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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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西門町廣場邊，羅霈板着一張生人勿近的臭臉，腳尖在地上點呀點的，不耐煩的東張西望。

星期六她明明可以在家裏好好睡大頭覺的，為什麼還要忍受豔陽酷暑，陪一個本不該私下見面的人？

戴灝烽實在很會説話，每次都用那張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很多的天真娃娃臉當武器，裝可愛又裝無知，所以她就莫名其妙被拐來了！

他們現在都會晚十分鐘下課，當作“發問時間”她也知道自己應該拒絕，畢竟依他的聰明才智，哪需要多問些什麼？一個月來的文法集訓，她發現他只是有一些盲點罷了，講解再加以習題輔助，他現在大部分都已融會貫通。

可是她竟然打破原則，沒有堅持拒絕他，每次下課後的十分鐘都在閒聊，話題看似五花八門，其實都是那小子拐個彎探尋她的私生活。

她每次上課前都會告誡自己一定要準時下課閃人，但每次只要他一開口，她卻忍不住留下來和他閒扯…怎麼女生的意志力這麼薄弱？果然有一副好臉蛋真管用，只要看見他帥氣的臉龐，聽見他有意無意的讚美，整顆心都酥了一半。

她…可沒期待什麼東西喔！什麼吻不吻的…哎，為什麼腦海裏都還是那天他吻她的畫面？

那小子自然到簡直把那個吻當作呼一樣從容，而且之後再也沒有類似動作，更不曾解釋什麼。

他這種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害得她也不敢多間，總不能為了一個吻就大驚小敝吧？搞不好他還會以為她是個花痴。哼，都已經上過牀了，一個吻算什麼？她也只能這樣想了。

星期一被他套出來這個星期有空，星期二他又無害的問她，都送什麼當作母親的生禮物，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多嘴的問他戴王欣愉什麼時候生？結果就被拖來一起買禮物了。

她很少送母親生禮物，因為就算送了，母親其實也搞不清楚禮物是要拿來做什麼用的。等了一會兒，她抬起頭，視線剛好落在從前方不遠處走來的男生，他今天頭頂紳士帽，乾淨的白襯衫外套了件黑西裝背心，再搭配上深牛仔褲，整個人雅痞又有型。

“嗨！”一看到她，他便舉起手跟她打招呼。

羅霈沒有回應，只是站在原地盯着他慢慢走近。

“我不能陪你逛太久，買好就走。”他才剛走到她面前，她忙不送開口説道。

“為什麼？”戴灝烽有點失落，“你不是一整天都有空嗎？”

“是啊，但我幹麼非得陪你？你是我的家教學生耶！”羅霈愈想愈不對勁，“光是跟你單獨出來就很怪了，你媽媽知道後會怎麼想？不要搞得我們兩個好像有什麼曖昧似的。”通常出現類似情況，家長一定會把矛頭指向老師，認為是老師在誘拐自己的兒子。

“我們的關係本來就非比尋常吧？”戴灝烽氣的壓低帽檐，故意在她耳邊輕輕吐氣。雞皮疙瘩頓時爬滿羅霈的手臂，她嚇得縮起頸子，小手搞住被吹氣的耳朵，眼神慌亂地瞪着他。

“你幹麼！”她發現一遇到他，她就很愛問這句話。

“挑逗你？”他説完便哈哈大笑起來，像是在嘲她的面紅耳赤。

羅霈用力了耳朵，好討厭的覺，耳朵是她的帶耶！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她扭頭就走。

“喂！”怎麼有人這麼容易生氣？他趕忙上前拉住她，“別這樣嘛，我好不容易才約你出來的。”

“我不是跟你約會，而是陪你買禮物。”她斜眼瞟着他，“你再不安份，我保證我會立刻回家不管你。”

“好好好，你説什麼我都聽就是了…”他立刻換上可憐到不行的無辜表情，“老師説什麼都對。”她強忍住想要發飆的衝動，回頭看着他，深了一口氣，吩咐道:“在外面不要叫我老師，很怪！”

“那叫lauren可以嗎？”戴灝烽揚起嘴角微笑問道，他的型很美，輕輕一勾，就有一種讓人心醉的。

羅霈無奈的點點頭，心想這個孩子還真的有夠盧。

他們走進西門町，只是假人很多，想看看走道上攤販賣的飾品時，身後總有一波波的人互相推擠。

戴灝烽伸長手將她摟進懷裏，用身體護着她，以免她被不友善的逛街人羣撞到“這對好看嗎？”他結實的身軀緊貼着她的背，好聽的嗓音從她頭頂上方傳來“咦？”她因為他親密的舉動而略微閃神，過了一、兩秒才抬頭看着他從攤子上拿下來的耳環，“你媽會喜歡這個嗎？我看她都戴名牌耶。”

“是喔，不過兒子送的，應該不一樣吧？”戴灝烽想了想，又把東西掛回去，跟老闆説了聲謝謝，摟着她轉身離開。她心跳得好快。肩上的手掌又大又温熱，他這麼自然的摟着她，看在其他人眼中，不會很像…情侶嗎？

