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官道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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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四油和副省長王一凡一個心思,還不知道于波究竟是怎麼想的,在事情未搞清楚之前,他説啥也不能把這一切講出來。如果於波不對於濤採取措施的話,他講出這一切來,可就真的得罪省委書記了。在這種情況下,緘默是金。
據程忠的提議,省委決定秘密地對省經貿委副主任柯一平柯英明、省委組織部副部長穆五元、銀嶺市委副書記、市長盧四油進行“雙規”因為從種種跡象和方方面面反饋來的信息中知道,于濤的再次重用,完全是這三個人起的作用。像副省長王一凡“出訪歐洲”一樣,這三個人同時得到了上面的通知,立刻去參加一個經貿考察團出國訪問。夜裏12點鐘,這三個人又神不知、鬼不覺地被帶到了八道嶺煤礦八煤賓館的頂樓。
“為官一任、造福一方。這是做官的宗旨,你盧四油做的怎麼樣呢?”程忠、萬洪山對銀嶺市市長進行正式的“談話”時,程忠這樣問。
“我會配合組織説清楚我的問題的,我的問題就是知道了于濤是即將上任的省委書記的弟弟時,沒有堅持原則,在組織徵求意見時我代表市政府推薦于濤出任銀嶺煤業集團董事長、總經理。同時,省委組織部在徵求意見前還不斷地在做我的工作,要同意于濤的事兒。這樣的話,省委書記上任了,我們就立功了。我也想進步,我別人敢得罪,省委書記哪敢得罪呀。我就順着省委組織部領導的杆子往上爬了。除此之外,我絕對沒有任何問題。”盧四油誇誇其談、瓦缸裏倒核桃,嘩啦啦一口氣説了這麼多。
“是嗎?”程忠嚴肅地説:“據我們掌握的情況,可沒你説的這麼簡單呀。”
“只要有證據,任憑發落。”盧四油表現出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靠到椅背上閉目養起神來了。其實,他心裏在翻江倒海,像長江決堤了一樣。
那天早上,省經貿委副主任柯一平和省委組織部副部長穆五元到了,盧四油下樓把兩位請到了樓上的辦公室。
柯一平首先打了一陣哈哈,把周圍的頭髮朝禿了的中央捋了捋説:“盧兄英明呀,這市長過渡一下就是市委書記,這市委書記坐不了兩年到省裏來,説什麼也得安排個正職嘛,的不好,當個副書記副省長什麼的,也有可能呀。”穆五元笑出了兩個下巴,肥胖的身子把一個單人沙發佔得滿滿當當的:“哪裏,哪裏呀!像盧老兄這麼有政績的幹部,省上要是不重用那就是瞎了眼!”盧四油知道狐狸(他們在私下裏叫柯英明狐狸)和笑面虎的來意。昨天晚上的市委常委會上,盧四油當場否決了對於濤的推薦。他義正辭嚴地説了下面落地有聲的話來:“我只相信結果,結果是怎麼樣呢?結果只有一個,于濤是個敗家子!如果我們繼續用這個于濤,我盧四油也就成腐敗分子了!人家會説,我也被于濤買通了。所以,對於這個于濤,我的意見是:決不能用!”市委常委會開不下去了,只好休會。回到家裏盧四油還在為自己的決定而自豪:我這樣做沒有錯!
盧四油躺在牀上時,紅電話機響了。在這個時候來的電話,盧四油絕對不會接的。可紅的電話響了,他無論如何都得接,因為那部電話一響,99%的可能是省委打來的,他不得不接。他接起來了,是穆五元從省裏打來的。穆五元笑嘻嘻地告訴盧四油,他明天早晨和省經貿委柯主任趕到銀嶺。放下電話後,他就隱隱約約到,這個笑面虎來一定和市裏推薦于濤有關。
盧四油知道于濤於無能的能量,不然,他不會搞垮一個企業,再換一個新的企業。黨的事業就是讓這班敗家子給敗掉的。我盧四油是個黨員,我非但不推薦重用於濤,我還要在適當時候審查他的賬務呢,看他到底有問題沒有。想到這裏,他下定了決心,決定給笑面虎穆五元一個頭痛擊。
果然不出所料,煙喝茶打哈哈一陣,柯一平説到了正題:“盧市長呀,你可能還不知道哇,這個于濤可不是一般人哪!他哥于波馬上就接陳剛書記的班了。你想想,于波上任了,還不記着你盧市長?這件事呢,就這樣定了。”笑面虎穆五元説的更骨:“省上已經同意了,你不同意就不起任何作用了。再説了多大個事呀,你送個順水人情換來一個一石三鳥:升官、發財不説,還搞個省委書記做後台,多牛啊!”
