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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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警官歪着脖子聽得入神，趁顧涵浩停頓的空檔，他才嘴問，“那麼，你又是怎麼知道王老頭沒死，這個犄角怪物就是王老頭呢？”

“因為王老頭死的時候正好就是周子恆死去後的不久，而且趕上神婆答應替葛美枝處理高寶梁的屍體。我想應該是這樣的，神婆是人口販賣組織的一員，很可能也是周子恆的手下。她並不知道別墅裏發生了什麼，是誰殺死了周子恆，但是想一想也能猜到，恐怕就是那些想要逃跑的女人或者是發現周子恆和組織秘密的什麼人，周子恆已經死了，如果警方繼續深入查下去，難保不會查出周子恆販賣人口的事和組織的存在，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順水推舟，因為葛美枝和她關係不錯，而且求助於她，她便索幫助葛美枝把罪名嫁禍到高寶梁身上。讓高寶梁充當替罪羔羊的話，就必須完美地掩藏高寶梁的屍體，這個時候她便想到了王老頭，反正王家的那間屋子裏一直空着，他家長子還得天天演戲去那間屋子給空氣送飯，和空氣説話，還倒不如就聲稱王老頭病故，省去被發現空房間的麻煩不説，還可以趁機解決掉高寶梁的屍體。”顧涵浩嘆了口氣，想到了現在還在醫院的王家長子，“王老頭死的時機只是讓我產生了懷疑，懷疑他就是犄角怪物，讓我更加肯定這一點的是他的長子，那個耳朵受傷的男人。”

“對了，王家老大的耳朵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牛警官這才得空問這個問題。

顧涵浩尷尬地笑笑，把昨晚開槍打王家長子耳朵的事前後因果講了一下，這一講不要緊，幾個警員也都像昨晚的凌瀾一樣對顧涵浩的槍法和顧慮周全十分欽佩。

“想到這個人很可能就是為了裝神鬼把我們嚇走，我就猜，這人一定跟王老頭或者是周子恆他們有什麼關係。這棟別墅空置是空置了，但是這個人還會明裏暗裏注意着這裏，萬一有什麼人想要窺探別墅的秘密，他就會出面把他們嚇跑。”顧涵浩對在場的人解釋着。

牛警官再次恍然大悟，“所以，當你在墓地那裏聽到有人説王家大兒子發高燒沒來的時候，你就猜到了昨晚你中耳朵的人就是王家大兒子？哎呀，顧隊長，你可真是，真是。哎呀看你年紀輕輕…”顧涵浩趕忙擺手示意牛警官不要説那些客套話，“雖説是這樣，還是希望你們能夠檢測一下。畢竟技術偵測才是檢驗我的推論的最好途徑。”昨晚折騰到後半夜，顧涵浩和凌瀾只是在賓館睡了三個小時就一大早趕往墓地那邊，眼下的他們仍舊是又餓又困。跟牛警官告別後，兩人回到了賓館，在餐廳一頓狼虎嚥之後各自回房間睡覺。

傍晚6點。凌瀾和顧涵浩在賓館的餐廳見面，一見顧涵浩，凌瀾馬上問出從睡醒後就一直盤踞在自己腦中的最關鍵問題，“咱們大老遠跑到m縣，查清了那棟別墅的鬧鬼真相，也查明瞭犄角怪物的真身。可是繞了這麼一大圈，還是沒有清楚最本的問題啊，到底誰才是殺死葛越興的真兇啊？”顧涵浩一邊落座一邊遺憾地回答。

“是啊，不但還沒清楚誰是殺死葛越興的真兇，就連30年前殺死任楚風，23年前殺死周子恆的真兇也沒找到。”顧涵浩的話音剛落，他的手機便響了起來。一看來電，是牛警官。跟牛警官聊了兩三分鐘後。顧涵浩掛上電話，“現在牛警官正在醫院審王家的長子王鐵中，可是這個王鐵中嘴硬得很，什麼都不肯説。”

“所以牛警官就想找你出馬？”凌瀾能體會牛警官的心情，好不容易身邊來了這麼一個能人，有困難當然要向他求助了。

因為餐廳的晚餐是自助餐，兩人很快便解決了晚飯問題，吃完後甚至都沒上樓就直接出了賓館，打車往醫院趕去。

十分鐘後，還沒下車的顧涵浩便看見了醫院門口那個被牛警官派來接他們的警員，很快，顧涵浩和凌瀾在警員的帶領下來到了王鐵中所在的病房。只見躺在牀上的王鐵中的右耳已經被妥善處理過了，看他的狀態，似乎是高燒已經退了下來，而且神智清醒，甚至清醒到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好像在盤算着什麼應對警察，甚至是對警察撒謊的計劃。

