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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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見我良久不語，宮女怯生生地呼喚我。

“那就當做晚膳吧。”突如其來的意外讓我覺得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但我只得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是。”那宮女急忙應下，領着一幫宮女，按我的意思收拾起來。

我一聲不吭地回到座位上，肚子雖已填飽，人卻已沒了繼續工作的心思——也不知是因為早膳席上的這段小曲，還是因為就要見到程肅他們了。

於是，我心緒不寧地瞪着奏摺，算是裝模作樣給人看，直到我終於等來了幾個悉的身影，才如願以償地將那煩人的東西扔到一邊。眼見來人越走越近，我站起身來笑臉相，可“你們來了”這四個字到了嘴邊又硬生生地被我了回去，只緣他們個個微垂着腦袋，一副君臣有別的模樣，叫我不頓住腳下的步子。

“你們都退下吧。”於是，我直立在案几前，瞬間切換了説話的對象，面不改地屏退了左右。

外人都走了，這下他們總該恢復平裏的樣子了吧？

然而令我始料未及的是，待到宮女太監們悉數退出了屋子，那三男一女居然一本正經地要朝我跪拜。

“草民見過公主殿下，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悉的友人們異口同聲地喊着，連動作都協調一致。

“全都給我打住！”眼看四雙膝蓋不由分説就要觸及地面，我一伸手指向四人，瞬間將畫面定格。

幾個人不約而同地抬起腦袋，烏黑髮亮的眸子向我投來各種目光:疑惑，茫然，或是——狡黠。

“幹什麼呀你們？這兒又沒外人！”見自己及時阻止了他們向我跪拜的行為，我路見不平一聲吼——與此同時，我的視線落在穆清弦的臉上，恰巧目睹了他眸中漸漸綻放的笑意。

心裏倏地咯噔一記。

“我就知道莫姑娘不會計較這些虛禮。”我就知道你又在裝腔作勢！

“穆三閒人！你騙我！你之前分明不是這麼説的！”少女你剛才那恭敬有加的模樣呢…

“自娫！公主面前不得無禮。”我們才一晚上沒見，程肅你不要這樣好不好…“如今不該再叫‘莫姑娘’了…”黎曄什麼時候跟自娫他們混了？居然也摻和進去？

“我説…你們別…”我覺得再不説些什麼的話就太對不住自己了。

“莫姐姐！”此刻的柳自娫明顯有些動，她顧不上他人的提醒，兀自衝喊了我一聲，打斷了我的話。只見她似乎正急不可待地想往我這兒跑，卻被原本還笑得燦若桃花的穆清弦忽而一把拉住。

“不可胡言，不可衝撞。”穆清弦斂了斂笑容，一隻手依舊緊緊地拽着少女的臂膀，一席話卻説得亦真亦假。

我不明白穆清弦到底是一如既往還是心存顧忌，望着眼前這叫人無從判斷的景象，我靈機一動，不徐不疾地走向四人。

“確實不能再叫‘莫姐姐’了。”我一邊從容不迫地邁着步子，一邊笑語盈盈。

一行人聞言似乎有些詫異，皆是抬眼微怔着看我。

“得改口叫‘雲姐姐’。”我站定在少女的面前，邊是快要含不住的笑意。

話音落下，柳自娫頭一個笑逐顏開:“我就説嘛…雲姐姐不會跟我們生分的！”説罷，她還情不自衝着程肅他們抬了抬下巴。

我順着她的目光，與她一同看向那一身素服的少年。少年的雙眉似是收斂，可角卻是微微上翹。

心不知何故就安定了下來。

“如何？還是我贏了吧。”沒等我想明白自己的心緒緣何突然至此，穆清弦冷不防鬆開了手，面朝黎曄輕輕挑眉——那表情，好不得意。

“贏什麼？”在我出於好奇故而問出這句話之前，黎曄已經皺起眉頭瞥了穆清弦一眼。

“我跟他們打賭，説你還會像以前一樣待我們，他們都不敢跟我賭，所以我贏了。”穆清弦兀自得意洋洋地將前因後果娓娓道來，突然又收起了那燦爛的笑容，轉而故作神秘地衝我眨眼“雲姑娘，你不會同我們端架子吧？”雲姑娘？這個自來的傢伙，倒是會“以此類推”我暗自好笑，心中頓時萌生了一個不正經的念頭。於是，我神一凜，斜睨着穆清弦道:“穆公子，本宮好歹也是南浮的公主，是未來的一國之君，你這樣自説自話稱呼本宮，是否於禮於法皆有不合呢？”

“呃？”穆清弦似乎對我的反應大意外，他愣愣地瞅着我，臉上一下子沒了方才的得瑟“莫…公主，您莫不是來真的吧？”

“…”我冷着臉盯了他片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來我天生就是塊演戲的料。”

“公主太不厚道了…”聽懂了我的言下之意，穆清絃動了動，故意苦着臉道。

“好了好了，逗你玩呢。”我噙着笑意，趕緊圓場“往後沒有旁人在場的時候，我們就和以前一樣。”説着，我的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人的臉龐，為的是從他們的臉上看到贊同之。可是還沒等我成功確認，一個匆忙的身影便從殿外跑了進來，帶來了叫人瞬間瞠目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