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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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罷，顧涵浩放下手機，右手掏出間的配槍，左手托住右手，瞄準，拉動保險，扣動扳機。只聽見一聲槍響，對面漁船上的單國豐瞬間倒在了船上。這一系列動作過去，不過花費了三四秒鐘。看得整個快艇上的人目瞪口呆。

顧涵浩一邊再次拿起手機，一邊簡單扼要地下令，“救人。”幾乎是顧涵浩開口的同一時間，快艇被啓動，朝着對面漁船的方向靠過去。

“你要我怎麼做？”顧涵浩冷冷地問電話那邊的苟文斌。

苟文斌聽到那聲槍響，竟然在電話裏拍起手來，“不愧是顧隊長，夠乾脆利落。我要你親自對林隊長説，不許耍花樣，馬上給我準備好車和直升飛機，我這邊耐不多了，你們最多還有二十分鐘的時間。二十分鐘過後，我還看不到我要的東西，我就會送淩小姐去見我表弟，而且，整座樓裏的三十多人也要殉葬。”苟文斌的電話掛斷了，顧涵浩的耳邊馬上傳來了林自強焦急的聲音，“怎麼樣？苟文斌對你説了什麼？”顧涵浩拿着手機，一邊往漁船上看一邊回答，“他説還有二十分鐘，讓我們不要耍花樣，否則凌瀾就會死。”柳凡最先跳到了漁船上，她跳到捂着左臂傷口在船上疼得掙扎的單國豐前，用隨身小刀割斷了綁在呂家夫婦身上的尼龍繩，然後把繩子狠狠勒在了單國豐的左臂上方止血。其餘幾個水警跳上船，去解開被綁住的四個人。

電話那邊林自強沉默了片刻才問道，“顧隊長，我們已經派人去準備車和直升機了，但是車子來了之後，我們會跟在後面，直升機上也會放置跟蹤設備。這一點請你理解。”顧涵浩咬住嘴。很艱難地説了一聲，“我理解。”掛上電話後，顧涵浩指揮大家把受傷的單國豐抬上快艇，然後吩咐水警全速趕回江南岸。

“可是，這裏離北岸的醫院更近一些。”一名年輕的水警小聲嘀咕了一聲。

顧涵浩看都沒有看那名水警，只是更加嚴厲地説了句，“南岸！”柳凡用眼神催促水警啓動快艇，她知道，眼下他們只有這一艘快艇，而且時間緊迫。顧涵浩本就不會去等待另一艘快艇來接他，而他，必須儘快往凌瀾和苟文斌所在的地方趕去。顧涵浩存着私心。為了凌瀾，乾脆放棄了繼續勸服單國豐的計劃，直接開槍，而且執意要去南岸的醫院，耽擱單國豐的搶救時間。這一點快艇上的人全都心中明瞭。可是大家誰也沒有再説什麼。

袁峻早就已經知會好了大張和小陳，讓他們把兩輛車子開到待會他們停靠的岸邊，他們好全速趕往凌瀾所在的現場。

終於，快艇停靠在了岸邊，艇上的人兵分兩路，大張和小陳開着其中一輛車隨同水警送張晉去附近的醫院。而顧涵浩、袁峻和柳凡三人則是開着另一輛車往苟文斌心理機構的方向疾駛。

仍舊是顧涵浩開車，袁峻沒有跟顧涵浩爭司機的位置，一來是他知道顧涵浩車技了得。二來，他知道顧涵浩和他一樣的心急，一定會全速前進。

袁峻看了看錶，離苟文斌限定的時間還有八分鐘，而按照目前的速度和距離。恐怕他們能趕到那裏的最短時間也就是八分鐘。

柳凡和袁峻對視着，他們倆人都在想一個問題。他們趕到的時候，要麼是剛好看到苟文斌開着車子載着凌瀾離開，要麼，正好看到那棟樓被炸彈毀於一旦。

顧涵浩把手機丟給袁峻，“問林自強那邊的情況。”袁峻忙拾起掉在他腿上的手機，點開通話記錄撥通林自強的號碼，並按下了免提鍵，“林隊，我是袁峻，那邊情況如何？”

“車子已經準備好，可是直升機還需要一陣子，恐怕時間不夠。我們剛剛和苟文斌通了話，他不同意寬限時間。”林自強的聲音焦躁，可見他現在也是焦頭爛額。

顧涵浩狠踩油門，吩咐袁峻，“撥下面那個陌生號碼，我直接跟苟文斌説話。”袁峻依照吩咐撥通了那個號碼，同樣是免提狀態，然後伸手拖着電話，靠近顧涵浩的身側。很快，苟文斌接通了電話。

