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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偷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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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月又望了那人幾眼,心裏有些不安,那人應該是認識她的,剛才在林子裏若不是因為她,他也不會被擒住。

雲竹見她駐足不前,催促道:“姑娘快回去吧,若殿下知道你出來了,又要生氣了。”惜月點頭,正要抬腳,遠處喧鬧聲忽然大響,戰馬的嘶鳴聲,將士們驚慌失措的叫喊聲,兵器的割聲,紛紛亂亂地傳來,一時營地裏像炸開了鍋。傳令官敲響了銅鑼,大聲呼喝:“敵軍偷襲,強弩手準備,騎兵百人一隊,步卒留守輜重…”雲竹大驚,拉起惜月飛快往大帳方向跑,“不好,墨淵軍偷襲!”一入帳中,雲竹拿起惜月的銀甲便往她身上套,惜月忍着肩上的痛,剛穿上銀甲,還沒來得及套上銀盔,雲山和雲海等十多名雲影衞已衝了進來。

“奉太子殿下之命,雲影衞護送惜月姑娘前往雍州!”

“雍州?”惜月一驚,“那殿下呢?”

“沒時間多説了,墨淵的飛鷹騎已經殺到,快走!”惜月一出帳外,便見到營地裏已火光沖天,戰馬驚慌亂竄,兵器、戰車倒了一地,箭矢亂飛。一行人上了馬,簇擁着惜月便往營地外衝。

飛鷹騎的騎士個個身着鐵打造的鱗片鐵甲,左手持盾,右手持五斤重劍,所騎戰馬均是百裏挑一的良馬,馬蹄皆裝鐵掌,馬頭上套着鐵片與皮革相連的面具,馬身也是鐵甲護體,只出眼睛,人和馬都如一座堅不可摧的鐵山。這鐵山一般的騎兵隊伍一衝入赤霞營地,直如惡狼入了羊圈般鋭不可擋。

白天奮戰了一天的赤霞軍睡得正香,聽到鑼鼓喧天才猛然驚醒。本來不及去牽自己的戰馬,抓起矛戈便殺將過去,可那矛戈刺到飛鷹騎的馬身上,竟如刺到鐵塊似的,還沒反應過來,馬上的騎兵重劍一揮,便是攔斬殺,若不是之前朔麒雲下令甲不離身,只怕更不堪一擊了。

惜月看得心驚膽跳,狂馬背。和雲影衞的人一起往營外衝。剛跑沒多久,身後一隊飛鷹騎已衝了上來,雲影衞的人揮舞起長鞭擊。可是他們的長鞭打在那裹了鐵甲的人和馬身上,完全不起作用,當下只得沒命的拍馬狂奔。

紛亂中,惜月的馬股中了一箭,猛然昂起前蹄嘶鳴了一聲。撒開四蹄瘋了一般亂衝亂撞,好幾次差點將她從馬背上顛了下來。受了驚的馬已完全不受控制,顛簸之下,惜月的長髮散落,肩上傷口被扯動,痛得她直冒冷汗。原來簇擁着她的雲影衞已被遠遠甩開。

正惶恐不知所措間,身後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向她馳來,惜月以為是雲山他們趕了上來。回眸一望,再也挪不開眼睛。

千軍萬馬之中,一騎雪白戰馬從紛亂的之中突圍而出,馬上之人銀甲銀盔,盔上一綹紅纓正隨風而動。背上縛着一柄長劍,手中也持着一劍。傲然立於馬上,於亂軍之中殺出一條血路,朝她直奔而來。

那雙眸子…惜月望着那人,心頭怦怦狂跳,那雙如星辰一般的眸子,像是曾在夢中見過無數次,那哀切的眼神,突然像錐子般刺入她的心中,讓她痛得幾乎不過氣來。

白馬越跑越近,漸漸追上惜月,馬上之人高聲朝她呼喚:“萱兒…”是他!在昌豐城城牆上吹笛的人!惜月睜大了雙眼,緊緊望着那人。那人越追越近,馬頭已靠近了惜月的馬尾。

“萱兒,把手給我…”惜月的心怦怦亂跳,漫天火光之中,那人伏於馬背上,朝她伸出手,那手就那麼堅定地伸着,如巍巍高山般巋然不動。

握住那手,我要握住那手…有個聲音在惜月心底呼喚着,她回身,不由自主地朝他伸出了手。

當兩手的指尖剛剛觸碰,嗤地一聲,銀長鞭夾着一股森冷的寒氣突然襲來,生生將兩人的手分開。惜月扭頭一看,朔麒雲正騎着一匹黑戰馬面而來,劍眉緊擰,琥珀的眸子裏殺氣凜然。

此時惜月那匹受傷的馬已漸漸力竭,速度慢了下來,朔麒雲一手牽過惜月的馬繮,將馬勒停,朝她怒喝道:“下馬,隨雲海他們先撤!”惜月猛然驚醒,自己剛才怎麼竟想跟那人走?她飛身下馬,雲影衞的人已追了上來,她迅速跳上另一匹馬,一邊策馬一邊扭頭張望。

此時朔麒雲已和那人上了手,一人用劍,一人用銀鞭,勁風呼嘯,捲起無數沙石。飛鷹騎的人已趕來救援,赤霞的騎士也開始往這邊靠攏,朔麒雲不再戀戰,朝惜月的方向追來。

那人一邊揮舞着長劍擋開赤霞軍的矛戈,一邊朝她大聲呼喝,那撕心裂肺的呼喝,與那燎河堤岸上的情景一模一樣,讓惜月心裏又是一痛,可朔麒雲已趕了上來,她不敢再看,兩腿一夾馬背,疾馳而去。

赤霞軍被一輪衝殺後,已經從一開始的慌亂中冷靜下來,形勢不再一邊倒,更主要的是他們發現來偷襲的飛鷹騎人數其實並不多,抖擻起神奮起反抗。而飛鷹騎一見赤霞軍已開始有序地反抗,也不再戀戰,號角一響,便呼嘯着席捲而去。

朔麒雲見飛鷹騎的人説撤便撤,頓時眉頭一皺,將馬勒停,“司馬閻呢?”一名大將策馬上前,“末將在!”

