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蝠影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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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月吃了一驚,轉身一看,説話的人竟然是安逸。
夏老爹撓着頭道:“你是我女婿?唉喲,瞧老頭子我的記,都忘了。”懸劍閣的人此時已追到花園外,正打着火把四處搜尋,惜月心裏又氣又惱,但此時也顧不上和他計較。
“安逸,快帶我們離開這裏,回霽月宮。”安逸拉起惜月的手説道:“回霽月宮做什麼,我們一家子離開這裏遠走高飛才是正道。”惜月用力甩開他的手,怒道:“你胡説什麼?不幫忙就給我滾!老爹,咱們走。”安逸也怒了,朝她道:“你瘋了?現在回霽月宮,你是想把那羣懸劍閣的人引過去嗎?我也是為你好,你不領情就算!”安逸説罷轉身便要離去,惜月急了,一把拉住他,“別走,你…你把老爹帶走。”安逸回過身來,怒視着她,“你是這樣求人幫忙的?”惜月心中大是惱火,可此時卻不能和他鬥氣,咬咬牙,低聲下氣地道:“安逸,求你…幫幫我。”安逸這才展顏一笑,“這還差不多,看在老丈人的份上,我且幫幫你。老丈人,請隨我來。”夏老爹嘿嘿一笑,“乖女婿,有勞了。”惜月狠狠瞪了安逸一眼,也緊隨其後,朝南邊掠去。安逸對這皇宮的地形顯然極為悉,帶着兩人左穿右,很快來到一堵宮牆下。惜月抬頭一看,不由怔住,這牆至少有六七丈之高,如何能躍得出去?
卻聽安逸朝夏老爹説道:“老丈人,待小婿助你一臂之力。”夏老爹點點頭,“好咧!”惜月趕緊朝他道:“老爹一切小心。這段時間切不可再進宮了。”夏老爹腳尖一點,整個身子凌空向上拔起,待他躍到離牆頂尚有一丈之高時,安逸也一躍而起,兩手往夏老爹足底一託,夏老爹借力又是一躍,往宮牆外翻去。
惜月眼見夏老爹已翻出牆外,一個轉身便要走人,安逸沒有阻攔她,哼了一聲道:“你這個勢利女人。你若有本事甩開懸劍閣的人,只管走。”惜月停住,咬着牙猶豫了一下。再次轉身時,已是滿臉笑意,柔聲向安逸道:“安逸,你好人做到底,送我回霽月宮。”安逸這才滿意地哼了一聲。
“哼,算你識時務。女人就是多變。”他不由分説,牽起惜月的手便往反方向奔去,兩人剛鑽入一片梅花林,卻見林外火光影影焯焯,懸劍閣的人已舉着火把包圍了林子。
惜月不由慌了。要是被朔麒雲知道她和失竊的事有關,還和這個自稱是她夫君的人,三更半夜的躲在梅花林裏。不知朔麒雲會如何想。
“怎麼辦?”和惜月驚惶失措的狼狽樣相反,安逸氣定神閒地站在那裏,望了望林外晃動的火光,再轉向惜月,劍眉一挑。忽然對她笑了起來,出兩顆小虎牙。
“無雙。別怕,一切有我。還記得我們曾經與蝠共舞嗎?今晚咱們不妨再來一次。”惜月看着那兩顆小虎牙,那似曾相識的神情,讓她心頭莫名地一跳。安逸伸手從脖子上掏出一個白的小哨子,放在邊輕輕吹了起來,頓時發出一陣陣短促的噓噓聲。隨着那哨子聲響起,林子裏忽然又響起一陣陣嘩啦嘩啦的聲音,那聲音很詭異,由遠及近,從四面八方不斷湧來,帶着吱吱的叫聲,越來越響越來越近,梅花林裏頓時飛沙走石,樹上的梅花簌簌飛落,在林子裏紛亂的飛舞着。
