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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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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該説什麼,也不知道該不該重起一個話題,車裏的兩人,一人繼續沉默,似是沉浸在回憶裏,另一人時不時地空看看隔壁的人,專注於前方觀察路況時,猶豫着該不該把她從沉思中拉回來,最終他還是選擇繼續沉默。

沒有他參與的她的過去,只有她一人的過去,拉扯的不僅僅是她一個人的情緒。

此時正是中午時分,車窗外,人行道上熙熙攘攘、熱鬧非凡,有三五成羣的上班族女走在街道上,似是結伴去吃午餐。

路過地檢署時,有檢察官正從裏面出來,手拿公文包,邊走下樓梯邊跟她下屬在説話,似是在分析案情。

檢察官的背後,有一位律師走上前跟她打招呼,兩人友好地握手問好,似是絡的老朋友。

蘇晨戳了戳玻璃窗,笑着轉過頭,興奮地對顧瑾言説:“原來律師不是穿着那種黑的、很大件的衣抱,頭戴金假髮帽的。”

“你港劇看多了。”蘇晨有點嘆,“還好沒有修國際法,我那時候對國際法興趣,完全是因為覺得港劇裏面,律師穿的那套服裝很帥。”顧瑾言打了一下方向盤,“你穿上的話,那就叫滑稽。”蘇晨睨了他一眼。

她對他沒有了重遇以後的小心翼翼,心下暗叫不好,她暗暗地觀察他的反應,卻發現他也收起了那副諷刺她的嘴臉。

他們再次慢慢地開始悉起來了,真好,蘇晨繼續望着窗外飛逝而過的景,眼角眉梢壓不住喜悦。

顧瑾言臉上雖然還是神淡淡,但嘴角與剛才有了些微不同的弧度,表明着他愉悦的心情。

“你讀的是mba和戲劇?”上次她洗塵宴上的採訪,他後來有特地去看過,這兩門果真如同那個記者説的,不太相關啊。

蘇晨面向他,側了側頭,“對。”有點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

“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上班?”蘇晨睜大了眼睛,“啊?我嗎?唔,但是我沒有經驗。”顧瑾言的手指打了打方向盤,“我也沒打算給你多高的職位。”蘇晨有點無奈,儘量忽略他説話的方式,“那我去那裏做什麼?”

“做個花瓶好了。”蘇晨有點垂頭喪氣,她的工商管理是碩士學位啊,她也不是什麼都不會、只能做個花瓶的大小姐。

後來,由於蘇晨回國以來的這段子過得十分的懶散頹廢,每天有大把的空閒時間,卻不出門逛逛,反而窩在家裏跑步、看書、寫字,一步不出家門,顧瑾言給她提過幾次建議,她盡頭上意見接受,可行為上卻是行動照舊,這讓原本不怎麼幹涉她的顧瑾言也受不了了。

這天清晨,她晨跑完後下樓吃早餐時,還沒落坐便連人帶早餐地被顧瑾言架上車,直接到顧氏三十六樓的營運長辦公室裏。

反正蘇晨是陚閒在家的,也沒什麼重要事情要做,就沒馬上回家,她打量了一下室內的設計,東看看、西瞧瞧,然後就坐在了辦公室裏一側的黑沙發上,順手拿起放在小茶几上的雜誌,開始翻。

顧瑾言關上辦公室門後不久,徐秘書就來敲門。

顧瑾言叫了“請進”後,把西裝外套了,掛在掛鈎上,然後坐到辦公椅裏,聽徐秘書彙報程。徐秘書恭謹地站在辦公桌前回答,“總裁的秘書剛剛打內線過來代,今天下午四點開始的商務宴會要您出席。”她回答完以後,偷偷覷了覷顧瑾言的臉。他們的營運長大人不怎麼為難人,除了整天跑去美國出差,和一聽見要出席討厭的商宴後,會出令人害怕、覺如同壓抑着暴風雨的黑臉以外,他真是最寬容的上司了。

她剛剛給他報告今晚的行程時,心裏早就準備好他又會給她擺臉的,額頭早已沁出汗了,但是奇怪的是,他們營運長大人的表情還是温煦,如同陽三月的暖陽。

徐秘書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時,心裏也暗暗地鬆了口氣。

“是嗎,今晩的女伴不是veplaine。”他朝着蘇晨所在的方向抬了抬頭,“你去幫她準備禮服。”蘇晨原本就沒有專心地看雜誌,顧瑾言説的話,她也是聽到些的,只是她沒想到他口中的那個“她”就是自己。

蘇晨的手指了指自己,“我?我去做什麼?”

