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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火舞黃沙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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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名綠衣少女,正是當在蓬萊洪天水牢之下一同失蹤不見了的七樹妖女烈雲髻,而那名黑衣女子,就是南疆巫咸族的妖女歐絲蘭婭,據齊安所説她現在投靠齊言,齊言已倒,她怎麼會在這裏出現?難道此次北秦西川聯手嫁禍南楚,也有齊言的份嗎?

“我何時説過要跑了,我的好妹妹,既然你這般眷念姐姐,今就讓咱們好好親熱親熱。”説罷,驀然拿起一隻五彩巴烏,仰頭嗚嗚吹奏了起來。羣蛇頓時好像是得到了指示,也不顧對面野狼勢眾,猙獰如海一般的就衝上前去。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就這麼點微末伎倆也敢出來丟人現眼?”烈雲髻冷冷一哼,頓時吹起碧綠竹笛,萬千惡狼霎那間同對仰頭長嘯,轟然咆哮着向對面的蛇羣。

這是青夏一生中所見到的最可怕的一場戰鬥,羣蛇和野狼糾纏在一處,咆哮猙獰,翻滾怒吼,想置對方於死地,恐怖淒厲,完全失去了理智一般。她早就聽説過南疆妖女的名聲,但卻一直在心下不以為然,從來沒將她們放在眼裏。可是此刻一看,才明白南疆巫蠱中所隱藏着的實力,若是兩軍戰期間,突然來了這麼一路大軍,那將會如何可怕的一件事。

越發淒厲的嚎叫聲淒厲響起,也看不出是誰佔上風,滾滾的腥臭瀰漫在空氣之中,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眾人即便是捂着鼻子,也難以抵擋那股股臭氣衝進鼻腔之中。漫天的鷹鴆瞬息而至,盤旋叫囂,似乎在鼓勵下面戰鬥着的雙方一樣,巴烏蒼涼,竹笛淒厲,混合着毒蛇的長嘶和野狼的咆哮,簡直像是幽深修羅地府一般,充滿了令人窒息的詭異氣氛。

就在這時,忽聽一聲慘叫登時傳來,青夏眼神鋭利,轉過頭去,只見一條通體碧綠的小蛇不知何時竟遊走到烈雲髻的身邊,趁她不注意,一口狠狠的咬在她的手上,烏黑的鮮血頓時湧出,烈雲髻的笛子頓時就吹的走了音。

狼羣剎那間好像回過神來,看到眼前比自己還要兇悍的毒蛇,頓時魂飛魄散,幾十只外圍的惡狼驚慌逃竄,轉瞬就沒了蹤影,烈雲髻大怒,顧不得自己受了傷,就勉力吹笛,繼續駕馭羣狼。誰知逃跑之勢非但沒被抑制,反而越發嚴重,不到片刻,狼羣就已經逃跑了一半,毒蛇順勢攻上,剩下的一半也無法抵擋,漸漸落入下風。

青夏眉頭一皺,對身旁的黑衣衞吩咐了幾句,那人聞言迅速離去。

半晌之後,狼羣已經所剩無幾,若不是剩下的羣狼兇大發,想必早就已經被毒蛇咬死。然而就在這時,烈雲髻卻突然吐了一口鮮血,笛聲頓時嗚咽不可聞,巴烏趁機而起,毒蛇長嘶叫囂,轉瞬就如同大海一般將狼羣淹沒。

歐絲蘭婭笑的説道:“好妹妹,別怪姐姐心狠,實在是你太不討人喜歡了。”説罷,突然手握一條長鞭,末端因芒閃爍,竟似染着劇毒的樣子,她緩緩的走近,唰的一聲甩開鞭子,緊緊的纏繞在烈雲髻的脖頸之上,冷冷一笑,手上登時發力。

就在這千鈞發之際,一道黑箭芒卻突然破空而來,來勢驚人,迅猛絕倫,攻其不備,嗖的一聲就狠狠的釘在歐絲蘭婭的肩膀上。

歐絲蘭婭反應也算迅速,悶哼一聲竟然沒有倒在地上,反而回撤疾奔,幾下已經落在遠處,手捂着傷口,眼神鋭利的向着箭矢來處望去,厲聲説道:“什麼人暗箭傷人?”