“那名俘虜呢?”

“稟殿下,俘虜就在囚車裏。”朔麒雲又是眉頭一皺,北凌爍沒被救走,飛鷹騎為何這麼快就撤了?如果北凌羽偷襲的目的不是為了救北凌爍,那是為了什麼?他的心猛地一個靈,暗呼一聲不好。

正要下令調集人馬火速前往二十里之外的糧倉,一名將領已快馬來報,糧倉遭襲!

此次徽州出征,原本以為北凌羽會死守,朔麒雲已做好了圍城久戰的打算,特意在營地西南二十里之地設了個糧倉,以便從雍州運來的糧草集中到糧倉做中轉。沒想到飛鷹騎今晚到軍營偷襲只是為了掩人耳目,真正的偷襲目標是他們的糧倉。

朔麒雲往西南方向望去,果然見到熊熊火光染紅了半邊天,空氣中還隱約飄來稻穀燒焦了的味道。

還沒入徽州便先敗一仗,折兵近五萬,剛才飛鷹騎一輪偷襲也是死傷無數,更糟的是糧倉裏的糧草被一把火燒了個光,這一仗可謂是未打便先輸了一半,若不是擒獲北凌爍這個戰俘,朔麒雲這回便顏面全失了。

朔麒雲鐵青着臉,斷然下令:“三軍拔營,回師雍州!”自赤霞軍撤回雍州後,墨淵軍便往雍州方向推進了一百里,與赤霞軍在雍州邊界兩端遙遙對峙,雙方皆暫時按兵不動。赤霞軍駐留雍州,是因為之前足夠半年用度的糧草被燒了個光,倉促之間本徵集不了數量如此之多的糧草前往前線,只能暫時往回撤了。

幽暗的地牢裏,北凌爍臉蠟黃地捲縮在角落裏,原本清俊的臉如今滿臉鬍渣,頭髮散亂,全沒了昔的朝氣神采。靠近牢門的地方,擺放着一碗米飯和一碗清水,可顯然許久都沒被動過,不時有蟑螂和老鼠爬過。

咯吱一聲,地牢的門被打開,久違了的光透了進來,北凌爍用手擋着光線,眯着眼睛適應了一會,這才望向正朝他走來的兩名白衣人。

“起來,我們殿下要見你。”雲山朝他説道。

北凌爍冷哼一聲,“要見我,讓他到這兒見。”雲山面無表情地道:“我們尊貴的殿下從不涉足此等污穢之地。”兩人不理會北凌爍的反抗,各自夾起他的胳膊,將他拖出窂外。這個地牢位於朔麒雲雍州的府邸裏,此刻朔麒雲正愜意地坐在花園亭子裏的石椅上,一邊品着茶,一邊望着遠處正在湖中泛舟取樂的惜月。

雲山和雲海將北凌爍帶到亭子外,一鬆手,北凌爍便軟軟地倒在地上。朔麒雲望了這滿身邋遢的人一眼,微微蹙了蹙眉。

“凌爍,好久不見了。”北凌爍冷冷地望了他一眼,默不做聲。

“聽説你經常不肯吃東西,這可不太好,別人還以為我虧待你這個弟弟。”北凌爍哈哈一笑,怒道:“朔麒雲,你本就不是我哥哥,你不過是你母后與赤霞狗皇帝苟且的私生子,別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別忘了當初你是怎麼逃到赤霞去的,你連自己的姬妾都恨心殺光,從墨淵落荒而逃!”朔麒雲的嘴角微微勾了一下,似乎毫不在意,完全不理會他剛才所説的話,繼續道:“你還是那麼意氣用事,不吃飯就是有骨氣了?吃虧的只是你自己,就算我現在放你走,你也沒力氣走遠。”

“哼,放我走?你會這麼好心放我走?朔麒雲,你要殺就殺,別在我面前耍花樣,我北凌爍要是皺半下眉頭,不是男人!”朔麒雲搖了搖頭,輕笑出聲,“男子漢大丈夫,可不是以不怕死為榮,死要死得其所,凌爍,你覺得你如果現在被我殺了,很值得?很驕傲?”

“朔麒雲,我知道你一向善於窺探人心,但你若是想利用我要挾墨淵,我北凌爍大不了一死,何懼之有?”朔麒雲輕輕抿了口茶,懶懶地道:“要挾墨淵?你將你自己看得這麼重要?凌爍,永遠不要將自己放得那麼高,不然掉下來的時候會很痛。那晚北凌羽帶着飛鷹騎偷襲,連我也以為他是為了救你而來。”他輕輕搖了搖頭,望向湖中心的紅衣女子,繼續道:“只不過他救人是真,但那個人並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