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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貳拾章夕沉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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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凌羽的臉漸漸變得煞白,呼也開始有些紊亂,那堵石壁依然靜靜的矗立,沒有任何變化。我的心一點一點往下沉,亂作一團,抬腳便要跑過去,手腕卻被朔麒雲扣住。

“讓我去替他,直到石壁開啓。”我望向朔麒雲。

朔麒雲看也不看我一眼,只冷冷地道:“不。”

“讓我去,我會心甘情願地為你生兒育女。”朔麒雲不以為然地一笑,“那可不由你説了算,況且,你願不願意我可不在乎。”

“可如果他死了,我決不獨活。”見他依然不為所動,我放軟了語氣,低聲道:“麒雲,讓我去替他,我答應你,我會繼續做惜月,為你生兒育女。而且,那面八卦本就分陰陽兩極,大豐公主原本的用意,就是合兩人之力方能將機關打開的,如果沒有我的血,那機關不一定能打開。”朔麒雲原本僵硬的神終於有所放緩,側頭望了我一眼,鬆開了手。我取過他手中的匕首,快步上前。

“秦怒,快把他帶走!”北凌羽見我走來,臉一變,厲聲道:“不,萱兒,別過來!”秦怒沒有猶豫,強行將他拉開。失血後的北凌羽本無力阻止,只得任由秦怒替他止血,看着我走向八卦圖,割破掌心,將手按在陰極上。

收了兩人血的八卦圖,彷彿有了生命,不過片刻功夫,隨着幾聲輕微喀喀聲,陰陽兩極各自往相反方向轉動,機關開始啓動。

朔麒雲將我拉回他身邊,雲影衞和懸劍閣的人則迅速我們護在中間,凝神戒備。

喀啦…喀啦…陰陽兩極停止了轉動後。整個八卦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轉動,所有人都靜靜地注視着那堵石壁,可片刻後,八卦停了,巖裏又恢復了寂靜,再沒任何聲響,彷彿剛才的一切從沒有發生。

難道機關失靈了?還是剛才哪裏出錯了?就在我以為一切就這樣結束了的時候,又一陣沉悶的轟隆聲響徹了整個巖。那聲音似是來自地低,又似是來自空中,似怒吼。似咆哮,隨着這不斷的轟隆聲,我的腳底受到自地心傳來的震動。在巖縫裏的火把也隨之搖晃不定。

所有人下意識地退後幾丈,不知所措。朔麒雲緊緊攥着我的手,原本就冰冷的手,此時更加的冷。火光搖曳晃盪,整個巖彷彿都在晃動。朔麒雲目不轉睛地盯着那石壁,雙眸在搖曳的火光下變得詭異可怖。

震動漸漸平息,轟隆聲仍在繼續,須臾,那堵石壁緩緩地向上升起,彷彿巨大的舞台上升起的一道帷幕。而帷幕之後,沒有人知道即將上演的是什麼。

石壁緩緩上升,我的心也隨之高高地提起。隱隱還有一絲期待,腦中不由自主地猜想石壁後的景象,石壁後等待着我們的將會是什麼?那股神秘的力量究竟是什麼?一件法器,一冊簡牘,還是一座取之不盡的寶山?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當石壁徐徐升起,石壁之後只有一片無盡的黑暗。

萬籟俱寂之中。眾人無聲地望着那一片黑暗,茫然呆立。

良久,朔麒雲取過雲天的弓箭,將箭矢點燃,朝那片黑暗的空間連發三箭。箭過之處,黑暗中的景象在微弱的火光中稍縱即逝,眾人均不由自主倒一口涼氣。

石壁之後,是一座沉睡了八百年的地下宮殿。

長廊如帶,檐牙高啄,蟠龍纏繞的巨柱,碧瓦硃檐的殿頂,在火光中驟然一現之後,復又隱於黑暗之中。

朔麒雲死死盯着前方,薄緊抿,握弓的手骨節可見。半晌,他將手中的弓朝雲天一扔,沉聲道:“你和雲山在此守着,雲海隨我進去。”三人齊聲應了,朔麒雲又朝雲海點了點頭,雲海飛快地走進一條小岔道里,只聽一陣破石聲響,再次出來時,他的手中卻橫抱着一個睡美人,正是柳惜月。

原來朔麒雲提前將柳惜月藏在這裏了,我不由再次佩服朔麒雲的心思縝密。

“惜月!”狄靖驚呼一聲,朝朔麒雲吼道:“你竟然毀了玉棺,她會死的!”

