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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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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茉子一來,連招呼也來不及和眾人打,吩咐眾人全部在外間等候,便風風火火地獨自進了北凌飛的房間。

“老夏,你…你的眼睛怎麼了?”我驚道。

匆匆趕來的夏桑菊,眼睛被一條黑的綢子矇住,但他卻如無事人一般,步履輕鬆,本不像是被矇住雙眼。

“呃…沒,沒啥事,練功,老頭子我練功呢,呵呵。”夏桑菊皮笑不笑地答道。

在場眾人都撇撇嘴無聲地笑了笑,陸憫攏起手在我耳邊輕聲説道:“每次夏茉子一來,他就這樣,據説當年夏茉子曾放過狠話,説什麼一輩子不相見,所以他就將眼睛蒙起來了。哎,你不知道吧,咱們夏幫主鍾情夏茉子,可夏茉子喜歡的卻是你的夏老爹呢…”原來如此,我不莞爾,這三人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可在兒女私情上卻還是這般小孩子心

一柱香時間後,夏茉子突然開門走了出來,肅然問道:“伺候殿下起居飲食的是哪位?請進來一下。”富公公和吉祥馬上進了房間,夏茉子又匆匆把門關上了。一個時辰後,門再次開啓,出來的卻只是吉祥。

我急忙了上去,“吉祥,殿下如何了?夏前輩怎麼説?”吉祥搖了搖頭道:“夏前輩什麼也沒説,只不停地問我們殿下最近吃過什麼東西,接觸過什麼怪異東西,現在要我趕回府裏把那條雪玲瓏的殘骸帶過來。”吉祥説罷便匆忙和三曜趕回去了,片刻之後,富公公才從裏間走了出來。我將富公公拉到外面門廊下,正問道:“富公公,殿下小時候到底中的是什麼毒?”富公公揹着手踱到廊邊,望着遠處清翠的山巒,沉默了片刻才道:“?草。”

“?草?”富公公長長地嘆了口氣,才悠悠道:“老奴無用,當初我若是再細心點,早點發現那孃的不軌,殿下就不必受那些苦了。所幸的是,老奴發現得還不算太晚,夏茉子醫術高明,將他體內的毒大部份了出來。但因當時殿下還小,用不得猛藥,只能任由殘餘的毒留在他體內,每個月老奴偷偷將他送來逍遙谷一趟,由夏茉子診治,幾位堂主一起發功毒,將各種毒蟲附在他身上食毒血…可憐當時殿下才幾歲的人兒呀,每一次都將他痛得死去活來…”富公公説着搖了搖頭,那雙飽經滄桑的眼睛此刻早已濕潤,他伸手抹了抹眼角,又接着道:“直到他十五歲那年,餘毒才終於清除乾淨,不必再受那錐心之苦。”我想起皓帝賜鴆酒給皇后時曾説過的話,他是知道皇后曾對北凌飛母子所做過的事的,於是問道:“先帝想必也是知道此事的,可為何當年沒有將皇后治罪?”富公公點了點頭,又道:“皇后對殿下母子百般迫害,先帝雖知道,可當年先帝仍需依仗皇后的勢力,不敢正面與她衝突,況且當年墨淵與赤霞休戰才幾個年頭,為免再引起兩國干戈,先帝唯有啞忍。他私下裏廣派人手,到各地高價收購?草,然後再毀掉。那?草極是稀少,只生長在極寒之地,且百年才能長成一株,極是難尋,後來皇后便再也尋不到此草了…”我接着道:“所以為防皇后繼續加害凌飛,元妃便唯有裝病佯死,就連先帝也騙過,從此隱居在逍遙居?”富公公怔了怔,隨即點頭道:“不錯,元妃只有死了,皇后才會死心,後來先帝也將殿下給太后撫養了,皇后便也收手了。”一想到當年北凌飛曾受過的苦,我的心立時如刀割一般的痛。從五歲到十歲,十年裏每個月北凌飛都要上逍遙谷一次,受那錐心般的折磨,這其中的痛苦又豈是普通人能承受的。以往每次提起皇后,他眼中那複雜的神,如今我總算是明白了。

“可是,為何凌飛這次…難道説,那毒還沒有完全清乾淨嗎?”

“這…老奴也不明白,當年夏茉子曾説過,殿下的餘毒已清,身體也已完全康復,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他再誤食?草。”我心頭猛然一驚,“那…難道,難道那條雪玲瓏就是以?草為食?北凌雁本是騙悦妍的,他知道北凌飛不會提防悦妍,其實他的真正目標是北凌飛?”富公公沉一會,才道:“應該不會,要將那條雪玲瓏喂大,所需的?草不知需要多少,世間早就再無?草存餘,就算有,也寥寥無幾,肯定不足以將它喂大。而且,那蛇咬的是你,不是殿下。依老奴看,殿下這次應是舊病復發而已,夏茉子會應付得了的。”聽他這樣説,我的心才稍覺安穩。若是這次北凌飛又中了?莫的毒,不知又要受多少苦了。