“就許你出手卑鄙,就不許我暗箭傷人,天底下哪裏有這種道理?”青夏冷哼一聲,一甩披風,施施然於沙丘上緩緩走下,眼角帶煞的看着歐絲蘭婭,嘴角微微牽起,有着説不出的凌厲在裏面。

歐絲蘭婭眉頭一皺,看了半晌,突然冷冷哼了一聲,説道:“原來是你,真是久違了,沒想到你還活着。”

“你還未歸天,我怎好先你一步?老天開眼,今天總算讓我碰上你,前仇舊恨,咱們就一起清算吧。”歐絲蘭婭一笑,説道:“好,既然你迫不及待的想死,那我就成全你,送你和秦之炎那個短命鬼一起做一對同命鴛鴦。”青夏聞言眼眸一寒,語調低沉的説道:“鹿死誰手,猶未可知,你現在就高興,是不是太早了點?”歐絲蘭婭冷笑一聲,正要吹奏竹笛,突然雷鳴般的馬蹄聲陡然響起,歐絲蘭婭大驚,轉頭望去,只見遍天的火把照亮了死寂的黑夜,青夏冷笑一聲,聲音透着絲絲無法掩飾的寒芒,寒聲説道:“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的毒蛇厲害,還是我的軍隊厲害!。手機看小説訪問”寒風呼嘯,火把齊明,歐絲蘭婭的臉,頓時變得雪白。

長風倒轉,青夏的披風,在黑夜裏翻轉飛揚,像是雄鷹的翼。

寂靜的黑夜,萬物都已經安睡,烈雲髻坐在大帳裏,看着門口的青夏,面冷然,久久沒有説話。

青夏放下手中的葯物,走過去撕開她手上的衣衫,只見被毒蛇咬住的地方已經做了簡單的處理。歐絲蘭婭的毒雖然兇猛,但是烈雲髻也是毒道的祖宗,不會有命之虞。為她換好了葯,放下一套乾淨的衣服,就緩緩的站起身來。

“你,”烈雲髻突然開口,聲音微微有些低沉,綠衣女子微微咬住嘴,想了想還是説道:“你有他的消息嗎?”青夏搖了搖頭,説道:“沒有,這幾年蓬萊已經將洪天水牢完全掘開,發現裏面的通道四通八達,但是就是沒找到你們的下落。五年前我也曾下去尋找過兩次,卻都是無功而返。你們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烈雲髻微微苦笑,抬起頭來苦澀的看了青夏一眼,緩緩説道:“我們找到了一個出口,順着出口一直向外爬,好不容易找到了出路,突然間整個地殼震動,石室坍塌。我當時中了,中了毒,他為了讓我出去,用肩膀頂着千鈞的石門,最後就沒能逃出來。”青夏頓時想起了大黃鵬鳥出世時的震動,沉聲説道:“可是石室裏,並沒有找到骸鼻,連血絲都沒有留下,應該不會被猛獸襲擊。”烈雲髻咬着嘴,陰狠的説道:“六年裏,我下蓬萊七十多次,在地下呆的時間超過兩年,連裏面的老鼠都被我殺的乾乾淨淨,就算是死,就算是死,也總該被我找到一點渣子。”青夏心中一震,面不忍之,烈雲髻卻沒有注意,只是越發低沉的説道:“可是這麼多年,我竟然連一片衣角都沒找到,我知道他一定沒有死。”

“所以你就追着歐絲蘭婭不放,想從她這裏得到消息嗎?”

“這個賤人一定知道!”烈雲髻眉梢一挑,沉聲説道:“上窮碧落下黃泉,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然,我絕對不會放棄!”青夏的臉孔突然間燥熱了起來,有絲絲羞愧炙熱的火,在心底一拱一拱的,像是早三月的蠶,一口一口的啄食着她的心。

“呵,你一定在心裏笑我吧?”青夏一愣,不解的問道:“你説什麼?”烈雲髻苦笑道:“就算我再不承認,我也知道,他愛的人是你,不是我。”

“我和楊太哥…”

“你不要跟我説你和楊楓只是兄妹之情,他愛你,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只有你一個人裝作不知。”烈雲髻截口説道,面微微帶着一絲嘲諷。

青夏面一白,微微苦笑,説道:“你説得對,是我太過於惺惺作態,我欠楊大哥的,這輩子也還不清。”

“你不用去還了,”烈雲髻面沉如水,緩緩説道:“你不再去找他,不再去招惹他,就是對他最好的報答。反正你對他從無男女之愛,你這樣做也是應該。”青夏點了點頭,説道:“我明白了。”烈雲髻站起身來,換好衣裳,拿起包袱,説道:“我要走了。”

“你還要去追歐絲蘭婭?”聽到歐絲蘭婭的名字,烈雲髻的眼裏頓時顯出濃濃的恨意,沉聲説道:“這個狡猾的賤人,這麼多人的包圍之下還能夠逃跑,不過她現在身負重傷,正是擒拿她的最好時機。”青夏眉頭一皺,説道:“可是你也受了傷。”

