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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禍從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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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前,于波任省紀委副書記時(紀委書記司馬克到退休年齡了),柯一平柯英明就利用未來省紀委書記于波的名義讓于濤坐上了銀嶺礦務局局長的寶座。

今天,他要再次利用於波將任龍江省委書記的時機,促成自己組建銀嶺煤業集團這件大事。一來為自己創造升官的條件;二來在於波上任前,把將要被追究經濟責任的銀嶺礦務局局長於濤推到銀煤集團老總的位子上;三來還巴結了省委書記。這個一石三鳥的計策,有百利而無一害。尤其是要保住于濤,保住了于濤,就保住了他柯一平自己。

説起這于濤來,可真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柯一平柯英明在銀嶺地區經委任科長時,曾全力支持過於濤,讓他當上了銀嶺煤礦的礦長。這于濤搞好企業的本事雖然不大,可知恩圖報的能耐卻綽綽有餘。他先後幹了兩個礦的礦長,在柯一平的幫助下爭取了國寶的不少技改資金和貸款,可幹不了多久,煤礦就倒了。柯一平到省經貿委工作時,促成了銀嶺礦區管理委員會,他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讓于濤當上了銀嶺地區礦管會的主任,這之後,銀嶺礦管會就變成了柯一平們的私人銀行。

他在和于濤花天酒地時,告誡于濤,一定要把礦管委會搞好,還要搞好下面的五道嶺煤礦,惟有這樣才能保住我們今天來之不易的大好形勢。

可是,最終,于濤還是搞垮了五道嶺煤礦。五道嶺煤礦倒了,銀嶺礦管會的元氣也就大傷了。也就在這個時候,告于濤貪贓枉法的信件像雪片一樣飛到了省城有關部門。

柯一平柯英明慌了,説實話,他比于濤還慌。他知道只要整出於濤的問題來,他這個省經貿委的副主任也就當到頭了。所以,他才四處為于濤救火,在逢凶化吉時,他審時度勢,及時地利用省紀委常務副書記于波的影響,挽回了形勢。于濤不但逃了法律的制裁,而且還搖身一變,由礦管會主任調任了銀嶺礦務局局長。本來要追究于濤的瀆職、貪污、行賄等責任的,在柯一平、穆五元等人的作下,于濤非但沒有受到一丁點兒的處分,而且還官升一級,由副地級銀嶺礦區管理委員會主任升任為正地級的礦務局局長。

這一切,給舉報于濤的那些正直善良的人們以當頭一擊:于濤是省裏力保的人物,人家的問題上面是不會查的。所以,舉報于濤的信件也就不了了之了。

這一次,如果把整個銀嶺礦區包括礦務局、礦管會,還有利税大户八道嶺煤礦等幾十家煤礦、企業聯合起來,組建成大型集團公司,再打着未來省委書記于波的旗號把于濤推到集團董事長總經理的位子上,豈不是我柯一平為於家人立的奇功一件?

到那個時候,別説于濤了,就連新上任的省委書記于波也會對我刮目相看的。你想想,他不重用我這個有功之臣,還會重用誰呢?

柯一平悠閒地用灑壺給窗台上的一片豆苗灑着水,那一白白的戴着綠帽的小豆芽正興高采烈地跳着舞,爭先恐後地往高裏竄着。

柯一平柯英明看似悠哉遊哉,內心實則是十二萬分的不平靜。也真奇怪,只要他面對這一片綠,他的思緒就會像這豆苗一樣瘋狂地長着。每當他做事情毫不順利時,每當他煩惱時,每當他心情不好時,他總會或站或蹲在一片綠面前,這時候,他的心境就會意外地好起來。甚至,眼前的綠會為他指點津,他會為之或信心倍增,或一下子就拿定了主意。

今天的柯一平柯英明也是這樣。柯英明能不能幹出一件在龍江省轟轟烈烈的大事情來,他心裏的確沒有把握。面對這一片綠,他已經有成竹了。要想幹成這件大事,那就要在國有大中型企業改革上下功夫。他瞅準了作為全省利税大户的銀嶺市八道嶺煤礦。

八道嶺煤礦這幾年在全國勞模、礦長梁庭賢的手裏是越幹越紅火。2001年,這個只有1800名職工的市辦煤礦創產值4億元、利税近億元。他説啥也不明白,這同樣的煤礦同樣的人,為什麼梁庭賢就能把煤礦辦好,而且越辦越紅火,而於濤就越辦越糟呢?于濤進銀嶺礦務局時,銀嶺局下屬的8個國有煤礦中有5個盈利,雖然盈利不多,但也能維持全局十萬多人的吃飯穿衣問題。

可於濤任局長才3年多,下屬的煤礦十之八九都發不全工資了,有3個礦甚至都停工停產了。

怎麼樣才能把這個蛋糕做大呢?柯英明打算把市辦礦八道嶺煤礦等幾十家礦和銀嶺礦務局所屬八個礦、銀嶺市礦管會下屬六礦合三為一,成立一個大型煤業集團公司。

可是,這樣做顯而易見的麻煩也不少。兩家地級企業銀嶺礦務局和銀嶺礦管會人數最多,有近20萬職工,可企業幾乎都是虧損。而八道嶺煤礦職工人數最少,且級別也最低,僅是個縣級級別,可他們效益卻最好,年產值達4個億,利税突破了億元大關。改革沒有錯,在wto面前,更要改革,建立現代化的大型煤業集團,參與國際競爭,這也沒有錯。而且這些工作還是他柯英明的主要工作。

