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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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檐換上了靚麗但不失沉穩的便衣,默不作聲地跟在出秀的身後,在出秀急中出錯絆了一腳的時候,及時伸手扶穩了她的身子。
啊呀呀…好尷尬好尷尬…
我伸長了脖子,望着不遠處曖昧不明的一幕,角洋溢着掩飾不住的笑意。
嘖嘖…這各自換上了漂亮的衣裳,那叫一個大放光彩啊——瞧瞧,多般配啊,我怎麼早沒發現呢?
“人都走遠了。”就在我因自個兒的傑作而沾沾自喜之際,身旁的程肅冷不防出聲,打破了我美好的遐想。
“…”我眉開眼笑地瞥了他一眼,繼續樂呵呵地望着那俊男靚女遠去的背影“你説温故離是不是該謝我?我把女兒、女婿都給他送上門去了,這天底下再也找不到像我這麼好的君主了。”
“你就得意吧。”程肅輕笑着摟了摟我的肩膀,力道不輕不重“冷不冷?快坐到轎子裏去,太上皇等着我們呢。”我終於收起得瑟的心思,扭頭看向另一邊已然恭候多時的兩頂轎輦。
然後,我朝身側的男子嫣然一笑,起步走向前頭的那一頂。
這一晚,我和前世爹約好了,要一家人一起守歲。
是以,南浮宮中仍是同去年一樣,未有大擺筵席、宴請羣臣,而是大家各過各的,在家中陪伴家人。
用暄帝的話説:這敢情好啊!還是我家丫頭有魄力,想當年,我…
一聽到“想當年”三個字,我立馬想起了某暄帝那滔滔不絕的回憶,因此,我趕緊扯開了話題,反覆強調我和程肅一定會準時趕到他的寢宮,隨後拉起程肅就腳底抹油地開溜了。
也正因如此,我不得不履行諾言——按時赴約。
兩盞茶的工夫過後,我與程肅的轎子停在了暄帝的住所外。
接我們的,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子昱——他自然不會像普通孩子那般笑逐顏開着撲到我這個姐姐的懷裏,而是在拉起我的手後即刻皺起了眉頭,不滿地嘟囔着“皇姐你怎麼不多穿點衣裳”云云,儼然成了嚴肅責備妹妹的兄長。
我被他念叨了幾句,不有點兒哭笑不得,於是下意識地側首,看向並肩而行的程肅,卻一下子記起,他在我出門前也嗔怪我穿得不夠多來着。
其實他們不知道,近十天來,我對“冷”的覺,已經逐漸麻痹了。
按照衞晞的推斷,這應該是我體內的奇毒所致。
我未嘗料想,這天下兩大奇毒居然還會產生如此效用,當即苦中作樂地笑了笑,説這樣也好,不怕冷了。
孰料衞晞沉默了片刻,道出了一番令我心頭一窒的推測。
她説,也許,這是一個徵兆。
在剩下的時間裏,我可能會一點一點失去正常人該有的對外界的知——包括觸覺,味覺,視覺,聽覺,嗅覺…
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但我卻連須臾的恐懼都不敢擁有。
因為,一旦出現了較大的情緒波動,我體內的“一樹繁花”之毒定不會讓我好過。
所以,我只能平靜地面對——然後,漸漸地變成習慣。
處變不驚,心如止水。
沒想到在我人生道路的末端,竟練就了這樣的本領。
可是我…寧可不要。
“丫頭,差點就遲到了喲。”這時,暄帝擠眉眼的一句“問候”將我從紛繁的思緒中拉回到現實裏。
是了,我身體上的變故,只有我和衞晞兩人知曉。
能瞞一天是一天吧。
至少,在這喜氣洋洋的新年裏,我不希望看到他們臉上的憂傷。
如此思量着,我挑眉莞爾一笑:“是‘差點就’,又不是‘已經’。”言畢,我就若無其事地牽着子昱的小手,挨着桌子安然落座。
左邊是可愛的弟弟,右邊是心愛的男子,眼前是…嗯,神淡淡的繼母和愁眉苦臉的老爹。
“外孫子啊,你看你皇姨又欺負你外公我,怎麼辦?”是的,不是一家五口,是一家六口——小子衿也被帶來了,此刻正躺在暄帝的懷裏,忍受着中年大叔的那張鬼臉。
“嗚哇…嗚哇哇…”小傢伙果不其然地哭了幾聲,想必是對這個為老不尊的所謂外祖父不太待見。
“把子衿給我吧。”這種情況毋庸置疑將賦予我炫耀的機會,我言笑晏晏地站起身來,向前世爹伸出雙臂,同時好整以暇地笑眼相看。
他只得依依不捨地把孩子給了我。
果不其然,子衿一到我的懷裏,就立刻安靜下來了。沒多久,他還睜開烏黑髮亮的小眼睛,直溜溜地瞅着我,毫無預兆地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
瞧見沒?這就是差距啊。
對此,暄帝表示既委屈又無奈。
不過,他很快就將上述情拋到了九霄雲外,只緣這頓只有自己人的年夜飯給了他説書的良機——他開始口若懸河,偶有天馬行空。
所幸他説故事的能耐還是有一些的,這讓我不覺得,哪天他要是不當皇帝了,去市井當説書先生也不失為一種不錯的選擇。
只可惜…我是見不到那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