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行為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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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雄的雙眼含着淚，一時間慨地不知道説什麼好，自己是一個棋子嗎？不對啊，為弟弟報仇，這是他內心深處最自我的想法，又不是被什麼人給移植進去的啊？

“顧隊長，那個，那個想利用我做這項研究的人是誰？”糾結了半天，熊雄只能問出這麼一個問題。

顧涵浩略帶悲傷地回答，“是一個一直以來很關注你的生理和心理狀態的人，一個一直很照顧你的人，一個你很信任的人。”熊雄的脖子像是生了鏽的機器，一下一頓地扭轉到側面，望着自己身邊那個男人，那個一直以來他都十分信任，也很關照他的醫生——高亞哲。

高亞哲不去看一旁的熊雄，只是含笑望着顧涵浩，“顧隊長，你的意思是，這個人是我？”顧涵浩沒有出聲，只是用眼神和微微點頭回答了高亞哲。

“有什麼證據？”高亞哲不慌不忙地問。

“第一，我查到你在十年前便開始了這個課題的研究，涉及這方面的論文你就發表過三篇；第二，我的人也找過你的得意門生，眼下跟你一起跟進這項研究的學生了解過情況，他們雖然沒有參與你這項殘忍的行為實驗，但是也可以證明，你一直在從事暴力犯罪基因遺傳的研究；第三，我還聯繫上了l市，當年在熊氏兄弟的父親服刑後，負責照顧他們一家三口的義工，那名義工已經承認，當時有一名匿名的出資人，願意資助這個家庭，還給了他一項任務，就是觀察那兩兄弟的動態，也是因為如此。他得到了額外的獎勵，這個出資人一直電話與他聯繫，他清楚記得這個人的聲音，指出就是那個上過電視的赫赫有名的高醫生你；第四，也就是梁立安的指證，他已經跟我們坦白，指出你就是犯罪體驗中心的首腦，一直掩藏在幕後的出資人。”這些都是凌瀾所不知道的，昨晚顧涵浩並沒有跟她講到這些。現在聽到，凌瀾真是佩服顧涵浩到五體投地的地步。這個人的辦事效率也太高了吧，僅僅是不到一天的時間，他竟然做了這麼多事。而且。事情全都朝着他推論的方向發展，他有了一個推論，就能找到證據證明他的推論，簡直是有如神助一般。

“哼，這些也算是證據？看來我的律師費能省下不少呢。”高亞哲不愧是見過世面的人。臨危不懼而且面不改，彷彿是有十足的信心能夠罪。

凌瀾驚訝於顧涵浩剛剛所説的第四條，於是問顧涵浩，“梁立安這麼容易就把高亞哲給供出來了？”柳凡搶在顧涵浩前面回答，“這都要靠顧隊導演的那一出好戲，他讓袁峻找到梁立安的母親。然後又拜託咱們這已經退休的老刑警趙警官幫忙，一起在梁立安面前聲情並茂演了一齣戲，最後竟然演到三個人在審訊室裏抱頭痛哭。梁立安這才鬆口。把高亞哲給抖了出來。”凌瀾想起了昨晚顧涵浩説他也編導了一齣戲，説的就是這個吧，經過柳凡這麼一形容，她更加來了興致，忙問顧涵浩。

“到底是怎麼回事？”顧涵浩笑着回答，“這還都要謝咱們那熱愛表演。曾經出演過話劇的趙警官，他一身正氣的外形，還頗有老學究的風度，讓他出演梁立安的生身父親再合適不過了。是這樣，我先找到了梁立安的母親，跟這位可憐的母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我告訴她她的兒子是被某個壞蛋給利用了，壞蛋告訴梁立安，他遺傳到了父親的暴力基因，從而想要利用他從事不法機構。而現在梁立安還想保護這個壞蛋的身份。唯一使他坦白從寬的辦法就是找個一身正氣的人來冒充他的親生父親，再由她和她的這位‘初戀情人’一起出面勸説梁立安，告訴他他本就遺傳不到那個‘養父’的暴力基因，他的父親是個退休的科研人員，他身上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後天作用，和先天遺傳沒有半點關係。於是，梁立安知道自己被人利用，把這個利用他的人的身份招了出來，這個人就是高亞哲。”凌瀾真恨不得衝到顧涵浩面前給他一個熊抱，這個男人，還真有他的！

顧涵浩嘆了口氣，又把注意力集中在熊雄身上，“其實早在l市的時候，高亞哲對你的實驗就開始了。你還記得你曾經目擊到的那起情侶殺人案件吧，就是那件事給你的心理留下了創傷，讓你好一陣子都逃不開那恐怖記憶，後來乾脆逃到了s市。其實讓那對情侶在你面前上演血案也是高亞哲對你實施的刺之一，希望血腥能夠喚醒你體內的暴力因子。”高亞哲不屑地笑了一聲，“顧隊長你過獎了，我縱然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控制不了人的行為，我讓那對情侶去死，他們就去死了？還是説我也跟你一樣，僱來了一對演員？”

