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同時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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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卧室的房門，眼前的一切讓袁峻大吃一驚！只見卧室的雙人牀上倒着一個瑟縮着的女人，她整個人保持着屈膝，雙臂抱住小腿的姿勢，但卻不是坐着而是側倒着，烏黑的長髮混亂地披散着。最重要的是，這個女人這樣的姿勢不是她自願做出來的，而是被的繩子捆綁成這樣的！而且，繩子的一頭被系在了牀邊的暖氣管子上！

袁峻一個箭步衝上去，把女人的頭扶正，剛想去探鼻息，卻愣住了。似乎是不用探鼻息了，因為扶正脖子的時候他已經受到了屍僵現象。而且，牀頭的牆上貼着一張名片，上面寫着五個字，可想而知的五個字。

“袁峻，快開門啊！”柳凡焦急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倩妮在裏面嗎？”袁峻這才反應過來，起身去開門。

“怎麼樣？”柳凡大跨步邁進屋子，看也不看袁峻便往裏面走。

很快，柳凡聲嘶力竭的叫聲從卧室裏傳出來。客廳裏的三個男人，包括陳宇圻一起快步走向卧室門口。

“怎麼會這樣？”陳宇圻身子一軟，靠着牆蹲在地上，“倩妮，倩妮她…”柳凡似乎不願相信柳倩妮已經死去，正在手忙腳亂地解開繩子，甚至還想撕掉柳倩妮嘴巴上的膠布，嘴裏還大聲叫嚷着讓袁峻叫救護車。袁峻一看這情形，馬上衝過去拉開了柳凡。

“冷靜點，倩妮已經死了，不要破壞現場！”袁峻一邊緊緊抱住近似瘋狂的柳凡，任憑她在懷裏哭泣，一邊示意小吳拉起癱坐在地上的陳宇圻，四個人向客廳方向移動。

十分鐘後，顧涵浩帶着技偵科的同事趕來。跟在顧涵浩身邊的竟然還有凌瀾。本來顧涵浩是不打算帶凌瀾再折騰這一回的，畢竟這個晚上已經夠忙碌的了，可是凌瀾倔強地就是不肯一個人在家裏獨處。顧涵浩看得出凌瀾着實是被嚇到了，這種時候把她丟在家裏，她也不會老老實實睡覺，反而會自己嚇自己，倒還不如讓她跟在自己身邊。

施柔等待拍照取證的同事拍完屍體後，便示意手下幫忙解開綁在柳倩妮身上的尼龍繩。可是無奈繩子的打結方式是那種越掙越緊的方式，柳倩妮死前的掙已經讓這些繩子無法靠人力解開了，沒辦法。施柔指示讓手下用剪刀。

凌瀾一直坐在柳凡身邊，一隻手緊緊握住柳凡的手。柳凡的另一邊是袁峻，袁峻的手緊緊握住柳凡的另一隻手。儘管是這樣。柳凡仍舊全身止不住地顫抖，低着頭，眼淚撲簌簌地打在膝蓋上。

顧涵浩看了看已經整個人垮下去的柳凡，還有柳凡身邊故作堅強，自己本身就還沒恢復過來卻又要去安柳凡的凌瀾。他的心情複雜極了，只覺得一腔的怒火無處發，憋悶地快要瘋掉。

“涵浩，”施柔走到顧涵浩身邊，“你臉很差，沒事吧？”顧涵浩轉過頭。憂傷地望着施柔，“怎麼樣，死因和死亡時間是？”施柔嘆了口氣。

“差不多跟郭明秋是同時死亡的，死因是身體各項功能衰竭，也就是説，她是活活被餓死渴死的。看屍體的狀態，她被這樣捆綁着應該有個四五天的時間了。還有。死者的嘴巴里被入了抹布，然後又被貼上了膠布。恐怕是兇手怕她咬破舌頭，用自己的血維持生命吧。這個兇手真是殘忍至極！”顧涵浩點點頭，沒錯，如果三個死者來一個死亡痛苦程度的排名的話，柳倩妮無疑是排名第一，四五天的時間，身體四肢無法伸展，被繩子束縛着只能保持一個姿勢，而且不進食，沒水喝，活活被餓死渴死，就連想咬破舌頭的機會都被剝奪。這四五天的時間，柳倩妮是生不如死啊！

這個兇手幾天前就佈置好了這一切，雖然他人不在這裏，卻同樣可以達到殺人的目的。同一時刻，他又去剝奪了郭明秋的生命。等一下，顧涵浩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柳倩妮似乎是特別的，區別於温瑞霞和郭明秋，因為她的死亡過程最為痛苦！難道是因為兇手對她懷有恨意？或者説，柳倩妮曾經差一點被餓死？

想到這裏，顧涵浩硬着頭皮去問柳凡，“柳凡，我可以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是出於工作原因，我必須問問你，柳倩妮，她是不是有過險些被餓死的情況？”柳凡緩緩抬起頭，抹了把眼淚，“也不能説是險些被餓死那麼嚴重，只是，倩妮曾經有一段時間不吃不喝地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就是在她跟宇文天吃過飯之後的那段時間裏，她非説宇文天一定是嫌她胖，所以才不喜歡她，不再約她。那陣子可把家裏人都急壞了，倩妮這樣任了三天多，終於暈倒在卧室裏，我們也是撬開了卧室的鎖才能進去，然後送她去醫院輸。這，這跟她的死有什麼關聯嗎？”有關聯，當然有關聯！顧涵浩、凌瀾和袁峻心裏抖清楚，三個死者，温瑞霞自己用八音盒砸自己的額頭，險些喪命；郭明秋自己導演苦計，自己讓自己差點淹死；柳倩妮因為任自己餓着自己，暈倒後被送去醫院。這三個人都有共同的特點，那就是都自殘過！都差點被自己害死！

