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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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通電話粥,居然就這樣一直煲到了接近下班時間。凌瀾以曾喆女友的身份竟然跟這個季佳欣相談甚歡,對方也是個格開朗,自來的女人。當凌瀾提到自己為男友最近的狀態到憂心的時候,對方也極為理解,説了很多安的話,聊着聊着,凌瀾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季佳欣帶着驚恐又八卦的口吻,詳細地講述了二十二年前發生在葛越興身上的詭異故事。
季佳欣所講和曾喆差不多,只是比曾喆更為詳細一些,更加生動一些,聽的時候,凌瀾都渾身汗直豎。有幾個來茶水間的同事還關切得問她沒什麼不舒服吧,她的臉很難看。
一直到掛上了電話,凌瀾才從葛越興的恐怖故事中走出來。回想起剛剛季佳欣所講,如果都是屬實的話,那麼產生出葛越興被魔鬼附身的猜想也就不足為奇了。
正想着,凌瀾聽到了顧涵浩在叫她的名字,轉身一看,正是顧涵浩,他居然來茶水間找她,難道是二十幾年前的案子的檔案裏有什麼關鍵的線索?
“你沒事吧,我聽同事説你臉很不好,不舒服嗎?”顧涵浩先是關切地問,然後便發現凌瀾似乎又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語氣裏又帶了點不悦和霸道,“你剛剛給誰打電話呢?”凌瀾哭笑不得,“拜託,顧隊長,不是你讓我給季佳欣打電話嗎?記這麼差啊。”顧涵浩愣了一下,然後示意凌瀾跟他一起往回走,“居然用手機打,還跑到這種地方,先説好啊,你可是沒有通訊補助的。”顧涵浩帶着凌瀾往會議室那邊去,凌瀾發現臨近下班的時間。柳凡袁峻還有鄭渤居然都聚集在會議室裏,絲毫沒有準備下班的意思。只見他們每個人面前都是一摞文件,個個都在埋頭苦讀一樣地仔細翻閲。
凌瀾在顧涵浩身側的老位置坐下,等待着聽大家從檔案中得到的訊息。
顧涵浩看了看錶,馬上就到下班時間,看來大家必須抓緊時間把信息共享一下,於是他先開始陳述自己手頭的資料,“23年前,也就是1990年,6月22晚間在m縣的那棟別墅發生的兇殺案。死者名叫周子恆,也就是那棟別墅的主人。案發時間為晚間8點至10點之間,死者身中七刀。失血過多致死。兇器被丟在現場,刀柄有被擦拭過的痕跡,不僅是兇器,現場地面也有被擦拭過的痕跡,一切現場證據表明。兇手在逃離現場之前做了一些善後工作。而因為當時的現場勘查技術相比較現在還是有些落後的,也就沒有在案發現場發現什麼能夠指名兇手身份的證據。”柳凡接過顧涵浩的接力,把一張光頭男人的照片推到桌子中央,繼續就案子的兇手做介紹,“據當時偷偷跑進別墅裏玩耍的葛越興的供詞,兇手就是這張照片上的男人。他是m縣的屠夫高寶梁。犯案那年,高寶梁40歲,是m縣臭名昭著的暴徒。有過幾次持刀傷人的案底。但是在案發之後卻突然失蹤,警方懷疑是畏罪潛逃。在m縣全面搜查過,沒有找到他的蹤跡,懷疑他已經逃往外地,當年便已經發出了通緝令。可是直到現在,仍舊是沒有高寶梁的線索。他依舊在逃。”大家都伸長脖子去看照片上一臉兇相的男人,他光頭,滿面油光,臉上還有兩道刀疤。這種特徵極為明顯的人真的有那麼難找嗎?哪怕時間過了20多年,他這張辨識度極高的臉恐怕也沒什麼大的變化。除非,他整容了,或者逃到了國外。
“案子的疑點有四點,”袁峻緊接着介紹,“這四點是當時的m縣的刑警就已經注意到的,但是因為找不到合理的解釋也找不到嫌犯高寶梁,也只能這樣擱置。第一,高寶梁雖然生殘暴,但是卻是大大咧咧,智商不高,應該是不會做出清理現場的舉動;第二,按照葛越興當時的説法,他一直躲在窗子下面蓋着桌布的桌子下,通過縫隙看到了高寶梁殺人和清理現場,這段時間大概持續了十分多鐘,就算高寶梁再笨再遲鈍,十幾分鍾在屋子裏忙活清理現場,真的就沒發現不遠處的桌子下躲着一個孩子嗎?第三點,死者周子恆是l市知名的富商,買下m縣的這棟別墅只是為了寒暑假帶着子孩子來度假而已。這樣的一個富商跟m縣的屠夫本一點也扯不上關係,m縣的人也從沒見過兩人有過任何的接觸。第四點,也就是最可疑的一點,當時的葛越興身上也有噴濺的血跡,血跡證實正是死者周子恆的血,如果按照葛越興的説法,他一直躲在桌子下面,身上是不可能有這樣的血跡的。這件便是當時葛越興穿的那件血衣。”其餘人都湊過來看袁峻推到桌子當中的那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年幼男童的衣服和褲子,樣式是上世紀90年代的那種,衣服和褲子上噴濺的血跡讓人馬上就能聯想到,刀子刺入死者身體的時候,穿着這件衣服的人就站在不遠處。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麼行兇的高寶梁沒有注意到他呢?是高寶梁殺紅了眼,還是葛越興當時隱形了?