“顧隊長，我真的不願意承認我看錯了你，沒想到你真的是這麼冷血絕情，不顧凌瀾的生死。”苟文斌陰陽怪氣，但是從他的口氣裏，顧涵浩聽出他已經不像剛剛那麼自信了，有些許的亂了陣腳。

“你得寬限點時間，直升機那邊…”

“別以為我不知道！”苟文斌氣急敗壞地打斷顧涵浩，“就是因為你們要在直升機上安裝定位系統，所以時間才會這麼久。顧涵浩，你真的打算親自給凌瀾收屍嗎？好吧，看來我得教教你們什麼是時間觀念了，我現在就給凌瀾一槍，放心，我不會打在要害部位，但是她會慢慢失血，失血過多的後果如何你們應該清楚！只有這樣，你們才懂得什麼叫做時間寶貴！”

“別，別！”顧涵浩情急之下失聲叫了出來，只可惜為時已晚，一聲槍響過後是眾人尖叫的聲音。

車子裏的三個人一時間全都陷入了安靜，袁峻的手一抖，手機差點掉在地上。顧涵浩正失神，柳凡突然抬眼看了對面，“顧隊，小心！”顧涵浩這才意識到他馬上就要撞到了前面的車，急忙轉動方向盤，終於是化險為夷。

“苟文斌，我這就派人把飛機停到離你那裏最近的最適合降落的動力廣場，再給我十分鐘，十分鐘，我用命跟你保證，我準備的直升機不會有任何追蹤定位系統！是我個人為你準備的民用飛機！”顧涵浩極盡誠懇之勢。

苟文斌顯然是動了心，“真的？可是，你哪來的民用飛機？”

“你知道宇文天吧，那個明星宇文天，他是我的鐵哥們，我跟他借他的專機。他一定會答應。十分鐘後，他的專機一定會在動力廣場降落，如果你不會駕駛，我可以再給你找個駕駛員！但是你要答應我不要再傷害人質。”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開，再説也信不着你找來的人，”苟文斌有些興奮，“你放心，這些沒用的人我現在就可以放了。只留一個最有用的凌瀾就行。看來找凌瀾來當人質還是有用的，非要你顧隊長動用私人關係才行。我就信你這一回，如果你讓我失望的話。那咱們只好魚死網破！”苟文斌那邊掛斷了電話，顧涵浩急忙從袁峻手裏搶過手機，撥通明星宇文天的電話，“喂，我是顧涵浩。讓宇文馬上接電話，十萬火急！”電話那邊宇文天的經紀人當然也知道顧涵浩以及顧涵浩和宇文天之間的情，他一聽這語氣，二話不説，直接拿着電話衝到正在攝錄訪談節目的宇文天面前。

“宇文，馬上找人把你的直升機開到動力廣場上。十分鐘之內！”顧涵浩沒有多説別的，但只是他嚴厲的口吻便已經讓電話那邊的老朋友明白了事態的嚴重。

對方只簡單有力的一個字便掛上了電話，“好！”顧涵浩明白。宇文天一定是着急去安排直升機的事了，他和這位大明星之間有着值得他信賴的默契。

柳凡和袁峻都被驚得瞠目結舌，他們不敢相信顧涵浩竟然認識鼎鼎有名的宇文天，那個創作、影視歌多棲發展的全能明星。更想不到他們之間的情好到如此地步。

袁峻從後視鏡裏望着顧涵浩堅毅的神態，瞬間明白了自己不是顧涵浩的對手。他對凌瀾的關切程度搞不好本就不及他的這位隊長，他能為凌瀾做的。就更加不及顧涵浩的十分之一。也許，他該徹底地放下凌瀾，這個從一開始就註定不會屬於他的人。

柳凡也同樣在後視鏡裏緊盯着顧涵浩，不同於袁峻的是，柳凡的眼睛裏噙着淚。她在羨慕凌瀾，如果能讓顧涵浩為她如此的話，她真的寧願在苟文斌手裏捱了那一槍，慢慢失血的人是自己。只可惜，她沒有凌瀾那樣的福氣，她註定是顧涵浩生活中的局外人，和顧涵浩永遠只能有工作上的合作關係。也許，也是該她徹底死心的時候了。

