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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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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我前世欠下了業障,故而今生前來償還的吧。

“雲玦!”心猿意馬之際,黎曄恨鐵不成鋼的聲音再度傳至耳畔“即位之初你已經有過一次連不朝的經歷,你怎麼還…”

“我會讓人把大臣們的奏摺送到這裏。”我冷不丁出言打斷了他的話,一雙眼卻是連於桌上跳動着的燭焰。

“你…”他想説些什麼,可話才起頭又愣是嚥了回去。

“你也不必時時刻刻陪着我,累了就去歇着吧。”輕聲細語地説着,我略微動了動脖子,注視着他的衣襬。

然而,他卻霍然坐到了我的身邊,手臂倏地擱在桌面上,負氣地瞅着房門的方向。

燭光搖曳,映在他俊美若仙卻面不霽的側臉上。

“還記得在東漓的子嗎?那個時候,你三天兩頭地惹我生氣。”寂靜無聲的屋子裏,我偏着頭揚了揚“但自南浮重逢以後,我們倆就好像對調了位置。”我目視他驀然側首凝眸於我,一雙美眸晦暗不明“可是無論你是惱我也好,訓我也罷,我都覺得…似乎這樣,才是我仍舊活着的證明。”

“胡説什麼呢?!”他聞言臉一變,急不可待地低聲喝止。

“謝謝你…”淚水莫名其妙地濕了眼眶,我不想着,是不是這寧靜的夜特別容易叫人傷悲秋“還有…別再喜歡我…”我凝視着他,温熱的體漸漸模糊了視線“我…還不起。”

“你這是作何?!”四目相對,他似是被我的話怒了一般,呼驟然變得急促“説這話你是打算幹什麼?!待遺言嗎!?”

“不是…”我張開嘴想替自己辯解,卻不料他的下一句話這就蓋過了我的話頭。

“傅雲玦我告訴你,我不允許你的腦袋裏有這種自暴自棄的念頭!”他霍然起身,橫眉怒目地俯視着我“你曾經那麼努力那麼拼了命地活着,就是為了捱到現在再來放棄的嗎!?”毫無預兆地,他又轉身衝到牀邊,一手指向榻上之人“還是因為他?因為他捨身救了你,所以你就瘋了,要一命抵一命嗎!?”

“我沒有…”我蹙眉囁嚅着,顯然底氣不足。

“你以為他醒來之後知道你的這種想法會高興?!”黎曄滔滔不絕地説着,情緒越發動起來“他不會!他只會像我一樣,氣你這麼容易就被打倒,白白辜負了他的一片心意!”

“你不要説了…”談話完全朝着預期之外的方向發展,令我原本就極不安寧的心緒愈發混亂,不可收拾。

“你聽好,他不會有事,你更不可以有事!”我視線遊移間,黎曄已然回到了我的面前“等他醒了,我就回東漓,去找清弦。”他定定地注視着我,語氣稍稍平靜了一些“我會把清弦帶回來的,相信我。”他鄭重其事的承諾,讓我未乾的臉頰再一次遭到淚水的沖刷。

我猜,他已然明白了前幾我特意向他打聽清弦近況的用意。

只是,我再也欠他不起。

如今程、穆兩家情勢緊張,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清弦不可能輕易身,除非黎曄他…

不,不可以!我不能再把他也捲進來…

心下遽然生出一股恐懼,我忙不迭開口勸阻,卻恰逢屋外有人呼喚。

“皇上!皇上!”門外的女聲顯得很急,聽起來像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我定神一聽,隨即聽出了那是出秀的聲音。是以,我連忙擦乾了淚痕,暫且擱置了與黎曄的對話,朗聲準她入內稟明來意。

“皇上!”得了准許的女子推開房門,三步並作兩步地來到我的跟前,臉上果不其然寫滿了焦急“宮裏突然有人來報,説那假公主難產了,特向皇上請示…是保大的還是保小的…”

“你説什麼?”她話音未落,我已猛地站起身來。

難產?保大保小?!怎麼會這麼嚴重?!

突如其來的變故險些殺得我措手不及——這一刻,之前所有的恨意都化作對生命的敬畏,我不假思索地拜託黎曄替我照看好程肅,隨後馬上就帶着幾名暗衞一路策馬回了皇宮。

不管上一代的恩怨糾葛如何紛擾深重,孩子都是無辜的。

我不想眼睜睜地看着孩子一出生就成為孤兒,更不願一條鮮活的小生命變成一具死胎。

風風火火地趕至清心小築,還沒進大門,我就聽見了女子撕心裂肺的喊叫,不由得跟着心頭一顫。

心急火燎地奔向傅卿尋的卧房,我就着院中的燈火看清了幾個手足無措的丫鬟和那名一直負責為傅卿尋安胎的太醫。

“情況怎麼樣了?”我一邊疾步靠近,一邊對着那太醫高聲發問。

一行人一見是我,本能地打了個靈,就趕緊衝我屈膝下跪。

“都起來。”我匆匆一擺手,認準了那太醫“到底怎麼樣了?”

“回、回皇上,”太醫哆哆嗦嗦地從地上爬起來,還不忘衝我拱手作揖“產婦…胎位不正…已經一個半時辰了,都沒見頭…大人和孩子…恐怕只能保住一個了…”

“什麼只能保住一個!?”勉強聽他戰戰兢兢地説完,我早已忍不住瞪圓了眼,厲聲反問“朕告訴你!母子你都得給朕保住,不得有誤!”

“皇上!”太醫一聽,立馬打着顫兒跪倒在地,一個勁地對我磕頭“微臣實在無能為力,皇上、皇上恕罪啊!”我氣急,想繼續責罵幾句,恰聽得屋裏傳來一聲慘烈的尖叫。我顧不得再跟這太醫繼續糾結,急忙側過身子,抬腿就要往屋裏去。

“皇上!皇上!”豈料我才火急火燎地走出沒幾步,後頭一幫子宮女就慌慌張張地追上來攔住我“這生產的屋子您進不得啊!恐恐恐、恐會有血光之災啊!”

“什麼血光之災?讓開!”我皺起眉頭,本不理會她們的那些信思想,徑自用手撥開兩個膽大擋路的,抬腳就跑到門前推開了房門。

我毫不遲疑地衝進屋裏,女子發出的慘叫聲更加清晰而又刺耳。很快,一個產婆和兩個宮女手忙腳亂的景象就映入了我的眼簾——最後,我看到了牀鋪上汗如雨下的傅卿尋。

此時此刻的她,顯然正被分娩過程中的疼痛折磨得死去活來。只見她臉蒼白,面目猙獰,身子時而起伏,她的雙手幾乎都要把牀單抓破了,卻不見臉上的痛苦有任何緩解。

“皇皇、皇上!”屋裏三個忙作一團的女人全然沒有料到我會現身於此,全都不由自主地頓下了手頭的動作,瞠目結舌地注目於我。

直到我吼了句“看朕做什麼!?該幹嗎幹嗎呀!”她們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繼續投入到緊張地助產工作中。

我忐忑不安地盯着牀鋪上痛得連聲慘叫的女子,趕忙吩咐一個宮女把候在外頭的太醫給叫進屋來。

誠然,值此人命關天之際,哪兒還管得了什麼男女有別、血光之災,人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然後,我一咬牙,拋卻了心中難免生出的少許畏懼,起步邁向了痛不生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