顧涵浩問袁峻,“關於這最後的一點疑點,葛越興身上的血不是蹭上去或不小心沾染的,而是高速噴濺的血滴,葛越興怎麼解釋?”袁峻搖搖頭,“他沒有解釋,葛越興在勉強對警方講出當時的經歷之後便大病了一場,葛越興的父親和姐姐聲稱葛越興受了刺,拒絕警方再去找葛越興調查。”柳凡站在葛越興家人的角度想想,的確也是這樣,當時的葛越興不過是個孩子,經歷了那樣的事後,家人為了保護他,自然是會盡力讓他遠離一切能讓他回想起恐怖畫面的人和事。
袁峻卻沒有柳凡的同情心,他直接大膽講出了自己的猜測,“我懷疑兇手本就不是高寶梁,而很有可能就是葛越興。”顧涵浩被袁峻的話嚇了一跳,“你懷疑一個二年級的小男孩是兇手?”袁峻先是點頭,馬上又搖頭,“我是説,我懷疑葛越興還有同夥,而他的同夥是個成年人。當然,這也只是懷疑而已。”凌瀾和袁峻有類似的想法,就最後一點疑點來説,葛越興的嫌疑很大,雖然他只是一個孩子,但是正是因為他只是一個孩子,居然可以對警方講出那麼一整套有關高寶梁殺人,清理現場的言論,也實在是奇怪。不管怎麼看,這都像是有人在他背後指示着他,那番説辭恐怕就是葛越興的那個成年人同夥捏造出來的。
“如果説高寶梁果然是被葛越興冤枉的,就這樣度過了二十幾年的逃亡生涯,他對葛越興的恨意一定非常濃烈,這個人絕對有殺葛越興的動機,”凌瀾想了想,又繼續,“要説當年葛越興存在一個成年人的同夥的話,恐怕就是他的父親,而他的父親幾年前病逝了,高寶梁的復仇對象只剩下了葛越興。”顧涵浩卻不置可否,他覺得事情不會是這麼簡單的,而且袁峻和凌瀾的猜測並不能解釋所有的疑點。眼下,他們所掌握到的線索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隨着線索繼續的浮現,恐怕真相的全貌會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去往醫院的路上,顧涵浩才單獨對凌瀾説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殺死葛越興的兇手真的是高寶梁,那他為什麼要等到二十幾年後才動手呢?不是説高寶梁這個人簡單暴嗎?我怎麼想,這種人也不能可能會隱忍這麼多年,然後策劃一個這麼詭異的殺人手法。他這種人,居然能二十幾年不出現,也不被發現,我覺得,很可能他已經死了。還有,一直以來讓我最為在意的就是葛越興為什麼會在當年的案發之後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變成人們口中的‘魔鬼附身’,甚至還要殺死自己的姐姐。”
“你這個問題,剛剛在電話裏我也問過季佳欣,按照她的説法,當時他們的小學,還有葛越興家的親戚鄰居朋友等等,全都默認了一個説法,那就是葛越興在那棟別墅裏衝撞了什麼,很可能就是周子恆的冤魂。聽説人在含恨而死的最初階段,靈魂不願割捨*會徘徊於屍體附近,一旦周圍有那些容易進入的寄宿體,比如説陰氣重的女人啊,弱小的孩童啊,或者是一些帶着靈的動物,比如説貓之類的,惡靈便會趁虛而入。”凌瀾講這些的時候不太理直氣壯,因為她知道顧涵浩一定會對這番言論嗤之以鼻。可是她不同,她一向對這種事情秉持敬畏的態度,雖然外在的表現和曾喆不同,但是內在的想法: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是一樣的。
顧涵浩專心駕駛,就像是沒聽見凌瀾的這番話一樣,沒有任何反應。凌瀾把這當成了嗤之以鼻的另一種表現。
隔了半晌,顧涵浩才開口,“也難怪當時的人們會產生這種想法,一個目擊到血案的小男孩,突然變得狂大發,不但吃生,還要殺死自己的親人,也實在是詭異。我認為,也只有催眠才能使得一個正常的孩子變成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