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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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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士兵長朗聲道。

接着,是一頂轎子尾隨車隊向停到蘇焰面前,蘇焰擰起火爆的劍眉再度走向前。哼!在這麼嚴密的搜索下,他就不信逮不到殷無恨與蘇小惜。那個該死的惜娃就別被他逮到,不然看他怎麼剝掉她一層皮!

正當中,潺潺溪旁,青衣男子手一揚,車隊停了下來。

“暫且在這裏歇一歇。”一聲令下,訓練有素的家丁僕役汲水的汲水,架爐灶的架爐灶,個個動作迅捷,安靜無聲。

青衣男子邁向那輛停放棺材的馬車,還沒走近,一張小臉已由馬車帷幔後冒了出來。

蘇小惜拚命拿手扇着發熱的小臉,道:“差點就悶死我了。”她“咚”的一聲躍下馬車,對走向她的青衣男子行了一個大大的躬“上官大哥,多謝你仗義援手。”

“哪裏。”青衣男子嘴角上揚,對隨後跳下車的殷無恨頷了頷首。

殷無恨微一點頭,立即看向蘇小惜,低聲道:“還難受嗎?”

“上官大哥醫術了得,我吃了他一劑藥後,肚子早就不疼啦!”她笑得開心。

昨兒個她雖是裝病,卻也有三分事實。

好不容易甩開蘇家父子的追蹤後,殷無恨見蘇小惜仍一臉慘白,身子不住顫抖,他警覺不對,想帶她去找大夫求醫,她卻怎麼都不肯,説是找了大夫,怕父親與兄長就會隨後趕來。

兩人正爭執間,正好遇到與人談完生意,回客棧途中的青衣男子上官靖,上官靖聽見他們的話,又看了看蘇小惜的臉,便知蘇小惜身體不適。

他家中亦有經營藥材生意,對醫理略懂幾分,校是上前診脈。原來蘇小惜是久未進食,一下子吃了兩個包子,包子油膩不易消化,才會傷了腸胃。他開了劑消食止疼的藥方,她服下後沒多久,疼痛便止住了。

兩人想趁着天亮城門開時趕緊離開京城,未料蘇家父子早算到此節,封鎖城門進行搜查。

在逃不得之際,又遇到上官靖正好要帶着車隊離城,那放着棺木的馬車,讓蘇小惜靈光一閃,連忙攔下他,編了個理由,教上去靖答應她與殷無恨躲進那放有棺材的馬車夾板中,果然,蘇焰一看到棺材裏放的是死屍,便消了戒心,教他們安然離了京城。

“幸好我突然胃發疼,才能騙過爹爹跟哥哥們。二哥還在城門呆呆的搜人呢!哪知道咱們已經逃出來了。”蘇小惜哈哈大笑。

“已經午時了,我命了下人開伙,不嫌棄的話,兩位請過來一道胡亂用些。”上官靖邀請他們。

殷無恨正待拒絕,哪知一聲咕嚕就這麼從蘇小惜的肚子裏發出來。

蘇小惜小臉一紅,不自在的小巧的鼻子。她連餓了四天,才吃了兩個包子,又因鬧胃疼空腹到現在,實在不能怪她耐不住餓!

上官靖微微一笑“蘇姑娘身子才剛好,又餓了許久,飲食最好清淡些,我會命人煮些易進食的粥品。”一名家丁走向前來,似是有事稟告,上官靖向兩人點了下頭,便轉身對那家丁談起事來。

蘇小惜尷尬的對殷無恨吐了吐舌“好丟臉。”她轉過頭看着上官靖與人談話的背影,忍不住又道:“上官大哥看起來斯文和善,怎麼他手下的人一個個看起來都那麼嚴肅、陰森,怪嚇人的。”殷無恨不着痕跡的環視一週,但見眾家丁汲水的汲水、煮食的煮食、防守的防守,一派井然有序,個個沉默不語,只聞腳步聲穿梭來去,竟無一人説話。

快速看過後,殷無恨轉回視線,也沒説什麼,只是用大掌輕輕撫了撫她的頭“悶了半天,去溪旁洗個手臉吧!”初二月,溪水尚帶寒意,拍上臉蛋,讓蘇小惜忍不住縮了縮肩,她轉頭看向殷無恨,只見那雙冷肅的眼睛正盯着出河面的巖塊,神情微帶恍惚。

黑白分明的星眸滴溜溜地轉,她猛然一跳,撲進他的懷裏,順道把滿臉水珠全到他膛的藍布衣衫上。

口一涼,殷無恨訝異了下,就見小小的臉蛋愉悦的仰起,一臉頑皮“你發什幺呆?現在總醒了吧?”這丫頭,又調皮了。

殷無恨失笑的啄啄她的額頭,沒有説話。

蘇小惜甜的拉住他的手,順勢坐在河畔石上,緊挨着他,回憶似的道:“你知道嗎?我娘是為了救大哥,才捱了仇家那一掌的。”殷無恨疑問的盯住她,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突然提起此事。

“那年大哥跟二哥還是十歲不到的孩子,才剛學了爹爹幾套初淺的功夫,而娘則是個弱女子,一點功夫都不會。仇家來得突然,爹無法顧全娘和哥哥們,後來大哥落了單,眼看着仇家一掌就劈過來,娘就這麼奔了出去,替大哥擋下那一掌,救了他的命。”晶亮的眼眸轉向殷無恨,蘇小惜直視着他的眼睛“對大哥而言,娘是他親手殺死的,而自幼纏着我的那一身病痛則是他害的。自小隻要我發病,他就會不眠不休的守在我身邊,對我説一個又一個的故事,引開我的注意,讓我忘記病痛,他總是等到我的痛過去,才會安下心來。

“那回魂花更是他冒着生命危險求來的。他雖沒説,但我知道,他最大的願望就是我能夠好起來,他才能減輕心頭的罪惡。”她頓了頓又道:“大哥是這樣,二哥和爹也一樣。爹的發是為我的病急白的,他恨自己沒有能力,保護不了我跟娘。殷大哥,你別把爹爹和哥哥們的話當真,他們只是太在意我了。”那雙冷凝的眼神仍然凝視着河面上的岩石,好一會兒,殷無恨才開口“他們説得有理,我配不上你。”説到最後一句,他口氣一窒,聲音啞了。

孃親的詛咒在他耳際縈繞,咒他一生孤獨無依、無人接近。

“胡説。”蘇小惜不捨的拉過他的掌,一雙大眼用力的瞧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