令柯英明最頭疼的就是人事安排問題。按理講,這個集團要以八道嶺煤礦為主來組建,而梁庭賢肯定是當仁不讓的董事長和總經理人選。

可是這個梁庭賢頭上長角、身上長刺,是個不好管的角。想來想去,他就想到了于濤。于濤是他柯英明這個難得機會的籌碼,而於濤的堂哥于波則是他達到爬上經貿委一把手、副省長、甚至省長目的的一座穩妥的靠山。雖然于波兩袖清風,可於濤的媽就是于波的嬸孃。嬸孃對於波可是有養育之恩的。不管咋説,拉住了于濤就是拉住了于波。

這樣做最關鍵之處還在於扛上于波這面大旗。你省長能不看省委書記的面子?你主管企業口的副省長王一凡還不給我柯英明這個面子?你王一凡之所以能當上副省長,也有我柯英明的一份功勞呢。話又説回來了,你王一凡還能不給於波的弟弟于濤一個天大的面子?

面子真是個好東西,柯英明靠面子當上了省經貿委的副主任。可那些面子,説啥也沒有省委書記的面子大呀!省委書記一旦認準了你,你就可能是省長、省委副書記。你也有可能有朝一坐上省委書記的位子。就像陳剛書記,他離任時肯定要推薦于波當省委書記。于波和陳剛是啥關係?于波能當上副省級,這難道不是陳剛的功勞?

梁庭賢幾乎不喝酒,偶爾喝那麼一點兒也是為了應付上級領導和礦上的重點客户以及關係户、朋友。所以,他也從來沒有喝醉過。可是這一天他醉了,他之所以醉是因為人為的因素。有人在酒里加進了麻醉藥。

麻醉藥使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近28個小時。醒來後已經是第二天夜裏12點了。

他終於睜開了緊緊閉着的雙眼。這是一間醫院的普通病房,頂上兩個電燈中的一個正亮着,有幾個小小的飛蟲在燈管周圍盤旋。地上擺着四張牀,空着的三張牀上啥都沒有,沒有花籃、沒有水果、沒有禮品盒之類的東西,只有自己的司機王永傑在牀邊一個小方凳上坐着,頭枕在牀頭櫃上睡着了,頭下有一張彩的報紙只着一個角,上面是一張彩照片,一對男女光了衣服摟抱在一起。

梁庭賢想,現在這世道真是亂套了,這些污七八糟的東西怎麼可以上報紙呢?他還到奇怪的是,礦上有較為高級的病房,好幾間單間病房都是給礦領導準備的,自己喝醉了酒應該送家裏去,真要是病了也該在礦衞生所那舒適的單間病房裏呀,怎麼可以在這麼一個地方呢?如果自己的病很嚴重的話,也應該在市裏的醫院裏住,那最差也該住在兩人一間的幹部病房裏呀…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他想起牀,有點憋了,他要撒,同時,嗓子也乾的厲害,試了幾次想叫王永傑扶他起來都失敗了。

他這才發現自己吊着輸瓶,大葡萄糖瓶的水已經吊成半瓶了。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伸出手抓住了王永傑的衣服,王永傑一下子醒了。見到王永傑的樣子時,他嚇了一大跳,王永傑不但戴着大口罩,而且還戴着手套。這小子搞什麼名堂?他在心裏問了一句,嘴動了幾動,還是沒有説出話來。王永傑驚喜地問道:梁總,你醒了?

梁庭賢艱難地點了一下頭,終於從嗓子裏冒出了兩個字:“…”王永傑扶梁庭賢起來,梁庭賢在王永傑的幫助下‮腿雙‬伸到了牀下。王永傑幫他穿上鞋後,一手高高舉起了吊瓶,一手扶起梁庭賢。

醫院的走廊裏冷冷清清的沒有一個人,連燈都是滅的,好像不太長的樓道里除廁所裏有燈光外,再沒有燈光。他要問這是在哪裏,可嗓子幹得在冒煙,説不出話來。他停住了腳步看着王永傑,艱難地説了一個字:“水…”王永傑扶着梁庭賢返回到了病房,坐在病牀上,他把吊瓶掛在了鐵架上後,打開了另一邊的牀頭櫃,取出了用塑料袋包着的一個碗和一個小勺子。他倒了半碗開水把碗、勺洗了一遍後又倒了半碗開水。他來到梁庭賢的面前準備用勺子喂梁庭賢喝開水,梁庭賢一下子推開了王永傑送到嘴邊的勺,然後搶過了開水碗,王永傑沒來得及説出“燙”這個字,一大口開水就送到了嘴裏。果然是燙,他呼地站起來“啪”一下子把碗扔到了地上,碗碎了,開水灑了一地。

王永傑二話不説,從一個包裏掏出了一個水果罐頭,急匆匆打開後送到了梁庭賢的手上。梁庭賢這才“咕咚、咕咚”幾下把裏面的水喝了個乾淨。

王永傑説:“梁總,吃點裏邊的梨吧。”梁庭賢順從地把罐頭瓶送進了王永傑的手裏,王永傑又把他扶着坐在牀沿上。王永傑給梁庭賢餵了好幾塊果,他簡直是狼虎嚥。等王永傑把整個罐頭喂完後,梁庭賢站起來了,他平和地望了一眼王永傑:“去…廁所吧。”王永傑提着瓶子陪他走進了廁所,小便完之後聽到一樓有爭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