“她嘴裏含着雩琈魄。”朔麒雲面無表情地望了狄靖一眼,忽爾詭異一笑,“但你説得也沒錯,過了今晚,她確實會死。怎麼?很絕望?我已經給足了時間你,十年了,你仍救不了她,要怨只能怨你自己沒本事。”狄靖踉蹌一退,痛苦地望着柳惜月,口劇烈地起伏,“不!她不可以死!”他一抖手中的鐵鏈,便上前搶人,雲天、雲山立即持鞭攔在他身前。朔麒雲不再理會狄靖,朝我沉聲道:“你也和我一起進去。”聽聞此言,北凌羽和上官逸同時上前一步,北凌羽厲聲道:“不行!我們已經助你開啓了機關,她對你來説已無用處,她就留在這裏。”朔麒雲沒有回頭,左手舉着火把,右手將銀絲軟鞭纏在手腕,緩緩邁步,“若不想拿解藥,隨便。”我回頭,北凌羽因剛才的失血,臉蒼白得可怕,我狠聲道:“你們先走,我會平安出來的。”上官逸猛地劍,眸中殺氣盡,“那我們就一起進去,擋我者死!”他的身形剛動,蘇迴天已飛身擋在他面前,陰聲怪氣地道:“不知好歹!有我蘇迴天在此,任何人也不可以進去!”雙方在石壁下僵持,朔麒雲已開始邁進黑暗之中,雲海抱着柳惜月走在他身後。北凌羽取下背上的御鳳朝我扔來,我伸手接過,咬咬牙,深深望了他一眼,轉身跟上朔麒雲。

空虛之中,四周靜謐無聲,朔麒雲手中的火把,是這裏唯一的光源。我們的腳下是一條青石長廊,長廊的盡頭,依稀可見一座巍峨莊嚴的宮殿靜靜地聳立於黑暗之中。

我的心裏有些涼嗖嗖的,下意識地跟緊了朔麒雲,“這裏…為何會有一座宮殿?”朔麒雲側頭望了我一眼,語氣依舊平靜無波,彷彿他正走在霽月宮的長廊裏,而不是這座陰森詭異的古老宮殿,“這座宮殿名為夕沉宮。相傳冰夷王子極愛大豐公主,因公主住不慣天寒地凍的雪山,心心念念要回到故里,而他自己又不習慣南方的炎熱,特意命人在這裏修建一座地下宮殿,本想建成之後給公主一個驚喜,不料未及竣工,公主便被將軍救出雪山,逃走了。”原來如此,看來這位冰夷王子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情痴,只是過於偏,非要強求本不屬於他的東西,若當初他肯放手,又豈會有如此下場?直到最終,他對公主仍是牽縈於心,臨死前也要將那股力量封存在此處。

三人步步為營,終於穿過長廊,眼前豁然開朗,亭台樓閣,碧瓦硃檐,沉睡在地底八百年的夕沉宮,完全展在我們面前。

朔麒雲冷靜的掃視了一圈,彷彿早就有定策,帶着我們穿過幾個偏殿,徑直往最裏面的主殿邁去。熒熒火光之中,那高聳的殿門,彷彿藏於黑暗之中,張着嘴巴等待獵物闖入的魔鬼,無聲地噬着一切。

我的心怦怦直跳,不由自主握緊了手中的御鳳。

一進入殿中,朔麒雲忽然停住腳步。舉着火把的手有些微微發抖,兩眼望着前方,口中喃喃道:“果然如此…”我隨着他的目光向前望去,幽暗空曠的大殿裏,一張巨大的臉譜赫然出現在前方。

這座宮殿當年並沒完工,我們身處的這個大殿,地面是平整的玉石鋪就,殿中立着十多硃紅石柱,每柱上均有蟠龍纏繞,而這座大殿本沒有殿頂,向上望去,空虛一片沒有盡頭。

大殿的正中,高高地築起一座祭祀台,祭祀台前方,立着一半人高的方形白玉柱。大殿的正前方,仍然保留着岩石山體,而那張巨大的臉譜,便是雕刻在這半壁山體之上,足有十多丈之高,站於它面前的我們,顯得如此渺小。

那古樸的臉譜石像上,沒有任何裝飾,也沒有任何彩漆,唯有歲月的逝,在它上面留下斑駁的痕跡。這張臉譜的主人,便是那位冰夷王子了。

王子清俊的臉上,雙眸半睜半闔,目光投向前方的空虛之中,神態悲憫,似在憐憫蒼生,又似在哀婉、嘲自己的一生。

三人在石像下站立片刻後,朔麒雲從雲海手中接過柳惜月,平放在祭祀台上。蟠龍玉柱上的龍頭,原來均是燭台,雲海拿過火把,將殿中所有燭台點燃,空曠的大殿立時融入火光之中。

雲海退到一旁,恭敬地守在祭祀台下。自進入巖後一直從容自若的朔麒雲,此時臉上終於出些許動的神,跪在他先祖的臉譜石像下,緊閉雙目,虔誠地低聲祈禱,最後恭恭敬敬地叩了三個頭。

剛剛叩完,空曠的大殿突然發出一陣沉悶的轟隆聲,連帶着地面有些許震動,朔麒雲飛快地來到祭祀台前,護在柳惜月身邊。

我握緊御鳳,跑到朔麒雲身旁,他對這裏的環境似乎早就瞭然於,如果發生意外,我跟着他總比自己瞎跑好。剛剛站穩,大殿上方忽然簌簌地落下碎石,我大吃一驚,這大殿難道要塌了不成?

正驚惶不安之際,那轟隆聲很快靜止,殿中又恢復了平靜,一道淡淡的光柱,自上而下,正好落在祭祀台前的那方玉柱上,玉柱頂端的位置,竟然又刻着一個八卦圖形,此時,那面八卦在光柱的映照下正散發着幽幽的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