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痛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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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在雨中哭了許久,他在身邊陪了許久——而“許久”之後的結果就是,我們兩個無一倖免地受了風寒。
大哭一場後再小病一回,我終是痛定思痛,想開了。
既然註定了有家歸不得,那麼再怎麼折騰也無濟於事。
我應該認真地活着,堅強地活着,痛快地活着。
即使是在這個陌生的異世,也存在着很多有意義的事,等着我去做。
更何況,我不是一個人。
想起風雨中他那句似安更似誓言的話語,我就動容不已——而看到病榻上他那咳嗽不止的模樣,我又愧疚萬分。
他陪着我淋雨,和我一塊兒病倒,到頭來我先痊癒了,他卻卧牀不起——這叫我怎麼好意思?
“為什麼同樣的藥,我吃了很快見好,但程肅卻遲遲不愈?”是,我慚愧地立於牀前,看着穆清弦把一碗散發着苦澀氣味的湯藥端給程肅,終於忍不住恬着臉問了。
孰料穆清弦不着痕跡地看了我一眼,一反常態地選擇了沉默。
呃…莫非…他在怪我…怪我連累了他的至好友?
眼瞅着穆清弦自顧自接過程肅遞去的空碗,絲毫沒有要搭理我的意思,我忽覺有些侷促。
“同一種藥,不同人服用,藥效是不一樣的。”許是察覺了我的尷尬,身為病人的程肅好心替穆清弦解答了我的疑問。
“可是…”穆清弦醫術超羣,他應該配得出能快速治好你的藥…
我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只能目不轉睛地盯着穆清弦看,希望作為醫者的他能為我解釋點什麼——可惜他不遂我願,拿着藥碗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這下,我真的窘迫了。
抿着嘴看向半躺在榻的程肅,我心裏越發忐忑起來,不由得囁嚅道:“他是不是怪我了…”
“你多慮了。”程肅聞言,朝我淡然一笑“是我讓他們不要問你任何問題,清弦説,他會管不住自己的嘴,所以決定十天不跟你説話,以免好奇難耐,問了不該問的。”
“啊?”聽着程肅的説明,我微的嘴角漸漸平復,而看着他蒼白的臉,我心中既是歉疚又是“對不起…”他知道,知道我的事很難向這裏的任何人解釋,所以,事先替我把能擋的紛擾都擋了下來。
我的致歉令他不自覺地愣了一愣。
“偶染風寒而已,別放在心上。”片刻愣怔後,他如是説。
“我指的…不光是害你生病的事…”我抿低下頭去。
“雲玦…”
“我是不是很沒用?”驀地抬眼看他,我想笑卻笑不出來。
“不是,你已經很堅強了。”他柔聲安着,隨即眨了眨眼,似是陷入了回憶“想當初,我可是半個多月沒緩過勁來。”
“那是因為當時你身邊,沒有一個像你這樣的人。”我真誠地注視着他,説出了一句雖顯拗口卻情真意切的話。
他揚了揚,沒有接話。我凝視着他雲淡風輕的容顏,不想着,那時他孤身一人,承受着回家無望的痛苦,該是何等的煎熬?何況,他家裏的情況…
思及此,我頓覺五味陳雜。
相識至今,他從未就他真正的過去向我提及隻言片語。但這一次,他卻主動坦了心底的陳年舊事。如果不是因為我,誰會願意親手揭開那好不容易被歲月撫平的傷疤?
“雲玦,”我正暗自難受着,程肅忽然看着我開了口“其實,我相信你可以自己想明白,只不過,你需要時間。”話音落下,我不知何故就鼻子一酸,腳下也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我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他的牀前,驀地坐下身去,伸出手握住了他安放在被褥上的手背。他顯然沒有料到我會突然作出這樣的舉動,一下子就怔住了,瞪大了眼瞅着我,但他馬上又不自然地回過神來,面恢復如常——與此同時,我也跟着從莫名生出的情緒中離出來,觸電似的收回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