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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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木開啓的那一刻，味道實在是讓人無法接受，就連圍在外圍的那些看客們也都一起往後退了幾步。

凌瀾沒有敢往棺材裏面看，而是獨自躲到一旁去背對着警方移動屍體的現場。過了十幾分鍾，顧涵浩才過來示意凌瀾可以轉過身，“屍體已經被封好運走了。”凌瀾這才轉身往人羣中走去，回到人羣中的時候正看見穿着白外褂的法醫在向牛警官彙報，“初步斷定屍體為男，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五至一米八之間，年齡在40歲至50歲之間。頭骨有裂痕，死因應該是頭部遭到重擊。”這一番話可讓現場掀了鍋，本來只挖出了一具屍體，那些縣裏的老輩人和幾個好事的親戚還打算過來跟警察討公道呢，結果一聽這些話，他們也都愣在了原地，情王家後人拜了二十幾年的墳，裏面埋的不是王老頭，而是個不知道什麼人的別人！

凌瀾也聽到了法醫的説法，她自言自語似的説道，“看來這人應該是高寶梁沒錯了，可是，王老頭跑哪裏去了呢？我就説嘛，當年如果神婆真的把高寶梁的屍體和王老頭放在一起，那麼抬棺材的人不可能沒發現棺材便沉了啊。”

“想知道王老頭到底在哪，問他兒子就行。”顧涵浩輕輕碰了碰凌瀾示意她往不遠處看，那裏，兩個刑警正駕着一箇中年男子往這邊走來。

凌瀾一眼便看出這個被刑警駕着過來的男子不對勁，一來，他糊糊，東倒西歪，臉很紅，嘴乾裂，看起來真的是在發燒的樣子。最重要的，他的右邊耳朵被紗布包裹起來，白的紗布上還透出了紅。

顧涵浩等這個傷了右邊耳朵的男人站定，對着人羣大聲説道，“大家好，我是s市的刑警，我雖然初來乍到，不清楚20幾年前王老頭去世時候的情況，但是也可以猜個大概，我猜的時候。請大家來給我個回應，告訴我，我猜得對不對。好不好？”圍觀的人羣中，上了年紀的都只是微微點頭或者靜靜等待，有幾個好事的比較年輕的壯年男人大聲回應着，“沒問題，你説吧。”顧涵浩清了清嗓子。大聲説道，“王老頭最開始少有在縣裏人面前出現的時候應該是在30年前左右，偶爾縣裏有人看見他的時候，他也總是戴着帽子，對不對？”這下那幾個壯年男人可傻眼了，30年前的事。他們可不知道。倒是有一個上了些年紀的，拄着枴杖的老人回答，“沒錯。還真是的這樣，我就見過王老頭戴着帽子去河邊溜達，當時風大，他還用一隻手緊緊地壓住帽子，生怕帽子被風吹走呢。”在場的刑警和居民一聽顧涵浩這個外來人居然能猜到這裏30年前的事。不對他刮目相看。有幾個中年婦人還動了想請顧涵浩給她們家看相卜卦的念頭。

顧涵浩衝那個老人點頭致謝，繼續道。

“後來王老頭不在縣裏走動，應該是生了病，他生的這個病，對外宣稱是傳染病對不對？”又一個老人驚愕了，隨後老人又懷疑一定是有人事先把王家的事告訴給了這個年輕人，老人儘量大聲地回答，“沒錯，是肺癆，很嚴重的肺癆。”一切就如顧涵浩所料，他繼續問，“自從王老頭得了肺癆之後，就不再見任何人，説是不想見也好，還是怕傳染給別人也好，總之他謝絕所有探病的人，每天都把自己關在一個房間裏，每天的飯菜只允許一個人給送去，自己的生活起居也只允許這個人照顧，而這個人就是他的長子，也就是這位正在發高燒的兄弟，對不對？”人羣裏開始議論紛紛，不少人中年人和老年人七嘴八舌地議論着，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把這過往的事告訴給這個男人，或者是這個男人真的是神機妙算？

顧涵浩知道自己已經得到了肯定的答覆，於是就接着問，“在23年前，別墅慘案發生後的不久，王老頭就病逝了，直到那時候除了王老頭的長子和請來超度的神婆之外，還是沒有任何人見過王老頭的屍體，屍體入棺的工作也是他們倆單獨完成的，對不對？”

“因為神婆説，雖然人已經死了，但還是帶着病菌，也會傳染的，所以，所以，還真就像你説的一樣。”一位年紀不小的老人回答着，眼神卻飄向一旁正在發燒暈乎的王家長子。顯然，這位老人此刻也發現了當年的事情有蹊蹺。

