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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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景像漸漸清晰,北凌羽赤-着上身,正趴在我身旁,他的臉異常蒼白,緊抿着的雙也是慘淡無,聲音虛弱,望着我的眸子卻平和安詳。
“萱兒,別怕,都過去了。”我惘地望着他,努力回憶着之前的片段,一把蒼老的聲音突然在我們上方響起,“陛下,請運氣養息,別再強撐了,她已經醒了。”這聲音很悉,是夏桑菊的聲音。我抬眼四處打量了一下,我與北凌羽,均是赤-着上身趴在牀上,秦怒坐在牀邊,一手按在他背心上,正緊閉雙目往他體內輸入內力,頭上冒出絲絲白煙。而我的背上,此時也被一隻手按着,一股熱正源源不斷地注入我體內。
手臂處有些痛傳來,我垂目望去,一細細的透明羊皮管,正連接在我和北凌羽手臂的血管上,鮮紅的血正透過那管子,入我體內。
輸血?我霎時間明白過來,難怪北凌羽的臉這麼蒼白,我了那麼多血,他要輸多少血給我才夠?我動了動,想制止這一切,背心上那隻手稍微用力按住了我,夏茉子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寧丫頭,別動,就快大功告成了,現在可不能分神。”我不敢再妄動,望向北凌羽,自上次在荊西草原一別,已數月沒見,他比之前消瘦了不少。此刻他的臉蒼白得可怕,卻仍強撐着,朝我投來淡淡的一笑。我的心緊緊一揪,忙將臉轉向另一邊,那殷切的目光,讓我承受不了。
再次醒來時,已是穿上了衣服。白的紗帽自帳頂上垂下,空氣裏飄着淡淡的藥香,房間的佈置有點眼,一名穿着鵝黃碎花裙的俏麗人兒,正趴在我牀邊睡着了。
我動了動,那俏人兒馬上醒了,驚喜地望着我,“師妹,你醒了?”
“師姐。”我輕聲應了句。
宋莘莘仍是那麼漂亮,水汪汪的杏目。如柳的眉,如雲的秀髮,長長的睫正微微顫動着。緊張地望着我。
“師妹,你覺如何?有沒有不舒服?肚子餓了嗎?不對,夏茉子師叔説你還不能吃東西,你口渴嗎,要喝點水嗎?”我不由失笑。
“師姐,你一口氣問這麼多問題,叫我怎麼答?”宋莘莘吐了吐舌頭,笑道:“你看我,糊塗了。”我望了望四周,問道:“這裏是…?”
“清心苑。師妹你安心在這裏休養,別的什麼也不要想,將身體養好要緊。”
“嗯。”我點了點頭。想了想,還是問道,“凌羽呢?他…他怎麼樣了?”宋莘莘笑了笑,説道:“放心,有夏茉子師叔和幫主照料。他沒事,不過現在身體還沒復元。所以要閉關修養一段子。”我的心稍安,又道:“他要閉關,那朝中的事…?”
“有太皇太后呢,還有凌珩和凌爍,他們現在也能幫上忙了。”我正要再問,房間的門已被打開,三把悉的聲音先後響起。
“乖女兒,你總算醒了,都是老爹沒用,找不到靈丹妙藥給你治病,讓你受了這麼多苦…”
“師妹,你可回來了,今後別再一聲不吭就跑了,又扔下我不管…等你好了,我們一起去找師傅,將他帶回來。”
“主子,你醒了,藥煎好了,夏茉子前輩説,你一醒來就要馬上喝的。她還説你現在體虛,不能吃東西,所以我沒拿餞給你,這藥有點苦,你且忍忍。”望着眼前這三人,我的眼眶一熱,淚水洶湧而出。
“老爹,別擔心,靈兒已經好了,再也不用那些靈丹妙藥了。憫兒,吉祥,我…我可想你們了。”
“哎喲喲,乖女兒,別哭別哭,一哭就不漂亮了。”夏枯子急道。
吉祥和陸憫也是眼睛濕潤,宋莘莘將我扶起,讓我將吉祥送來的湯藥喝完。一種回到家的覺霎時湧上心頭,之前經歷的種種,此刻已成過眼雲煙,或許,人總要在經歷過生死,失去了一切之後,才會懂得珍惜。
自那之後,我便安心留在清心苑,每夏茉子都會為我診脈配藥,數後,我已能吃進食,雖然身體還是虛弱,但已可以下牀走幾步了。
宋莘莘每都在清心苑陪伴着我,讓我瞭解了這一年以來發生的事。如今她已被北凌羽收做義妹,封為昭雲郡主了。我想這是北凌羽有意斷了她的念頭,也避免了他和北凌爍兄弟之間的隔閡,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北凌爍對宋莘莘痴情依舊,但宋莘莘仍是不為所動,已明言此生不嫁。
狄靖自從在大悲寺走了之後,一直杳無音信,大悲寺和飛羽幫都有派人找他,但他卻如石沉大海一般,沒有任何消息。
