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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凌瀾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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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11點,還有一個小時就是新的一年的到來。可是凌瀾卻絲毫沒有接新年的喜悦,她的心情沉重,像是個驚弓之鳥一樣瑟縮在被窩裏。

“這幾天跟監下來,你也累壞了,”顧涵浩倒了一杯水放在了凌瀾的牀頭,“趕快好好睡一覺吧。不要調鬧鐘,一覺睡到自然醒,什麼時候醒了,狀態調整過來了,你再來分局。放心,到時候我會把案子的進展仔仔細細地講給你。”凌瀾機械地點點頭,她看得出顧涵浩此刻急着回分局,能空親自把自己送回家已經是十分難得了。要不是她自己這樣不爭氣,被嚇得魂不附體一樣,這會兒她一定是跟在顧涵浩身邊一起回分局等待水族箱裏的水樣分析結果的。

“涵浩,謝謝你送我回來。”凌瀾地望着顧涵浩,“我實在是太膽小,讓你看笑話了。”顧涵浩笑着搖頭,“哪裏的話,你啊,就是喜歡胡思亂想。好了,我先回分局了,你睡醒給我打電話吧。走了。”隨着房門關上的響聲,凌瀾的心再一次懸了起來。顧涵浩走了,留下她一個人在這個房間裏,這間三十多平米的單身公寓突然變得恐怖起來。

此刻的凌瀾竟然睡意全無,幾天來身體的疲倦竟然也當然無存,她翻來覆去就是難以入眠。罷了,洗個澡吧,這幾天天天在外面跟監郭明秋都沒有洗澡,也許泡個熱水澡能夠幫助她入眠吧。

想到這裏,凌瀾起身去到了浴室。打開水龍頭,熱水注入浴缸裏。凌瀾退去身上所有的衣服,*着坐進浴缸裏。她動作十分小心謹慎,深怕自己不小心滑了一跤,頭部就剛剛好撞在浴缸的邊緣。然後暈倒在浴缸裏,最後被注滿的水淹死。

這種時刻,“死神來了”系列電影的一幕幕偏偏不斷在腦子裏閃現,火上澆油地開始折磨凌瀾脆弱的神經。一直到熱水浸過身體,凌瀾關上水龍頭閉目養神,她的思緒才勉強平靜了一些。

突然,凌瀾睜開眼,整個人快速從浴缸裏跳了出來。

“該死,該死,我怎麼早沒想到這個問題!”凌瀾抓起一條浴巾裹住身體。站在衞生間的中央抬頭四處搜尋。

攝像頭,她的家裏會不會也藏着攝像頭?對,馬上仔細搜尋一番。如果沒有攝像頭的話,那麼她也大可不必如此提心吊膽吧。如果沒有攝像頭,那就説明是她自己多慮了而已,是她杯弓蛇影而已!

顧涵浩驅車回到分局,剛一踏出電梯便看見袁峻正在辦公區低頭看着什麼。

“袁峻。水樣報告出來了嗎?”顧涵浩一邊快步走過去一邊問道。

袁峻抬頭看是顧涵浩,就把手中的報告遞給他,“我也是剛剛拿到報告,沒錯,水族箱裏的水就是松江的水。松江的水本就養不活那些觀賞魚,那幾條魚剛剛都死了。”顧涵浩接過報告。他可懶得去關心什麼死掉的魚。兇手之所以要把郭明秋的魚也丟進水族箱,恐怕就是想製造這麼一個更加類似於松江的環境吧。因為松江裏也有魚,所以水族箱就更加像一個縮小版的松江吧。

顧涵浩注意到了報告上的一個細節。水族箱裏假山和假水草都有被壓過的痕跡,有幾處是壞掉的。看到這裏,顧涵浩的腦子裏閃現出一系列的畫面。兇手先是去松江鑿了一塊冰,然後把它放在足夠大的塑料袋裏,密封好塑料袋的封口。然後再把裝了冰的塑料袋放進水族箱,最後再在水族箱外套上微波爐的紙箱。水族箱裏的假山和水草之所以有被壓過的痕跡。就是那塊冰造成的。接下來,冬天的車裏肯定是會開空調的,兇手一路開車到了郭明秋的家裏,水族箱裏的冰自然也就融化成了水,變成了可以溺死郭明秋的兇器。而且這些水依舊被塑料袋密封着,也就不會浸濕微波爐的紙箱子,兇手抱着乾燥的紙箱也就不會引起周圍人的懷疑。

再接下來,兇手抱着箱子敲開了郭明秋家的門,進去之後,趁郭明秋不備用電擊電暈郭明秋,趁這個空檔拆封箱子,然後把郭明秋的頭按在水族箱裏溺死他,再把郭明秋的魚轉移到水族箱裏。最後臨走的時候回收好攝像頭。