“做花瓶,不然你以為讓你過來的目的是這裏的雜誌比較好看,讓你來閲讀鑑賞?”

“但是明明是你説來到這裏可以看雜誌的啊…”在看到顧瑾言兇狠地瞪了她一眼後,她的爭辯從聲音越説越小到直接消音。

徐秘書遵從顧瑾言的話,帶領蘇晨去作準各,招呼蘇晨往門外走去。

蘇晨雖然有點不情願,但還是跟在了徐秘書身後。

走到門邊時,蘇晨突然想起來,“那個…我有什麼地方要注意的嗎?唔,我一點經驗都沒有,也不瞭解公司情況…”顧瑾言已經在批閲文件了,他頭也不抬地回答地,“把你的嘴巴管好,只負責笑,不要亂説話。”

“我什麼時候亂説話了?”蘇晨小聲地咕噥着走出門。

化妝間裏的椅子上已經放好了幾套禮服,蘇晨看到了也不由得暗暗誇讚,顧瑾言的人辦事真有效蘇晨把徐秘書遞給她的一套酒紅長擺魚尾裙穿好後,從隔間走出來。

鏡子裏的人頭髮微微凌亂,氣質嫺靜和美,看似柔弱,無一點氣勢,襯托不出紅的凌厲,可很奇妙的,她卻硬是把這妖嬈的紅給壓住了,甚至是讓這一襲紅衣襯出了她嬌白皙的雪膚,她的嬌柔把這一襲妖嬈明豔穿出了另一種味道。徐秘書上前幫着蘇晨在鏡子前整理衣服,邊在鏡子裏打量着蘇晨,這個時代最不缺的就是美人,網路上、報紙上、電視上的那些大明星,哪一個不是美得讓人嫉妒,更何況辦公室裏,對營運長懷着少女情思的美女也不少,徐秘書都不知道替營運長擋了多少女人的來訪,對於美人,她真可以算是幾乎免疫可她只是看了鏡子裏的女人一眼,便移不開眼了。

這個女人很引人,她眉目如畫、膚質細膩,可最讓人心動的卻不是她出的樣貌,而是她的氣質,那種韻味無法用語言描,不咄咄人,柔和平順得讓人乍一看去可能會忽略掉,可當自己一站在她身旁,所有女人都會淪為配角,在她面前黯然失

這是一直沒有過花邊新聞的顧瑾言,第一次帶到辦公室來的女人,徐秘書在心裏暗暗猜測着這位小姐的身份。

徐秘書是曾經猜測過,她就是他們營運長的新婚子,可是她記得他們營運長的新婚子好像是個千金大小姐,氣質上應該不是這個樣子的,要問她該是什麼樣子的,她也説不清,那時候他們的婚禮很盛大,她也看過他們的合照,不過已經過了很久了,而且一直沒見過他太太本人,即使他太太站在她面前,她也不確定能不能馬上認出來。

徐秘書打量的眼神不凌厲,算得上是温和的,可這麼被人長時間盯着看,還是讓蘇晨覺得有點尷尬,她低頭假裝在擺裙襬,刻意忽略徐秘書的眼神。

“veplaine是我們營運長秘書組裏酒量最好的女人,她陪着營運長出席過若干宴會,堅持了五年,沒有一次讓營運長帶醉而歸的記錄。”蘇晨抬起頭,看到徐秘書的臉依然是毫無表情,她眨了下眼,有點疑惑地問:“所以説,唔,我是要幫顧瑾言擋酒?”徐秘書沒有再説話,開始幫蘇晨化妝,蘇晨就沒再多問什麼,只是暗自在心裏納悶。

