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作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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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程肅房裏逗留了一會兒，我便與他道了別，打算逐一敲開穆清弦等人的房門。豈料才敲開了第一扇門，我就看到了我要找的兩個人。

刻意躲避的柳自娫看到我主動找上了他們，表現得有些不知所措。倒是穆清弦一如既往地雲淡風輕——準確來説，他是與很多時候一樣，笑地瞅着我們，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

“自娫，事情我都聽程肅説了。除夕夜，團圓時，一年也就這麼一回，你還是回家陪着你娘吧。”我走到少女跟前，微笑着牽起她的手。

“雲姐姐…”柳自娫仰視着我，不由面難。

“還有你。”早就以餘光瞥見穆清弦嘴角噙着的笑意，我立馬轉過腦袋，將“矛頭”指向了他“穆家的規矩可別三天兩頭地破壞了，小心哪天他們把你關進黑屋，叫你出不來。”

“嘿嘿…”穆清弦雙臂環繞於，樂呵呵地咧開嘴。

“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我收起玩笑的神，揚着雙來回看着兩人“回去吧。”

“雲姐姐…”話音未落，柳自娫已經從我的掌中出了她的手，轉而環住了我的身“我想陪着你…”她埋首於我的前，悶聲説着。

我揚起角，順勢挽住了她的肩膀，道:“傻丫頭，你就不想回家陪你娘了？”

“可是…”少女離了我的口，抬頭看了看我，又重新依偎到我的懷中“唔…”

“回家去吧。”我莞爾一笑，柔聲説完，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遠方。

幾後的清晨，天氣晴冷。我起了個大早，同程肅、黎曄二人於宮門外送別那將歸鄉的一男一女。臨走前，穆清弦給了我幾張藥方，讓我尋個可靠的太醫來，繼續為程肅調理身子。

我想，既然他這個“御用神醫”能夠安心回去了，那就代表程肅的身體已然沒有大礙，只需按時服藥即可。不過他這一走，我的心裏多少總有點不踏實——相識以來，我們幾個有些小病大災的，都是他給治的，不知不覺中，我對他的信賴已經快要變成依賴。如今他不在身邊了，還真是叫人不習慣。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這果然是古往今來不變的真理。

“雲姐姐，你們要保重。”東大門外，柳自娫牽着一匹馬，説完這句話，她就抿起嘴盯着我看。

“嗯。”我平靜地頷首微笑“一路順風。”説着，我自然而然地看了看她身旁的穆清弦。

“…”少女沒有接話，也沒有立刻轉身離開，只是依依不捨地注視着我。

“過完了年，你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我看出了她的心思，隨即善解人意地發話了“雲姐姐這兒，永遠都歡你。”

“雲姐姐——”少女聽罷，鬆開了握着繮繩的手，一頭撲到我的懷裏，似乎是有點兒哽咽了。

“傻丫頭，又不是再也見不着面了。”我憐愛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心下忽而也跟着不捨起來。

“唔…唔…”小丫頭哼哼兩聲，迅速直起身子，對着我了鼻子“雲姐姐，肅哥哥，李大哥，保重！”然後，她似是下定決心不再留戀，收起了難捨難分的模樣，乾脆利落地掃視了送行的三人。

我點點頭，看着她和穆清弦相繼上馬。兩人分別用腿夾了夾馬腹，下的馬兒便撒蹄跑了起來。

兩人兩馬漸行漸遠，我靜立於程肅和黎曄之間，準備轉身喚他們一起回宮。

“肅哥哥！”正在此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了柳自娫的呼喊。

三人聞聲，俱是側過已然開始轉動的身子，循聲注目於數十米開外的人影。

“娫兒已經不喜歡你了——”令人始料未及的是，少女竟高聲喊出了這樣一句話“要是有了心上人，你就趕緊把她娶了吧——”不長不短的尾音在空曠的平地上飄散，聽得我一時有些發愣。我呆呆地望着少女轉過頭去，策馬朗地喝一聲“駕——”接着心無旁騖地離去，不再回眸。

她…她…她作為一個尚未及笄的古代女子，也太奔放了點吧？！

心底作出上述評價，我總算緩過勁來，驀然側首，看向少女喊話的對象——誰知好巧不巧的，程肅也剛好扭頭往我這兒看過來。

四目相接的那一刻，我鬼使神差地打了個靈，驀地把腦袋給轉了回去——以至於，我都沒來得及看清對方的表情。

“她喜歡你？”幾乎與此同時，我聽到了身側黎曄的問話——但顯然，他提問的對象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