可是最糟的是，她完全不想推開他。逛了一會後，他們走進百貨公司，戴灝烽在一樓的飾品專櫃東晃晃、西晃晃，羅霈也順便看看，很多飾品都很美，但是…哇，要價不菲，太誇張了。

她大概可以知道為什麼這些小東西可以讓女人趨之若騖，只是她還沒有那個能力擁有太多“身外之物”

“在看哪個？”戴灝烽冷不防的湊過來，“哦…那條有寶石的對吧？”

“咦？沒有啦！”怎麼猜得那麼準？她立刻把手從玻璃櫃上移開。

“小姐，幫我拿這條。”他的指尖輕輕的在玻璃上點了一下，“第二條，有許多彩水晶的手鍊。”櫃枱小姐非常親切的將緻小巧的手鍊拿出來，那是一條玫瑰金的手鍊，扭結造型，上頭固定間隔有墜飾飄動，鑲着不同顏的水晶，是非常適合女生的粉調。

“這一條還不錯。”他不容拒絕的拉過她的手，“就用她的手試戴看看。”試試而已…沒關係吧？羅霈看着手鍊掛在她的手腕上，她不認為戴太太會喜歡這種年輕人的款式，不過她還是想戴戴看這條人的飾品。

真奇妙，不過是條手煉，戴上之後她突然覺得自己的手變得又白又美。

“同學戴起來真好看。”櫃姐微微一笑，“你的膚跟這條手鍊非常配。”

“喜歡嗎？”戴灝烽倚着櫃子，一臉瀟灑的問，但其實她本不必回答，因為他早就從她發亮的眼神看出來她有多喜歡。

羅霈雖然對這條手鍊很心動，不過細細一條手鍊就要四千三百元，會不會太誇張啊！

“你媽不會喜歡這一款的。”她抬起頭，小小聲的對他説。

“我知道。”他也認真的回應，“所以我不會買給她。”她點了點頭，幸好他還知道他母親的喜好。

只見戴灝烽回頭跟櫃姐到一旁小聲説了幾句，接着小姐又很親切的走回她面前，請她把手伸到展示櫃上，她以為是要幫她把手鍊拿下來，結果竟是當場把標價剪掉。她瞪大了眼睛，連倒一口氣都來不及。猛然轉身，發現戴灝烽一副悠哉的看着她，另外一個櫃姐早已拿着一張很像信用卡的東西去刷帳了，她此時還沒意會到他的動機，只是非常緊張。

“她把標價剪掉了！”她立刻衝向他，非常擔心自己要付這一筆不算小的金額，連忙解釋道:“你有看到嗎？不是我扯掉，是她們剪的！”

“嗯啊，因為我買下來了啊！”他含着笑，有機會看見她驚慌失措的樣子還有意思的。

“買下來？你不是説不會買給你媽嗎？”

“是啊，打從一開始就是要買給你的。”他挑了濃眉，説得理所當然，然後看着櫃姐走回來，拿着刷卡單請他簽名。

羅霈呆楞的看着他帥氣的簽好名，櫃姐在説明保固事項時，她也完全聽不進去，接着櫃姐把禮盒用可愛的小袋子裝好，連同他的信用卡一起還給他，這一段時間裏，她彷彿置身另一個世界，而那個世界只有驚愕的她，和一條貴死人的漂亮手鍊。

戴灝烽的手緊牽着她發冷的小手，從容自在的離開百貨公司。

“停！”隔了好半晌，她總算恢復神智和行為能力，望着手上的千元手鍊，她甩開他的手，問道:“你為什麼要買東西給我？這麼貴的東西…”

“就是想買啊！”他的答案一點建設也沒有，“我一直想要送個禮物給你，可是直接送你一定會拒絕，乾脆拿我媽當藉口，這樣我也可以找到你真正喜歡的東西。”她眨了眨眼，連幫戴王欣愉買生禮物都是假的？

“為什麼要這麼做？”她不明所以，心跳卻快得驚人。

戴灝烽無奈的扯了扯嘴角，慢慢近她，她下意識的往後退，直到背撞上百貨公司的玻璃落地窗為止。

“因為喜歡。”他伸長雙手抵在玻璃窗上，防止她逃跑，“我不想跟你只是普通朋友。”羅霈這次真的覺到氧氣不管怎麼用力，都沒辦法進肺裏，她快窒息了“你、你知道你在説什麼嗎？”

“我想了一個月，我的牀伴雖然很多，可是從沒有一個想讓我更進一步往。”他的神情既誠懇又認真，“可是你不一樣，我就是很想跟你在一起！”

“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年紀比你大耶！而且我們是一-夜-情…”她手心手背全是汗，連聲音都在顫抖。

“為什麼要顧慮這麼多？”他輕撫上她的臉，語氣異常温柔，“就只是單純的喜歡，不行嗎？”沒有別的理由，也不需要任何考慮，他就是喜歡大家都覺得不討喜的羅霈。

她震驚得説不出話，只能望着戴灝烽的雙慢慢靠近，然後當眾吻了她。

她應該説不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