“是蝙蝠!是天魔教的人!”一羣羣蝙蝠遮天蔽,拍着翼尖叫着往下俯衝,朝他們啄去。宮裏的懸劍閣侍衞都沒有和天魔教接觸過,驀然被成羣蝙蝠攻擊,一時都慌亂起來,有些人顧着躲避,竟連火把也抓不穩,火光一時暗了下來。
惜月聽着那陣陣蝙蝠拍翼的聲音,看着林子上空那一片黑壓壓的黑影,心頭怦怦直跳,一絲莫名的興奮直竄心頭。安逸摟着她的,在她耳邊道:“無雙,蝠靈雙縱!”兩人同時躍起,在林子裏縱躍,惜月只覺得耳邊呼呼風響,不斷有蝙蝠從他們身旁掠過,像是有靈一般,圍繞着他們,隨着他們的縱躍而飛舞,像一團黑的雲將他們裹在中心。
這神奇的體會,讓惜月發出咯咯的笑聲,一時忘了自己剛才是如何的驚惶失措,隨着安逸的步法,衝出梅花林,在宮中的殿宇之上不停縱躍,朝霽月宮的方向掠去。
須臾,兩人已將懸劍閣的人遠遠拋開,安逸輕輕吹響哨子,那羣一路護着他們的蝙蝠瞬間散去。懸劍閣的人仍被蝙蝠纏着,安逸和惜月已悄然躍進霽月宮,從窗户潛了回房。
房裏仍點着一燈蕊,發着微弱的光,惜月臉上的興奮神仍沒褪去,在燭火映照下散發着讓安逸眩目的神采。
“無雙,若你喜歡,我下次再將蝙蝠召喚來陪你…”惜月明亮的眸子在他臉上一轉,竟然點了點頭,讓安逸欣喜若狂,正在此時,門外卻響起雲竹的聲音,“惜月姑娘,太子殿下怕賊人闖進霽月宮對姑娘不利,吩咐我進來察看,以防萬一。”惜月一驚,連忙用眼神示意安逸從窗户出去,不料窗户那邊的方向已隱隱傳來懸劍閣侍衞的聲音。惜月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情急之中,慌忙將安逸推了上牀,將自己的外衣去,一拉被褥,將兩人同時蓋住。
剛剛躺下,雲竹已推門走了進來,惜月半眯着眼,裝出睡眼惺忪的樣子,拉開帷幔探出半個身子,故意啞着嗓子問道:“怎麼回事?”雲竹欠身行了禮,又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惜月不耐煩地道:“不必了,我最討厭睡覺時被人吵醒。”
“可是惜月姑娘,萬一亂賊進了霽月宮。雲竹可擔當不起。”惜月正要發怒,阿虎已步入房中,“我守在門口,你可以放心了。”雲竹滿臉為難,“可是…”阿虎冷冷地朝她望去,“你質疑我?”雲竹頓時急道:“當然不是,只是,只是…”此時懸劍閣的人已從後院的宮門進入霽月宮,説是奉太子之命前來加強防守,惜月皺着眉對雲竹道:“真是煩人。雲竹,你去對應他們,叫他們輕聲點兒。吵着我了可跟他們沒完。”惜月説罷一拉帷幔,躺回牀上。雲竹應了一聲,又望了一眼沉着臉的阿虎,委屈地走了出去。阿虎的目光淡淡地掃了一眼帷幔,輕輕將門帶上後走了出去。
惜月屏着氣。聽到兩人終於走了,長長地舒了口氣,一扭頭,卻見安逸躺在她旁邊,正定定地望着她。她怒瞪了他一眼,挪了挪身子離他遠點。她一挪,安逸也跟着挪了一下,緊緊貼着她。惜月頓時惱火。可此時又發作不得,只得橫眉豎目地瞪着他。故意逗她的安逸看着她這樣子,不由揚起嘴角無聲地笑了起來,終是往後挪了一下。
惜月哼了一聲,屏息靜氣靜靜聽了一會兒。外面懸劍閣的人正佈置人手守在霽月宮中,看來一時半會兒這個安逸是走不了了。突然想起剛才與蝠共舞的那一幕。不由好奇起來,用語朝安逸問道:“你為什麼會召喚蝙蝠?”安逸兩手枕在腦後,望着帳頂出了會兒神,這才轉過頭來,向惜月期待的目光,也用語無聲地道:“因為我是天魔教教主晨煞,我還有一個名字,叫上官逸,你本應喚我一聲逸郎。”惜月睜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這人,剛才她確實聽到懸劍閣的人提到天魔教三個字,以前她也曾聽過雲竹和阿虎提起天魔教,可她怎麼也想不到,眼前這名風馳宮的侍衞竟然就是天魔教教主,而她以前竟然差點做了他的教主夫人。