“顧隊,嫌疑人的畫像已經畫好了。”大張敲了敲顧涵浩辦公室的門。

顧涵浩忙站起身往詢問室的方向過去。詢問室裏面,郭明秋家樓下的鄰居,一個20歲出頭的男孩剛剛對畫師描述完他所看見的那個抱着微波爐箱子的男人的模樣。

顧涵浩進去後,直接抓起桌子上平板電腦,去看上面的畫像,結果令他大失所望,這個鄰居男孩看到的和自己當時從車子裏看到的差不多,都只有這個男人的鼻子和嘴。顧涵浩皺着眉頭望着那個年輕男孩,“他的脖子應該是再一些吧,還有,他嘴角的痣是在左邊而不是右邊。他帽子的顏也不是紅藍相間的條紋,應該是紅黑吧。”年輕男孩聽得一愣一愣的,然後回想了一下,忙拍大腿,“沒錯沒錯,您看得比我清楚啊!”顧涵浩苦笑着搖搖頭,他本以為這個男孩跟兇手擦肩而過應該是比自己遠距離觀察看到的更多才對,誰料到,他的觀察力和記憶力實在是太差勁,近距離接觸就被他這樣費了。

畫師據顧涵浩的説法在平板電腦上修改起來,很快,顧涵浩所形容的男人呈現在眼前。

“顧隊,你的觀察力和記憶力果然是名不虛傳啊,我聽説你把嫌疑人開的那輛車的車牌號都記住了,真是不簡單。”畫師馬德明由衷地稱讚着顧涵浩。

顧涵浩笑着搖搖頭,“記下來又能怎麼樣,那輛車既然有牌照,就一定是量失車。兇手很狡猾,不可能堂而皇之地開自己的車。”

“啊,對了,”年輕男孩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大聲説道,“我記得那個人在轉彎上樓梯的時候,他抱着的微波爐箱子裏發出了水的聲音,聽聲音還是不少的水呢。當時我還在想,這個人説不定是在微波爐裏面放了飲料瓶子吧。”眼下顧涵浩已經可以肯定,這個抱着微波爐箱子的男人就是新一代的死神使者!

出了詢問室,大張面朝顧涵浩走了過來,“顧隊,我打電話去郭明秋工作的工廠問過,郭明秋擔任的是庫管的工作,他的工作需要作一台很破的老爺車似的電腦,而那台電腦是能夠聯網的。所以我猜想,郭明秋就是在上班時間用工廠的電腦上網聯繫那個賣二手魚缸的人,也就是兇手的。以免夜長夢多,讓那個兇手去對那台電腦做手腳,我想現在就去工廠把電腦拿回來。”看大張如此敬業,大半夜地還要主動去跑這麼一趟,顧涵浩説不上來的心酸,新年第一天,大家就這樣度過了。

送走了大張,顧涵浩回到辦公室裏,打算在沙發上小睡一會兒。剛要躺下,手機便震動起來,一看來電,竟然是凌瀾。

“涵浩,救我!”電話那邊,凌瀾顫抖着聲音,帶着哭腔小聲叫道。

顧涵浩整個人電擊一樣站起身來,連羽絨服都忘記穿便朝樓梯口的方向跑去,他不能坐電梯,那是因為他得跟凌瀾保持通話。

“出什麼事了?”顧涵浩的聲音也抖得厲害。不久前他還信誓旦旦地告訴凌瀾,他會用生命去保護這個女人,可是他竟然就這樣把她一個人丟在那個公寓裏,任憑她處於危險之中!因為自己疏忽而使凌瀾身處險境,顧涵浩真恨不得給自己一拳。

“我家,我家有,攝像,攝像頭!”凌瀾氣,結結巴巴地回答,“不是,不是攝像頭,而是,攝像頭留下的痕跡!”顧涵浩揪緊的心猛然震顫,攝像頭不在了,現在只是找到了攝像頭曾經存在過的痕跡,這説明什麼?説明兇手已經準備下手了?所以才提前把攝像頭回收了?還是説,兇手改變了主意,不想對凌瀾下手了?還是説,還是説,兇手就藏在凌瀾的家裏,也許是陽台,也許是衣櫃裏,他殺死郭明秋之後就來到了凌瀾的家裏回收攝像頭,可是卻趕上他送凌瀾回家,情急之下只好找地方躲了起來?天啊,如果是這樣,此刻凌瀾正跟那個死神使者共處一室!

“凌瀾,聽着,你現在馬上自然地出門,去公寓樓下的24小時便利店,在便利店的攝像頭下面站着等我,無論誰叫你,你都要站在那裏,不要動地方!”顧涵浩的想法是,兇手應該不會在攝像頭之下行兇的,況且那個便利店又是臨街,晚上值班的店員也有五六個,應該算是那附近最安全的地方。

一連闖了四五個紅燈,顧涵浩可算是來到了凌瀾所住公寓的樓下。

“凌瀾,你還站在那裏嗎?”下了車,顧涵浩抓着電話狂奔。

“是的,我就站在攝像頭下面,”凌瀾穿着單薄的睡衣站在便利店靠門口的攝像頭下面,戰戰兢兢,“目前為止,還沒人靠近我。”便利店門口的鈴鐺清脆地響了一下,大門被猛然推開,一個只穿着衣的男人風塵僕僕地站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