元妃自北凌飛死後,一直心存愧疚,不理會北凌羽的請求,沒有重返宮廷做太后,而是在琉璃湖畔的覓蘭居住了下來,每為北凌飛誦經唸佛。
聖焰教如今已不成氣候,只餘些許殘黨,可恨的是北凌雁仍是不知所蹤,繼續逃竄在外。北凌羽早已下令,但凡發現聖焰教餘黨,格殺勿論。
半個月之後,我已覺好了許多,臉漸漸恢復了紅潤,也不用人扶着走路了。這傍晚,待吉祥將我喝過的藥收走後,我獨自來到琉璃湖旁。
一年已過去,琉璃湖仍是一如既往的美麗,剛開始入秋,湖邊的楓葉已開始變黃,黃的落葉不斷漂浮在湖面,清澈的水底裏卻漂着綠的水草,紅彤彤的晚霞映照在湖面上,讓琉璃湖真的成了一塊五彩斑斕的琉璃。
覓蘭居傳來一陣陣木魚的“篤篤”聲和喃喃誦經聲,我站在湖邊,輕聲呼喚:“凌飛…我回來了。”我將手中捧着的一束野花,輕輕散落湖中,坐在湖邊靜靜看着正在西沉的夕陽,一年前的夏天,我與北凌飛正是坐在這個位置。相擁着,看着遠處山巔的夕陽沉落。
蛋黃似的夕陽終於隱在山後,我站起身,四下輕呼:“小黑…你在哪?”快要入黑,四周開始有不少蟲鳴,卻沒有小黑的叫聲,我四下尋找,不停呼喚它的名字,正失望間,身後忽然傳來一陣窸窣聲。
“它在這兒。”我詫異地轉身。北凌羽正站在我身後,一身月白的絹質長袍,前是金絲線繡成的五爪金龍。間掛着馴龍寶劍,頭束紫金白玉冠,手中拿着一隻墨綠的小竹筒,正朝我遞來。
我定定地望着他,他朝我淡淡一笑。輕聲道:“每次我到這兒來,它便跳出來,上次還跳到我肩上不肯下來,我便將它帶走了。如今你回來了,該物歸原主了。”我接過小竹筒,將蓋子打開。一隻黑的小蟋蟀倏地跳了出來,落到我手臂上,朝我唧唧地叫了幾聲。
“小黑。真的是你,好久不見了。”我伸出手指,小黑一下跳到我指尖上,兩條小觸鬚不停抖動,興奮地叫着。
北凌羽站在一旁。雙手負在背後,微笑着看向我。他的臉仍然蒼白。身形比以往消瘦了,神看上去還不錯,如星般的眸子如琉璃湖的水,清澈見底。
“你…已經好了?”我問道。
北凌羽沒有答我,反問道:“累嗎?剛復元,應該多休息,不應該在這兒吹風的,小心着涼了。”我點了點頭,一時不知該説些什麼,將小黑趕回竹筒蓋上蓋子。北凌羽低頭看着我的手,忽然伸過來手,將我的手腕反轉,望着上面那道刺眼的疤痕,原本柔和的目光,瞬間閃過凌厲的殺氣,狠聲道:“晨煞…他竟敢這樣對你!”我急忙將手回,低頭不語,氣氛有點尷尬。須臾,北凌羽輕嘆一聲,又柔聲道:“萱兒,已經過去了,別再想了。寶藏已經開啓了吧,如此也好,從此再也沒人打你的主意了,我也安心了。”
“你們一早知道我和寶藏的關係,為何一直要瞞着我?”
“因為我們都不願你活在擔驚受怕之中,飛羽幫也一直在找這個寶藏,一來墨淵也需要這筆財富,二來,原本以為只要我們比其它人先找到,便可保你周全,若後墨淵需要用到這筆寶藏,也可合你我兩人之力,用我們的血一起將它開啓。沒想到,原來晨煞一早知道這個寶藏所在。”原來北凌羽和我的血型一樣,若得到寶藏的是我們,則可用兩人的血將寶藏開啓,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幾乎光了我的血才將寶藏開啓。上官逸知道北凌羽身上有和我一樣的蓮印,也猜到他和我一樣是異血人,所以知道北凌羽能救我,將我送回墨淵。
“我…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一時意氣用事,將寶藏開啓了,還讓你為我失了這麼多血。”北凌羽笑了笑,“傻瓜,所謂的寶藏,也不過是身外之物,墨淵並不是窮到要指望它,重要的是你沒事就好。”
“凌羽,謝謝你。”北凌羽臉上的笑意頓時斂去,取而代之的是失望的神,黯然道:“你我之間,不需言謝。夜寒重,快回去吧。”
“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我望着他間的馴龍,若只在谷裏,他不需要將劍佩在身上。
他點了點頭,“回宮。”我詫異地道:“可你還沒完全復元,這麼快就回宮?”他沒有望我,只道:“嗯,赤霞一直虎視眈眈,隨時有所動作,不得不勞。你快回去吧,保重。”他説罷不再回頭,邁開步子大步離去,一條黑的身影迅速從一旁的林子裏掠出,緊隨其後,那是他最忠實的守護者,秦怒。
望着北凌羽遠去的身影,我心裏有點難過,剛才那句謝謝,將倆人之間的距離拉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