“不，他們倆不是演員，是兩個可憐的犧牲品。他們算是你的試驗用具吧，你注意到了這兩個大學生都是學校裏的不安分子，都是因為暴行收過處分甚至還有過案底的人，尤其是男生，他的母親曾經背叛過父親，導致他對女友的忠誠十分重視，於是你製造了一些情的ps照片以匿名的身份給了男生，然後利用那個義工引導熊雄出現在那對情侶經常會面的地方，終於有一次，那對情侶的矛盾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本來就有暴力傾向的男生殺了心愛的女友，然後自殺。那些ps的照片就是你的實驗器具，把照片給男生看，就是你在實驗對象身上加以的刺，最終，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實驗結果。只是可惜，熊雄在目睹到血腥一幕後，並沒有如你所想，血腥一幕喚醒沉睡在他體內的暴力基因，讓他變成他父親那樣的嗜血狂魔，反而是把熊雄給嚇病了。”柳凡覺得那對情侶簡直是千古奇冤，她惡狠狠地瞪着高亞哲，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你還是人嗎？衣冠禽獸！”

“我要聯繫我的律師。”高亞哲説着便掏出了手機，簡明扼要地説了幾句，看來他的律師很快便會趕來。

顧涵浩卻輕蔑一笑，“你當然需要。接下來咱們説説當熊雄來到s市後你在熊雄身上所做的實驗吧，這也就是熊雄的殺人動機所在。”熊雄這會才反應過來，結結巴巴地問道，“難道説，難道説我弟弟的死，是，是他…”顧涵浩深深嘆了口氣，“是的，當時高亞哲找到張星，讓他臨陣逃，並給了他鉅額的酬金，從那開始這個張星就變成了高亞哲最忠實的走狗，後來，他竟然忠實到不惜出賣自己的女友，為了高亞哲的荒謬實驗，竟然把吳瑕置於了危險的位置。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讓熊雄認為他的仇人是吳瑕的，我想，這其中的手段恐怕就跟l市那對情侶差不多吧。”凌瀾看了看吳瑕，她正以世界上最惡毒的眼神盯着張星，而張星，竟然還有一絲愧疚之心，並不敢直視吳瑕的眼。

“恐怕是這樣吧，”凌瀾一邊思考一邊猜測，“本來一開始熊雄已經得知張星就是那個臨陣逃的人，他想向張星復仇，可是張星是什麼人物，他有黑道背景，又是個伸手不錯的身強體健的高個男人，熊雄是不敢對他下手的。於是高亞哲的實驗計劃受阻，他必須有進一步的行動，不知道使用了什麼手段，讓熊雄認為吳瑕這個張星的女朋友才是張星臨陣逃害死他弟弟的罪魁禍首，把熊雄的仇恨轉移到了這個弱女子身上。再加上吳瑕曾經捐獻骨髓救過兩個人，唯獨卻害死了他弟弟，這叫他更加無法接受，仇恨終於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於是他決定復仇，而且是以無辜的兩個人作為炮灰，至此，高亞哲的實驗算是成功了，先天遺傳加上後天環境的刺，熊雄終於成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噬血狂徒。”突然，熊雄放聲大笑起來，他的笑聲響徹整個會議室，恐怕外面的人也聽得一清二楚。這笑聲比哭聲還淒涼，讓人心痛。熊雄一口氣笑了好久，然後他帶着笑容，猛地把頭撞向了高亞哲的頭，上演了這最始料不及，卻觸目驚心的報復！

還沒等其餘人回過味來，這兩個人已經雙雙暈倒，從椅子上跌落下去。袁峻和柳凡忙上前攙扶這兩個人。顧涵浩想過這場會議會有一個十分悽楚的結局，但是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劇烈，他似乎能體會到熊雄的內心，又恨又痛，恨到極致，痛到極致。他所謂的復仇，一直以來盤踞在內心的仇恨，煞費苦心導演的殺人手法，這一切原來不過是那個可惡的高亞哲一個可笑的實驗，他不過是一個悲慘的傀儡。

隨後，高亞哲的律師趕到，可是卻只見到在刑警大隊問詢室沙發上剛剛轉醒，一臉糊的高亞哲，他的頭上還頂着一個大大的包。

高亞哲費力地對一旁的袁峻説道，“我要和律師單獨，單獨談。”袁峻白了高亞哲一眼，開門離去，關上門之後還不忘囑咐門口守着的大張，“提高警惕，這傢伙自知罪孽深重，搞不好會挾持律師逃跑！”大張一聽袁峻這話，馬上眼睛一亮，全身緊繃，“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