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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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退下了!”發難又發不得,我忍耐了一小會兒,只得沒好氣地將其斥退。
“是,臣告退。”他面沉如水地向我行了禮,向後緩步倒退着,很快消失在我的視野中。
真是越看他越來氣…跟杯温水似的,怪不得姓温!
平息着心頭的忿恨,我移開了視線,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正事上。
飛檐飛檐…得趕緊叫他現身!也不知他如今身在皇宮還是仍在城外…
我越想越不安心,乾脆放下手頭的活計,跑到朔陽殿外從上到下尋覓了一番,甚至忍不住喊了幾聲——這一舉一動,不免惹來膽大的宮人意側目,卻偏偏沒把我想找的人給叫出來。直到約莫一個時辰後,飛檐竟是隨同程肅一塊兒現身了。
目睹兩人身影的那一刻,我是先欣喜後驚慌。我思忖着,且不論他倆是剛在哪兒碰上的還是壓就在一起呆了兩個小時,這程肅的身體好歹也差不多十四了吧?萬一…
腦中蹦出了這一叫人心悸的想法,我遲疑片刻,不得不厚着臉皮問飛檐:“事情查清楚了?”
“回皇上,查清楚了。”他抱拳恭敬作答。
“呃…”我有些為難地注視着他“那你知不知道,那些災民所在的災區,有疫情?”
“回皇上,飛檐已然知曉。”他如同往常一樣微低着頭,不徐不疾地回答。
“呃…”聽聞肯定的答覆,我不由嘴角一,隨即滿懷歉意“對不住啊…我事先並不知道有這種事…如果知道,就不派你去了。”不料我話音落下許久,都遲遲沒有等來飛檐的回應。我只看到他抬了抬頭,似是極快地掃視了四周,然後又低下頭去,一言不發。
“飛檐啊…”他的舉動令我頗不解,但更重要的是,我一時間陷入了兩難。
我是該直截了當地告訴他,他有可能已經成了疫病病源的攜帶者,故而應當犧牲一下,把自個兒關進小黑屋,還是該毅然決然地忽略上述可能,就當做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皇上,”就在我展開天人戰之際,他卻突然開了口“飛檐斗膽啓稟皇上…”他動作有力地向我行了個抱拳禮“皇上在飛檐面前應自稱為‘朕’…”我愣了愣,下意識地“啊”了一聲,而後忽然明白過來。
誠然,他是飛檐,不是黎曄,不是清弦,不是自娫,更不是程肅。他自然難以習慣,更無法理解——堂堂一國之君,會在他的面前自稱為“我”甚至還以朋友的口氣向他致以歉意。
想通了這一點,我也只好衝他笑笑。
可是…眼下的問題還沒解決啊…話題都被他扯開了。
這麼想着,我暗一口氣,一本正經地對飛檐説:“稱呼乃身外之物…不過飛檐,朕對於讓你去調查災民情況一事,真的
到…有些抱歉。”話音剛落,我似乎又
覺到有所不妥,可又説不清究竟是哪兒彆扭了。
“皇上言重了。”飛檐鄭重其事道。
面對他寡言少語卻又正氣凜然的模樣,我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人是我派去的,現在也許出了問題,我卻得對他進行隔離。
“皇上…是否要聽一聽飛檐的彙報?”就在我話到嘴邊説不出口的時候,程肅好像是看出了我的為難,他定定地注目於我,好像在用眼神給予我暗示。
眼下的當務之急不在於此啊…你…你不要離他這麼近啊…我同樣凝眸於程肅,有話説不出來,只得衝他擠眉眼了一番,希望他能讀懂我的憂慮——不過,這要求好像高了些。
“啓稟皇上,聽説那些災民的家鄉出現了疫病,但這怪病,只傳男不傳女,而且,染病的男子,年齡皆在十六至五十之間。”孰料下一刻,程肅竟然真的道出了我心中所思“是以,皇上不必擔心城外的老人、婦女和孩子會染此病。”他篤定的口吻和眼神令我不
心頭一震——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心有靈犀一點通”?
咳咳…我壓下心頭的詫異,摒棄了油腔滑調的念頭。我想要説些什麼,可看着程肅那值得信任的神情,我那繃緊的神經又莫名了鬆了下來。
與其在此糾結不已,不如先聽聽飛檐的説法。
於是,我不再左右為難,開口令飛檐將獲悉的情況逐一道來。
而他道出的前因後果,倒是與温故離所言並無出入——但唯有一點,是我所始料未及的。
十年來,洪災已然多次肆於沛河河畔,好不容易重建的家園一再遭遇破壞,地方政府已是空有救濟之心而再無足夠的賑災之力——城門外的那些老弱婦孺,竟是自願遠赴他鄉,為的就是減輕父母官的負擔,好讓留下來的鄉親們得以渡過難關。
這種舍小家為大家的神,叫我一時間只覺不可思議。我沒有想到,常被後人説成是“無知愚民”的古代百姓,居然有着這般高風亮節的品
。在無情的天災面前,他們也許害怕,也許無奈,也許悲痛,但他們沒有一味地怨天尤人,更沒有為了自己的生存而犧牲他人的利益…這或許,是某些自以為是的現代人所無法企及的。
思及此,心中不湧出一股由衷的敬佩之情。
這樣高尚的一羣人,我不能對他們放任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