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落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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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姑娘，前邊不遠就是城門了。”六書察覺到了我的動作，扭頭像是要安我不用着急“幸虧這座城離上一座城鎮很近啊。”我笑了笑，放下簾子，無意解釋。

馬車繼續前行，車廂外卻冷不防傳來了穆清弦的聲音:“小肅肅。”我看了程肅一眼，見他安坐在那裏，絲毫不為之所動。

“小肅肅？”車外的人又道。

程肅依舊置若罔聞。

“小肅肅！”穆清弦鍥而不捨，只是語氣似乎起了點兒變化。

“那個…穆公子好像在叫你？”我遲疑了幾秒，還是決定提醒程肅。

“小肅肅！你要是再不理我，我就把你小時候掉進茅坑裏的事告訴莫姑娘！”沒等程肅就我的話作出反應，外邊的穆清弦已然展開了**的威脅。

呃，你已經説出來了…而且肯定不止我一個人聽到了…

我微着嘴角，將目光投向無辜的當事人，恰巧目睹了他眉心一的模樣。

看來連程肅也拿這傢伙沒轍。

無奈之下，程肅倏地扭過頭去，沒好氣地掀開車廂側面的布簾，衝着外面道:“什麼事？”

“你剛才幹嗎不理我？”穆清弦收起了脅迫的口吻，恢復了他玩世不恭的調子。

“你喊的不是我，我為何要理你？”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程肅居然和別人鬥起了嘴？

“‘小肅肅’可是你認可的稱呼。”穆清弦不知好歹地反駁。

“…”儘管程肅背對着我因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想必他此刻的內心定是充滿了負面情緒“有事快説。”憑藉着了不起的耐心和寬容，程肅快刀斬亂麻。

“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好無聊。

“我一個也不想聽。”儘可能地用平靜的語氣説完了這句話，程肅放下了布簾，轉身重新坐好。

“那莫姑娘替他選吧！”儘管隔着一層簾子，但聽得出，穆清弦是抬高了音量，故意衝我喊的。

呃？我？

被點名的我用眼神向程肅徵求意見。

“不必理會。”程肅乾脆閉起眼睛。

“小肅肅，你這樣抹殺他人的好奇心，是有損氣節的。”可惜這顯然不是眼不見為淨就能解決的問題——穆清弦仍在車外胡言亂語。

“穆公子…難不成聽得見我們在説什麼？”我的好奇心的確被成功勾起，只是指向有所不同。

“他的聽覺十分靈。”程肅睜開眼解釋道“只要他想，便能做到。”這什麼人哪…

“好吧。”騎着馬的穆清弦兀自歡快地説着“待會兒進了城，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們啊。”等等，怎麼變成“你們”了？這好像不關我的事吧？

一場對話落下帷幕，馬車不久就通過了城門口的檢查，使得我們五人順利進了城。程肅隨即吩咐六書找一家客棧落腳，而後者也謹遵主人的命令，駕着馬車迅速停在了一家客棧的門前。聽到車外的兩人“籲”的一聲讓下的馬兒停了下來，我起身下馬車，卻發現左腿麻得連路都走不穩了。

怎麼回事？莫非真的是餘毒未清？

想到這裏，我忽然有些怕了，先前不顧一切勸阻力爭即刻出發的氣勢似乎業已蕩然無存——可事到如今，若突然示弱，反而更沒面子。

“莫大哥。”就在此時，身後的程肅忽然衝着外邊喊了一聲“扶雲玦一把。”他…看出來了？

正愣愣地想着，莫無爭已然站在了我的面前，對我伸出了雙手。我也不再死要面子活受罪，藉着他的力下了馬車——然而雙腳落地的那一刻，我毫無預兆地失去了平衡。幸虧有莫無爭託着我的手臂，不然我十有仈jiu會栽倒在地。

“…”注意到四個人在用各眼神注視着我，我在他們的目光圍剿下尷尬地看向別處“腿麻了…”我小聲嘀咕着，進入下一道選擇題:我是要自給自足單腳跳着進客棧呢？還是再一次藉助某人的外力？

“能走嗎？”在我思考之際，莫無爭於我耳邊輕聲提問。

“能跳…”我底氣不足地應了一句。

莫無爭沒再多言，下一秒我就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將我整個人橫抱了起來。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後，我不由驚慌失措地瞪着面如常的莫無爭——你、你這樣做會不會太惹眼了啊師兄？！

慌亂中，我情不自地試圖看向在場的其餘三人，豈料莫無爭下一刻竟直接抱着我面向了穆清弦:“能否有勞穆公子替雲兒診脈？”他這一轉轉得好，我可以正對穆清弦以看清他的表情——好什麼呀！太骨了啊大哥！

“行。”穆清弦帶着幾分笑意頷首道。

“多謝。”莫無爭語畢，不由分説就將我抱進了客棧，他徑直找了個店小二，要求對方馬上領我們去上房。

前往客房的一路上，我是真的把手放到了臉上——確切而言，是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