擁抱，還是覺到噁心。我就怕萬一董克真的敢死怎麼辦？還是鄧鑫勸我，他説董克絕對不會有那個膽量的，叫我放心等着看董克競選班長的笑話。後來我們跟董克説讓他自己想辦法那個時間裏去幽冥森林，他也痛快答應了，説什麼他有個有車的朋友會送他去的。”顧涵浩跟凌瀾對視了一眼，他們倆都在想這個有車的朋友會是誰。現在圍繞在董克身邊的，除了一個神秘的漂亮女孩之外，還有一個有車的朋友，這兩人會不會是一個人呢？

顧涵浩又問了關於那個漂亮女孩和有車的朋友，董克是否提及過這兩人更加詳細的資料，可是丁彤卻是搖頭説不知道，她只聽過董克三言兩語提及過有這麼兩個人，甚至她還懷疑董克本就是吹牛。以董克的背景，本不可能認識漂亮女孩和有車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