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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靜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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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完全無視掉你這個當皇帝的大活人?話説你到底是來幹嗎的?

我無言以對,既不敢貿然勸她回寢宮休息,更不敢把心中所想悉數吐。僵持了片刻,我只好按照她的意思,重新拿起是夜的第四本服藥記錄,繼續工作。

“你翻書的速度很快,確定看清楚了?”過了一會兒,女皇帝冷不防出聲,嚇得我那脆弱的小心肝登時抖了一抖。

既然叫我別把你當回事就不要隨便打擾人家啊!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

我抬起腦袋盯着她,只敢腹誹不敢直言。

“回皇上,看清楚了。”搞了半天她是來監工的?

“身為女子,具備如此才學,實屬不易。”你不也是個女的?

“謝皇上誇獎。”我再度心口不一,見她又自説自話沒了反應,我斜了斜眼,歪了歪嘴,將注意力放回到書冊上。

於術?於術是何物?我只聽説過白朮。也許…是別稱?

看着看着遇上了一個可以忽略的小問題,我不由自主地抬起頭,望向屋裏的一張座椅——物是人非,世事無常,下午還坐在那裏為我解惑的吳太醫,如今已是身在大牢。

可那些太醫何其無辜,兢兢業業替公主治病,承受了多少壓力,付出了多少心力,到頭來,卻被皇帝一氣之下扔進了大牢…反倒是幕後黑手仍在逍遙法外——這世界真是不公平。

“皇上…”思及此,我猶豫了片刻,最終下定決心,小聲喚道。

“何事?”她依舊閉着雙目,只有雙輕啓。

“如今在下若是在查找記錄時產生疑問,該去向誰請教?”我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女帝的側臉,選擇旁敲側擊。

女帝聞言,不緊不慢地睜開雙眼,側首凝視,她沉聲道:“你想讓朕放了他們?”此女果然聰明,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目的。

“皇上,”既然對方業已一語中的,那我也就沒必要藏着掖着了,為表誠意,我隨即起身跪了下來“眼下基本已能證實,公主的頑疾並非幾位太醫醫治不力,而是事有蹊蹺事出意外,叫他們無力為之。”

“找不出病因,是他們學藝不。”女帝面無表情地説着。

“恕在下直言,幾位太醫雖飽讀醫書為皇家治病,但一個人一生的閲歷和力畢竟有限,像罌粟果有毒之事,天下知曉之人實在太少…皇上之前不也説到,連東漓最好的大夫恐怕都對此一無所知?”我仰視着正襟危坐的漓景帝,試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這些年來,幾位太醫一直盡忠職守苦苦鑽研,沒有一個不希望公主早藥到病除,請皇上看在他們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饒恕他們一回…何況…幾位太醫為公主治病已有多年,沒有人比他們更瞭解公主的情況,今後的治療,還需要他們從旁輔佐。”見女帝一言不發,我只好試着勸她從大局從長遠考慮。

“莫副使同吳愛卿等人莫非是舊識?”女帝瞥了我一眼,暗諷模式似乎又開啓了。

“不是。”我據實以告。

“那你為他們求情起來,怎這般不遺餘力?”女帝不鹹不淡地反問。

因為我是個是非分明正直善良的好青年啊…話説回來,她果然又在諷刺我吧?

“回皇上,在下只是就事論事。”我低眉順目,面如常“一切,以治癒公主為先。”話音剛落,我就看見女帝一聲不吭地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往屋外走去“皇上?”我忍不住輕聲呼喚。

“明天吳愛卿會準時候在此處,有什麼問題你就問他吧。”留下這麼一句話,女帝揚長而去。

“謝皇上!”我立刻一聲高喊,旋即面喜悦。

雖然看見妹妹忍受病痛折磨的模樣就會暴躁易怒衝動行事,但只要事後冷靜下來,她也不是個説不通的主嘛。

女帝的背影已然消失在視野中,我起身拍拍膝蓋前的衣料,心裏覺得舒坦了不少。很多時候,一個人微不足道的犧牲卻能為他人送去莫大的幫助,我動一動嘴屈一屈膝,換來的是四位醫者截然不同的人生走向,何樂而不為呢?

帶着助人為樂後的愉快心情,我回到軟榻上,接着翻閲記錄。夜至深,人至靜。翻着翻着,我打哈欠的頻率上升了;看着看着,眼皮打架的次數也增多了——難不成有些子沒熬夜了,功力退化了?又或者,這身子的原主人不擅長通宵達旦地做事?

我忍不住趴在了案几上,原打算打個盹養養神,誰知不知不覺間,我竟一覺睡到了天亮。更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當我睡眼惺忪地直起身來之際,一件眼生的披風居然從肩上滑落至軟榻。

誰幹的?

我拿着披風不微微發愣。

皇上?不可能是皇上,不可能的,充其量就是她讓個宮女或者太監替我蓋上的——不過這樣也不容易了。

正進行着可有可無的自我對話,我瞧見屋外走來了兩個宮女。她們一個奉上了漱口潔牙需要用到的鹽水、布料和小痰盂,另一個端來了裝有洗臉水的銅盆,並準備了一塊擦臉用的乾布。待洗漱完畢用過早膳後,我思忖着已經沒有回江風閣的必要,乾脆夜以繼,留在上崇殿接着做我手頭的事。

一個多時辰過去了,吳太醫如期而至。我不知以我的身份以及和他的關係該同他説些什麼,就索對他略作頷首,然後繼續埋頭於手上的工作。

就這樣又過了兩天,我終於把公主所有的服藥記錄都翻了個遍——果不其然,其中並沒有任何與罌粟有關的記載。

我知道,如此一來,就只能靜候女帝那邊暗中調查的結果了。

然而,當一雙眼全神貫注只為目視前方之際,我卻沒能察覺,自己的背後,已經悄悄伸來了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