顧涵浩把目光從緊閉嘴的王鐵中身上移到了一旁的王鐵中的子身上，怪了，王鐵中緊咬牙關不足為怪，怎麼這位中年婦女也緊緊閉着嘴，眼珠子也滴溜溜地轉，好像有人要對她也供一樣。顧涵浩覺得這位王嫂八成也是知情人“王嫂，你看起來很年輕啊，你比你家先生小不少吧？”凌瀾先開口打破了病房裏的安靜。

王嫂抬眼看了一眼凌瀾，猶豫了半天才回答，“小十歲，怎麼，不行嗎？”王嫂的態度很不友好，帶着牴觸的情緒，可是這卻正中凌瀾的下懷，她笑笑繼續問:“王嫂，你不是本地人吧，而且應該也不是遠嫁到這裏來的，你的孃家在哪裏？當初他們是不是不同意你嫁給這麼一個比你大十歲的男人？可以理解，那個年代30多歲還沒結婚的男人八成也就是沒什麼競爭優勢的剩男了。”顧涵浩看到王嫂的身體已經開始打擺子，他又暗暗衝凌瀾投去讚許的目光，看來王嫂的蹊蹺不光是自己看出來了，凌瀾也看出來了。

凌瀾繼續説道:“看王嫂你的年紀應該是剛過半百吧，這樣的話，我也來猜一猜，你應該是在20歲出頭的時候嫁過來的吧，換句話説，也就是在30年前，再換句話説，就是在任楚風死之後的沒多久。那個時候，大概誰也想不到縣裏死了一個有錢人，和王家長子娶了一個外地女孩有什麼關聯。”本來凌瀾也只是猜測，對自己想到的理論沒什麼信心，也只是想試探一下。可是要説王家夫婦也真是樸實，完全不會偽裝，王嫂的額頭上都開始滲出汗珠，王鐵中更是緊緊握住拳頭，都發出了“咯咯”的聲音。這對夫婦目前的表情動作已經表明凌瀾的想法八成就是正確的。

“王嫂，那棟別墅的地下室，你應該還沒有進去過吧，這還多虧了你的丈夫王鐵中，要不是他及時出現救下了你，恐怕你就會跟那些苦命的女人一樣被賣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了，”凌瀾有些咄咄人地靠近王嫂，還把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王鐵中及時救下了你，為了報恩，所以你才嫁給他的，對不對？”王嫂不敢與凌瀾對視，只是埋着頭髮着抖，還偷偷地扯着王鐵中的被子，好像是在向他求助，問他自己該怎麼應對。

凌瀾不給王嫂息的機會，繼續放出重磅炸彈，“不對，你報恩的手段不僅僅是嫁給他這麼簡單，你還幫他掩飾了一個事實，你幫他隱瞞了他殺人的事實。任楚風就是他殺死的，對不對？甚至為了幫助王鐵中掩飾他殺人的事實，怕警方深入調查後會查到你們父子，你們也不把別墅主人拐騙販賣婦女的事情説出來，任憑新任的房主周子恆繼續這種勾當卻不告發對不對？”凌瀾這話一出，屋子裏的警官警員們都愣了一下，他們都在據凌瀾的話想象着當年的情景。當年，可能是王鐵中想要去別墅偷偷看望自己的父親王老頭，結果卻被他發現一個小男孩帶回來了一個女人，這女人發現不對勁想逃跑，可是任楚風卻制服了女人。王鐵中本來不知道這棟別墅的用途，看見這麼一幕自然就身而出，為了救下女人，他失手殺死了任楚風，當然，據當年案件的檔案，還有一個小男孩作為目擊者，這個男孩應該就是任楚風的手下，帶女人回來的孩子。接下來，王老頭趕來，發現兒子已經釀成大禍，為了包庇兒子，便簡單清理了現場，把兒子和那個被救下的女人送走，然後很可能是用自己可怖的犄角嚇壞了那個孩子，並且恐嚇那孩子不許把今天的事説出去，也許王老頭是自稱魔鬼或妖怪吧，所以才會嚇得那孩子一個字都説不出，乾脆就嚇傻了。

沉默了片刻後，王鐵中顫抖地叫道，“你這麼説有什麼證據？沒有證據的話，不要胡説八道！”顧涵浩料到王鐵中會這樣死不認賬，他清了清喉嚨十分自信地説:“當然有證據，那個目擊者小男孩就是證據，據當年他的照片和資料中記載的去向，我們很快就能找到他，只要有了他的指證…”顧涵浩説不下去了，本來還很自信的他卻被王鐵中的自信給打擊了。只見王鐵中聽顧涵浩談到小男孩的時候臉上很快浮現出了自信的笑和得意，甚至連緊握的拳頭都漸漸鬆開。不僅如此，就連一旁的王嫂也鬆了一口氣，緊繃的臉部肌瞬間鬆垮下來。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們會絲毫不擔心那個目擊的男孩把他們供出來？難道，他們還是在事後找到他並且殺了他？

凌瀾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她狐疑地與顧涵浩對視了一眼，然後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