“是啊是啊,穆部長英明。你盧市長別人可以得罪,省委書記可是萬萬不能得罪的。再説了,企業是國家的,搞好搞不好與你何干呀?”盧四油可真是氣壞了,為什麼龍江的國有企業在走下坡路?有了柯一平這樣子的經貿委副主任和笑面虎這樣的組織部副部長,我們的事業不垮台那才是怪事兒呢!
“好了!兩位領導!你們也別説了。我告訴你們,他于濤別説是于波的弟弟,就是總書記的弟弟,我照樣不同意!”盧四油的話語仍然是落地有聲。
柯一平柯英明面無表情地説:“還是盧市長英明!我們——走!”穆五元笑嘻嘻地朝盧四油拱拱手:“後會有期,後會有期。”送走了狐狸和笑面虎,盧四油就趕到了開發區民營科技園,參加一個安置下崗職工再就業的會。中午本來要留在會上吃飯的,可老婆一個電話來了:“天塌下來也回家來,有事兒!”這盧四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婆説氣話。老婆吳洋,20多歲,大學生。官場上有句話叫“升官發財死老婆”這三樣盧四油佔了兩樣:“升官、死老婆”前死後他娶了個小自己20歲的女大學生做老婆,開始還有點不好意思,漸漸的,這年青女人的甜頭就嚐到了。盧四油工作之餘,在年輕老婆身上樂此不疲。這除了吳洋長得漂亮、身材苗條外,再一件就是吳洋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服從了他。所以盧四油特別愛自己的這個新老婆。哪件大是大非的問題?吳洋本來在招商局上班,還是個部長呢,照這樣發展下去,她有可能就是副局長、局長。
盧四油怕了,這可不行,本來是你有能力自己幹上去的,可旁人怎麼説?還不是因為你丈夫盧四油是市長。再説了,你就乾的不好,也總會有人來拍馬,想方設法把吳洋成個局長。最好的辦法是讓吳洋停薪留職在家。可是這對一個20多歲風華正茂的女大學生來講,能做到嗎?不管有沒有可能做到,還是試試吧。
晚上,盧四油把這檔子事給新老婆吳洋説了,沒想到吳洋提了個不痛不癢的條件就答應了。這不痛不癢的條件是,盧四油下台前讓她去上班,還當她那個部長。盧四油太高興了,他像抱孩子一樣抱起了吳洋:“我答應你!”隨着情的昇華,盧四油的力也越來越好。當市長剩下的力他全用在了吳洋的身上。吳洋不上班,整天除了看書看電視就是與鄰居老太婆們一起打麻將。因為沒有什麼活幹也沒有什麼心費神的事,所以在的問題上自然而然就抓得緊一些。老夫少可真是珠聯璧合、相得益彰,誰也少不了誰。
然而,吳洋偶爾也説那麼一兩句氣話。這氣話一説,盧四油就遭殃了,過去夫間一星期有那麼一次兩次的事兒就不錯了。可現在新老婆讓他返老還了童,一晚上少了都睡不着覺。任憑你瞌頭、作揖、説好話,吳洋本不理他。盧四油只好耐着子等待,等上那麼三天兩天的,吳洋的氣消了,他才能上到她的牀上。所以,有了幾次教訓後,盧四油也就學聰明瞭,他輕易不會惹新老婆生氣了。當然了,吳洋也很通情達理,一般情況下,她是不會收拾盧四油的,特殊情況幾乎是很少很少的。
吳洋要召見,盧四油只好辭了飯局回到了家裏。到家裏才知道,是于濤來他家裏了。見吳洋正在和于濤説着話,盧四油冷冷地説:“你來了。”等盧四油坐下後於濤説話了:“我今天來沒別的事兒,我是給市長帶一句話,説完了我立馬就走!”盧四油見於濤説得乾脆,又朝客廳裏看了一下,也沒有什麼送來的東西,便來了興趣:“只帶一句話?誰的話?”
“我哥的話。”
“你哥?”
“是。”
“什麼話?”
“他讓你關照一下我。”于濤説完就站起來要走,盧四油也沒留于濤,便送于濤出了門。
回到客廳後,盧四油沒有給吳洋好臉看。
吳洋一副破罐破摔的樣子:“我收了于濤50萬。”
“什麼?”盧四油驚了一下“你説什麼?”
“我收了于濤50萬。”吳洋轉過臉,氣呼呼地重複了一遍。
“把錢給我。”
“你要幹嘛?”吳洋轉過臉來問。
“還給於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