一個急剎車，顧涵浩三人終於趕到了苟文斌心理機構的門口。

林自強望着匆匆向他跑來的顧涵浩，第一句便是抱歉的話，“對不起，恐怕在規定時間內直升飛機趕不來。好在苟文斌已經在分批釋放人質了，到最後我們就可以趁他出來上車的時候找機會制服他。”顧涵浩白了一眼林自強，“你不顧凌瀾的安危了嗎？剛剛她已經中槍了！”林自強頓了一下，隨即又恢復冷靜神態，“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有傷亡是難免的。”

“你！”顧涵浩恨不得馬上給對面這個老男人一拳，但是他還是忍住了，“聽着，待會他們出來的時候你的人最好按兵不動，我不允許有傷亡！”林自強也來了火氣，“你最好搞清楚，這裏是我來負責的。況且，他上車的時候是最好的行動時機，難道要等他們開車離去，發現本就沒有直升飛機的時候，氣急敗壞的他一槍斃了凌瀾嗎？”顧涵浩有些心虛，轉過頭小聲地説，“保險起見，我已經準備好了直升飛機。”

“什麼？”林自強一把揪住顧涵浩的衣領，滿臉憋得通紅，“你有什麼權利這麼做！我再跟你説一遍，抓捕苟文斌是我們緝毒大隊的任務！”袁峻和柳凡忙上來勸開林自強，林自強的手剛剛鬆開，就聽顧涵浩回應道，“我是沒有權利，我不是以刑警隊長的身份做的這件事，我是以我個人的身份準備的直升機。”林自強剛剛鬆開的手再一次抓緊了顧涵浩的衣領，“你個臭小子，要是讓苟文斌跑了，抓不到他幕後的主使，這個責任你擔當得起嗎？”顧涵浩沒有回答，任憑林子強扯着自己的衣領，他只是專心致志地盯着樓門口，“袁峻，把望遠鏡給我。”袁峻一手努力撐開林自強的手，一隻手把望遠鏡遞給了顧涵浩。

林自強早就聽説過這個顧涵浩一向是我行我素，仗着他姐姐和姐夫的關係，從來不把別人放在眼裏。此刻再和他糾纏下去，自己也得不到什麼好處。現在能做的，要麼是按照原計劃在苟文斌押着人質上車的時候動手抓捕，要麼就是按照顧涵浩説的按兵不動，任憑苟文斌逃走。那樣的話，雖然他丟了苟文斌會受批評，可是顧涵浩卻絕對會是受處分，甚至丟了工作。這樣的話，也算是讓他略欣和痛快的結果。可是，到底是選擇哪一種呢？

顧涵浩看了一眼手錶，十分鐘已經過去，苟文斌馬上就會行動。果然，通過望遠鏡，顧涵浩注意到一樓的玻璃大門後有三個身影在移動，其中兩個個子稍微矮一些，看起來是女人，中間那個個頭高一些，是個男人，而且就是苟文斌沒錯。

看來苟文斌不但挾持凌瀾做人質，他還給自己找了個人質司機，也是更容易控制的女。三個人像連體嬰兒一樣緊緊貼服在一起出了大門，苟文斌躲在兩個女人中間，用兩個人質當自己的盾牌。

林自強眼看着三個人朝着他們準備好的車子靠近，忙衝一旁的手下使了個眼。

顧涵浩當然注意到了林自強的舉動，也看到了不遠處那幾個躍躍試地穿着防彈衣的特警。現在是關鍵時刻，如果特警們衝過去的話，很難保證兩個人質的安全。顧涵浩緊盯着受傷血的凌瀾，她正瞪着驚恐的眼睛在人羣中搜索，顧涵浩明白，凌瀾一定是在找他。想到這一點，他的心裏又是一陣刺痛。是因為他凌瀾才會被苟文斌盯上，騙去做人質的。他已經害這個弱女子捱了一槍，絕對不可以讓她再面臨更大的命威脅。

説是他有私心也罷，説他情用事也好，顧涵浩真的做不到冷眼旁觀。咬了咬牙，顧涵浩叫了一聲引起了在場所有人，包括苟文斌的注意。然後他把間的配槍拿出來放在了地上，舉着雙手往苟文斌那裏靠近，“別誤會，我不是來阻止你的！”説着，顧涵浩用眼光暗示苟文斌往他身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