下午四點整,顧瑾言攜蘇晨走進宴會,宴會里的人已經來了不少了。

他們幾乎是一踏上會場內紅地毯上,就有眼尖的人朝他們走來了。

“顧先生,這次城東的地得標,真是恭喜恭喜啊。”那人説完便朝顧瑾言舉杯。

顧瑾言從一旁走過的服務生托盤上拿過一杯紅酒,“謝謝。”説完就要一乾而盡。那人見了立刻稱讚,“豪!”視線觸及蘇晨,被蘇晨緻的五官給得頭腦有些發暈。蘇晨從踏上紅地毯一刻起,臉上就一直帶着柔美的微笑,見有人看着地,她便禮貌地朝那人頷首致意,不料她的有禮卻更鼓勵了那人,讓那人信心大漲,想要跟她攀談,“沒見過這位小姐啊,第一次出席這樣的場合吧?”蘇晨微笑淺淺,再次有禮地朝他頷了頷首。

她出席的大型宴會不少,只是沒出席過商宴,可在她進入會場以後發現,其實也沒她想象中那麼嚴肅,跟她以往出席的宴會差不了多少,於是裝模作樣的絕活便是信手拈來了。

那人看她一笑,看得他心肝都酥癢起來,“所謂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説的就是小姐你了,顧先生真是有福氣,能有這樣的女伴。”他似是開玩笑地對顧瑾言説話,而後朝蘇晨舉了舉杯,“小姐可以賞臉和我喝一杯嗎?”蘇晨有點遲疑,她的酒量並不算太好,要是像剛剛顧瑾言那種喝法,猛地一灌,她就一杯倒了。

顧瑾言笑得爾雅,把空杯子放回服務生的托盤裏,然後又拿了一杯紅酒,“她跟酒的關係不太和諧,這一杯我替她喝吧。”説完又是舉杯而盡。

一言説盡了他們兩人的關係,讓那人也不敢再造次了。

紅的一杯、白的一杯,一杯接一杯,旁邊敬酒的人臉都全紅了。

蘇晨在身旁見他這麼個喝法,立刻拉了拉他的衣袖,怕他一下就醉了。

她不知道他以往在商宴時,他的女伴是怎麼幫他擋酒的,她沒有經驗。

以往宴會上的人喝酒也沒這麼猛,她也就沒那個酒量了,但是像他這般喝法,廳裏還有那麼多人,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又一人上前敬酒,她拉了拉他的衣袖,悄悄地對他説:“我幫你喝吧。”顧瑾言一聽,立刻兇狠地瞪她一眼,“我跟你怎麼説的?別亂説話!”

“可是…”顧瑾言不管她,在她話還沒説完時,又一杯酒下肚了。

蘇晨擋不住他,看着他跟別人敬酒,,路從門口喝到會場中央,別的向他敬酒的人都已經出現醉態了,可他的臉也沒什麼變化,腳步也還是四平八穩的。

一開始在休息室裏,蘇晨聽了秘書小姐説的話,還以為他的酒量可能不太好,可這時見他喝了那麼多,臉都不變,可見酒量深不可測,她便不再替他擔心了。

顧瑾言與一位跟他一樣身着西裝,身材頎長,相貌氣質皆出眾的男子,停在會場的中央處,舉杯暢飲,談笑風生。

站在顧瑾言身邊的蘇晨一直保持着淺淺微笑,早已經笑僵了,穿着八九公分細跟高跟鞋的腳,也已經從僵硬到微微顫抖。

“艾先生,跟你談話很愉快,可惜我有急事要先走一步了。”艾諾點頭表示理解,“當然。”要轉身離開時,蘇晨‮腿雙‬已經沒有力氣了,即使她挽住彼瑾言的手臂,把整個人都靠在他身上,她行走的速度仍如龜速。

顧瑾言皺了皺眉,停下腳步出手,在蘇晨失去平衡將要摔倒時,摟住了她的,把她往自己懷裏壓,他的手幾乎算是提着她的往前走,他帶着她,步履從容、風度不改地走出了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