顧涵浩滿意地點點頭，轉而望向發高燒的王家長子，“昨晚冒雨去別墅嚇我們的就是你吧，你想嚇走我們，因為你怕我們在別墅裏找到你父親曾在裏面生活過的痕跡，怕我們查出你父親就是犄角怪物的真相。”發燒的中年男人稍稍瞪圓了眯着的眼，好像這才看清楚顧涵浩，他發現顧涵浩就是昨晚衝他開槍的人，一時間‮腿雙‬無力，竟然就跪倒在地，“抓我吧，抓我吧，別抓我父親，他一把年紀了，好不容易做了手術，讓他安享晚年吧。”中年男人的媳婦，也就是王老頭的兒媳婦，剛剛説話的那個中年婦人幾步搶上前，抓住男人的衣領，不可置信地問，“你是説，咱爹還沒死？咱爹，就是，就是二三十年前那棟別墅裏的怪物？”男人無力地點點頭，對媳婦承認了。

“先送他去醫院吧，再這樣下去恐怕會有危險。”顧涵浩示意駕着男人的兩名刑警，又怕那兩人不聽自己的命令，轉而把詢問的目光投向牛警官。

牛警官點頭之後，發高燒的王家長子被送去了醫院。顧涵浩的打算是，等他清醒之後，再從他口裏問出王老頭的去向。

那邊剛開走一輛警車，把人送去醫院，這邊的人羣就蜂擁而至把顧涵浩和凌瀾給圍在了中間，大家七嘴八舌地要求顧涵浩講明事實，為什麼王老頭要去別墅裏裝神鬼。

“是這樣的，當年王老頭的確得了病，不是什麼肺結核，而是皮角。”顧涵浩耐着子開始解釋，“皮角是一種多發於中老年人的皮膚病，患病的人會在臉上，手臂上，或者是在頭皮上長類似動物的犄角一樣的角，多數人是單發的，但也有像王老頭這樣長出一對犄角的，只是比較稀少而已。在當時那個年代，得了這樣的怪病，恐怕會被一些持有信思想的人認為是動物附體，或者是妖魔附體，就連王老頭自己也很矇昧，不知道這只是一種皮膚病。也難怪他會連同兒子一起撒謊，稱自己得了傳染病，然後躲到別墅裏去。”顧涵浩説了這麼多，圍觀的人似乎也是一知半解。但是他們已經明確了一個事實，那就是那棟別墅里本就沒有過什麼犄角怪物，那個犄角怪物實際上就是患病的王老頭，這一點，聽王家長子的話，就可以確定地下結論。

打發了圍觀的民眾，又收拾好了墳地的現場，顧涵浩和凌瀾坐上警車，跟着牛警官他們回到了m縣的公安局。

在牛警官的辦公室裏，顧涵浩和凌瀾坐在沙發上，還有幾個警員站在一邊。大家都在等待着顧涵浩給出另一個問題的答案，那就是為什麼患了皮角病的王老頭會選擇躲到那棟別墅裏去。當然，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他們要問的是為什麼顧涵浩能得知王老頭就是犄角怪物的真相。

顧涵浩簡單地把在火車上聽胡謙講述的30年前的別墅鬧鬼的故事，以及任楚風被殺案件的事告訴給牛警官他們，“其實當時胡謙跟我説的一些往事都是經過了大家傳來傳去加工過的，其中有很到一部分是縣裏人的猜測和推理，他説經常會有人看見有女人領着孩子來找那個到處留情的任楚風，要求他負責。其實，人們看見的只是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去去敲那棟別墅的門而已，而後聽見別墅裏傳來吵鬧聲，動手聲，還有東西摔碎的聲音，其餘什麼任楚風是花心男到處留情啊，女人帶着男孩才敢來要錢要求名分啊，別墅裏任楚風和女人談不攏吵架甚至大打出手這些全都是大家的猜測而已。雖然説這樣的現象很容易產生這樣的猜測，而且當時大家對於有錢人可能也存在着這麼一種偏見，認為有女人孩子來找有錢人，那就一定是有錢人的‮婦情‬和私生子。”

“難道不是嗎？”凌瀾意味深長地反問顧涵浩，看來這個顧涵浩最初的懷疑居然是產生在為有錢人平反的基礎之上。

顧涵浩衝凌瀾一笑，不在意她話裏的引申含義，直接掏出手機，打開胡謙給他發來的短信，“之前我讓胡謙第一時間找到崔嬸給我個明確的答覆，到底崔嬸有沒有聽到別的聲音，因為昨晚手機沒信號，胡謙就給我發了個短信，把他從崔嬸那裏問到的答案告訴了我，崔嬸的答案就是，除了女人的哭喊聲，摔碎東西的聲音，還有任楚風厲聲呵斥的聲音之外，沒有別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