吉祥將雪玲瓏送來後,夏茉子獨自一人關在房裏研究了一天,直到第二清晨,她才從房裏出來,給李遠一張藥方,請他親自將藥配齊。當晚上,夏幫主、富公公、宋青林三人被夏茉子叫進了北凌飛的房間,説是要為北凌飛治療,並嚴令任何人不得干擾。

其餘幾位堂主都在外間守候着,直到第二天早上,北凌飛的房門才被打開,四人疲憊不堪地走了出來。我急忙了上去,正要問話,夏茉子卻朝眾人擺擺手,聲音也沙啞無力,“好好守着他,他一醒馬上來叫我,他們都累了,讓他們歇歇吧。”房間裏,藥香瀰漫,北凌飛靜靜地躺在牀上,眉頭微蹙,似乎在睡夢裏也到痛苦,呼氣微弱得幾不可聞,體温卻異常的高,全身都滾燙滾燙的。隔壁廂房裏那喃喃的誦經聲和清翠的木魚聲又輕輕響起,我合起雙手放於前,在心中默默祈禱。

北凌飛昏睡了三天三夜,這段時間裏,我一直守在他牀前,即使熬不住趴在牀邊睡了,我也緊緊握着他的手,生怕萬一他醒了我不知道。

三天後的傍晚,當我着發麻的手臂醒來時,發現北凌飛正安靜地看着我,也不知看了多久。

“凌飛,你醒了?呀,你怎麼不喊我?”北凌飛無聲地笑了笑,握着我的手緊了緊,輕聲道:“看你睡得沉,不忍心。”

“傻瓜,等你病好了,天天看着我睡。你等等,我去喊夏前輩來…”

“等會兒,不急。”我正要起身,北凌飛卻拉住了我,“小萱,過來。”北凌飛將我拉入他懷中,輕輕撫着我的頭髮,“明天我們住到琉璃湖邊。”

“琉璃湖?為何?幫主説你要在這裏休養呢。”

“你説過喜歡琉璃湖,以後等我們老了,走不動了,就回到琉璃湖隱居,我記得的。”

“我是説過,可那是等我們老了之後,不是現在…”北凌飛伸出一手指放在我上打斷了我,“我不管,我就要明天去。”

“可是,幾位長輩每天都要為你診治,雖然琉璃湖就在山腳,可每天上山下山也麻煩…”北凌飛再次打斷我,“出嫁從夫,你現在就開始逆我意了?你放心,夏茉子前輩説我的病沒大礙,只是最近太過勞才這樣。咱們明天就住過去,每坐在湖邊看落,與明月清風為伴,豈不妙哉?何需非要等老了之後?”我嘆了口氣,他有時執拗起來脾氣可不小,只得順了他意。

夏茉子來了之後,獨自一人在他房裏待了一柱香時間便出來了,隨後北凌飛又召見了夏幫主、五位堂主、狄靖、富公公,幾人在房裏談了快一個時辰,出來時人人臉肅穆,低着頭一言不發。

我悄悄將狄靖拉到一邊,有點擔心地問道:“幾位堂主怎麼了?凌飛…他的病真的能好嗎?”狄靖拍了拍我的肩膀,柔聲道:“當然能好。別擔心,殿下只是説他最近要安心養病,和幾位堂主商議了一下幫中事務。你去覓蘭居收拾一下吧,別多想,明早我們就回去。”我點了點頭,對狄靖我總是出自本能的信任,他既然這樣説,我也不再多想,和吉祥一起將所需用品拿到覓蘭居,仔細收拾了一番。

北凌飛這段時間以來也確實是夠勞的,如果他能不理會繁瑣事務,靜靜地在覓蘭居休養一段時間,也是好事。這樣一想,我的心情輕鬆了許多,連來的擔憂煩悶一掃而光。

回到主峯時已是明月當空,心情放鬆了,步履也跟着輕快起來,一路小跑往北凌飛的屋子跑去。一進院門,卻被宋莘莘拉住了。

“師姐,你來了?你等等,我去告訴凌飛一聲,再跟你説説話。”

“師妹,先別進去。”宋莘莘面有難地道:“凌飛殿下…他房裏有人,還要過會兒…”我有點愕然,隨即一想便明瞭幾分,“是元妃在裏面嗎?”宋莘莘怔了一下便點了點頭,我笑了笑,拉着她在花園的假山旁坐下,“對了師姐,我還沒恭喜你呢。”

“恭喜我?”

“當然,恭喜你和凌爍喜結連理啊,凌爍這小子豔福不淺,終於抱得美人歸了。”宋莘莘有點靦腆地低下了頭,輕聲道:“我…我也要恭喜師妹和凌飛殿下呢。”我笑着道:“沒想到我們姐妹倆竟是在同一天大婚,這是幾生修來的緣份啊。”宋莘莘輕輕嗯了一聲便沒再説話,手指繞着一塊帕子無意識地‮撫‬着,一雙鳳目卻定定地往小澄谷的方向望去,全然沒有那待嫁少女的興奮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