顧涵浩又來到在一旁默默淚的陳宇圻身邊。面對着這麼一個跟自己的好友長相酷似的人，顧涵浩一時間還真有些彆扭。

“陳宇圻是吧？”顧涵浩坐在陳宇圻身邊，遞給他一張紙巾，“我叫顧涵浩，是分局刑警隊隊長，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

“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殺倩妮？”陳宇圻不等顧涵浩發問，倒是先問起了顧涵浩，“他跟倩妮有什麼深仇大恨，要這樣折磨她？倩妮不過是個年輕的女孩子，雖然任自我，有時候説話很傷人，但是也不至於要置她與死地吧？”顧涵浩拍拍陳宇圻的肩。示意他冷靜，“你最後一次見柳倩妮是什麼時候？”陳宇圻把之前跟柳凡他們説的話又講了一遍，最後，他又哭着補充道，“其實我是喜歡倩妮的，我和她分手是因為我無法接受她利用我的事實。我以為總有一天她會想開，知道她跟明星宇文天是沒可能的，那樣的話，她還會來找我，就算是因為我跟宇文天長得像。就算是她打算繼續把我當成宇文天的影子也好，我都會接受她，只要。只要她肯做我真正的女友，給我機會去跟她相處下去，我有信心，她會愛上我的！”

“廚房裏的做到一半的飯菜好像是雙人份，你知不知道。柳倩妮是做給誰的？”顧涵浩再次遞給了陳宇圻一張新的紙巾，看這個男人哭得這樣傷心，他也有些動容。

陳宇圻抬頭問，“是土豆和牛，還有蔬菜沙拉嗎？”顧涵浩點點頭。

陳宇圻哭得更加劇烈了，他斷斷續續地説。

“是，是做給我的，她。本來，本來是想跟我一起過聖誕夜的，可是，可是我卻，卻提出要跟她分手！都是我的錯！如果我那天留下來。留下來的話，也許倩妮就不會死了！”顧涵浩心想。如果這個陳宇圻不是在下午四點左右離開了的話，説不定也會跟柳倩妮落得同樣的結局，那個兇手當然不會留下任何知曉他身份的活口。

無比忙碌的一晚，新年第一天的最初幾個小時就這樣過去。這段時間裏，接連有兩條生命隕去，其中一個還是柳凡的侄女；此外，凌瀾也成了兇手的目標之一。這些對顧涵浩來説，無疑是沉重的打擊。因為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摸到這個兇手身份的任何一點線索。

雖然很想早捉到兇手，但是元旦這天，顧涵浩還是決定給分局的同事們放一天假，也給自己和凌瀾一個息的機會。畢竟，這天是元旦，法定假。而且幾天的跟監任務和之前兩個犯罪現場和凌瀾家跑下來，大家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尤其是柳凡，元旦假期對她來説，也算是喪假了。

一覺睡到中午，顧涵浩醒來的時候覺到頭痛裂，儘管如此，他還是親自下廚給卧室裏依舊睡的凌瀾做午餐。他沒有叫外賣，因為他想煮一些米粥給凌瀾喝，他知道現在的凌瀾沒胃口吃別的東西。

凌瀾勉強喝下了一碗粥後，顧涵浩提議帶凌瀾回到公寓去取個人物品，難得放一天假，他想幫助凌瀾搬家，按照之前説好的，讓凌瀾搬回自家的對面。

凌瀾卻拒絕了，“算了，公寓裏的東西我都不要了，全部都買新的。那個公寓，我再也不想回去了。”顧涵浩覺得自己真夠傻的，居然在這種時刻還想着公寓裏的東西。凌瀾自然不想再想要那些東西了，因為那些東西很可能都是被兇手碰過的，凌瀾再用那些東西，尤其是衣服什麼的，肯定會覺得噁心或者有心理陰影。

意識到自己不夠細心，居然提出這樣的建議，顧涵浩覺得十分過意不去，“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為了表示歉意，你所有需要重新購置的東西，全部由我買單。你什麼時候覺得有力氣了，咱們就出去血拼。”凌瀾會心一笑，她理解顧涵浩，顧涵浩在對待她的方面從來都是不知節省的，如今又要一擲千金。

“涵浩，謝謝你，多虧了有你。唉，你一提到可以瘋狂血拼，我突然就來了力氣了，咱們走吧。”凌瀾調皮地眨了眨眼睛，起身就去穿大衣，“不過買單的事就不勞煩你了，別忘了，我現在也是有錢人！”顧涵浩再傻也看得出凌瀾是在故作鎮定，其實她內心裏是害怕的。沒有任何一個女孩子在得知自己是被連環殺手盯上的獵物之後還能鎮定自若的，這一點用腳趾頭也能想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