她翻了個身,側着身子望着他,與他四目相對,“那你告訴我,關於我以前的事,我以前是個怎麼樣的人。”上官逸望着這張悉無比的面容,雖與他近在咫尺,卻已完全將他遺忘,心裏説不清是什麼滋味,以往的種種又一幕幕在他腦中浮現,各種甜、各種心酸一一襲來,一時五味陳雜。
他望着她,薄輕啓,在她耳邊竊竊私語,“故事發生在墨淵的都城,晉陽。曾經有一名狂妄自負的人,被仇人偷襲身負重傷,他劫持了一個滿臉雀斑的假小子,着她為他敷藥療傷,伺候了他幾天。他答應過那假小子,會帶他闖蕩江湖,可是那假小子卻突然逃跑了,還偷了他一塊玉佩和匕首。那人傷好後在晉陽找了她幾天也沒找到人,後來卻無意中在逍遙谷的琉璃湖畔發現了她,原來她是飛羽幫的聖女。他為自己的發現暗自高興。他懷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一心想將聖女帶走,卻苦於逍遙谷裏守衞森嚴不能成事。他不時偷偷跑到琉璃湖,接近這女子,有一次和她打賭時輸了,被迫教她輕功。他傾囊相授,因為他知道將來的某一天,這女子會死在他手裏,現在不妨兑現自己的承諾。又過了一段時間,當他再次潛入逍遙谷,卻發現她已離開了那裏,他四處尋找,得知她被當時墨淵的大皇子劫走了,他豈可容忍別人將他囊中之物取走?他帶着他的教眾,一路追截,不料途中卻被她趁機跑了,讓他暴跳如雷。又過了一年,當他再次潛入逍遙谷見她時,她竟然主動提出讓他帶她走。他欣喜若狂,帶着她離開了墨淵,他本一心帶她回潛龍島,利用她達到自己的目的,可是一路上走南闖北,經歷了各種風雨,生死劫難。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竟然對她動了心。當他和她終於回到了潛龍島…”上官逸停了下來,那曾經讓他肝腸寸斷的一幕,痛得他再難以繼續,他怎麼説得出口,為了那個金光藏,她差點乾了她身上的血。他的眸子瞬間變得黯然無光,可當他望向惜月時,卻發現她竟然已經睡着了。
上官逸苦笑了一下,還有許多話他還沒跟她説呢。他曾經恨她忘情負義,轉投北凌羽的懷抱,不惜與她割袍斷義。自那之後,天魔教與飛羽幫便成了誓不兩立的死對頭,兩方的人一遇上,便是打個你死我活。可是,當他知道飛羽幫的人瘋了一般四處尋找他的無雙時,他的心卻開始不安了。赤霞攻打墨淵,連奪五城,蕭劍揚卻龜縮不前,死守燎河以南,完全不像以往迅猛狠辣的作風,他開始覺到了不妥。幾經查探,終於發現她竟是被狄靖擄了給了朔麒雲,被囚在赤霞皇宮裏。他利用安氏產業與赤霞皇室的生意關係,買通了朔麒風手下的人,將他舉薦入宮給朔麒風做侍衞。好不容易見到了她,卻發現她已全無以往的記憶,像變了個人似的,驕縱任,那竟然還想殺了他,讓他心如刀絞,同時也悔恨加,當不該意氣用事一走了之後,若是那強行將她帶走了,哪怕她再恨他,也比如今完全忘了他要強。
他抬手,輕輕撫了撫她的臉,小巧直的鼻子,粉的櫻,淺淺的氣息輕輕呼出,一陣陣蓮花的幽香潛入他鼻中,他情不自地俯過身,在她額上輕輕印了一下,終是嘆息一聲,起帷幔,悄無聲息地從窗户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