“這點小傷,還要不了我的命。”青夏皺眉道:“這樣吧,我找些人陪你去,一路上也有個照應。歐絲蘭婭出手狠辣,狡詐無比,你也要多加小心。”

“不必了,”烈雲髻搖頭説道:“我會謹慎的,你現在也是自顧不暇,南楚大皇為了你出兵大漠,現在犯了眾怒,被西域人襲擊,更被齊人包圍,花溶月又在旁邊伺機而動,西川北秦同時出兵大漠,若是等到骨力阿術撤回來,更是回天乏術。你再不趕去,也許就再無相見之了。”

“你説什麼?”青夏大驚,一把抓住烈雲髻的手,面登時變得雪白,聲音急切的説道:“你知道什麼,全都告訴我。什麼為了我出兵大漠?”

“你不知道?”烈雲髻眉頭一皺,説道:“你當初在蓬萊谷中了黃鳥的血毒,後來跟着秦宣王去了北秦也沒得到巫醫族大長老的醫治,你不知道是為什麼嗎?”青夏心跳越發急速,搖頭説道:“南疆八巫説我體質特殊,自己本身在漸漸的化解毒素…”

“荒謬!”烈雲髻冷哼一聲,説道:“難道你自己覺不出,這些年毒素凝聚在你的體內,你不會全無發覺。當年北秦太子為了剋制秦宣王,將南疆大長老秘密送至關外,想在關外殺人滅口,絕了秦宣王的生機。不想被骨力阿術撞見救下,大長老就此被匈奴人看管了起來,行蹤詭秘。匈奴人本想以此挾制秦宣王,不料宣王失蹤,這些年,秦王發了瘋一樣的對抗匈奴,連年出兵,就是因為秦宣王留下口令,一定要找到大長老解你之毒。我曾經埋伏在東齊皇宮中找機會刺殺歐絲蘭婭,這話,是聽齊太子説的。”就像是一拔一拔的海洶湧的翻滾而上一般,青夏的口突然間是那般的疼痛,她的面蒼白,眼神痛苦,聲音細微的説道:“這麼説,楚離進大漠,也是為了尋找那個巫醫族的大長老?”

“應該是了,”烈雲髻點頭説道:“歐絲蘭婭和齊太子一丘之貉,不然也不會萬里迢迢跑到大漠上來助陣,想必現在楚皇在沙漠上的消息已經在整個中原傳遍了。”一切就像是鬧劇一般,青夏微微苦笑,説不出心裏是什麼覺,千百種滋味匯在一處,越發顯得苦澀。

秦之炎,你既然不能留在我身邊,既然已經決絕的決定要離去,又為何要對我這樣好,為何要為我安排好一切,這樣的你,讓我如何去忘記如何去捨棄,這樣對我,何其殘忍?而楚離,你明知我不能背信棄義全心愛你,又何必這般不顧一切執着頑固,任的忘記自己是一國之君輕易涉險,這樣的你,我又該如何去報答?

你們都要把將最好的留給我,為我做能做的一切,卻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只是將我的心放在炭火上灼燒,痛徹心扉所説的,想必就是此刻的我。

青夏緩緩的閉上眼睛,心底是大片大片説不出的蒼涼,就如同那外面的沙漠一樣,無邊無際,看不到前面的方向。

烈雲髻看着青夏,突然輕輕吐了口氣,緩緩説道:“其實你不必猶疑,何不問問自己的心,最愛的是哪一個?拋去恩和愧疚,只選出最愛的那一個,也就可以了。人生在世,誰人不是自私的,世事總沒有兩全,即便是傷害,也總好過三個人痛苦一生。”帳外的風突然呼嘯而起,青夏頓時覺得渾身上下一陣冰涼,她直了背脊,卻發現渾身上下,竟是這樣的疲累。

“你,保重吧。”烈雲髻低低的説了一聲,轉身就走了出去。

青夏騎在馬上,看着烏黑戰馬身上的烈雲髻,突然覺得喉嚨處有些發堵,只是苦澀的笑笑“你一路小心。”烈雲髻一笑,説道:“你也是。”兩人相對點了點頭,這對曾經恨不得生食對方血的冤家頓時就生出一絲互相敬重的情來,烈雲髻打馬向前,同走了兩步,突然回過頭來説道:“對了,當初在蓬萊谷,我曾經改了你寫給宣王的信。”

“我知道,”青夏一笑,説道:“之炎事後也猜到不是我寫的,你不必放在心上。”烈雲髻笑了笑,突然轉過身去,嬌叱一聲,揚鞭打在馬股上,迅速奔騰而去。

青夏看着她漸行漸遠的單薄肩膀漸漸隱沒在黑暗之中,一股悲壯的酸楚頓時洶湧而起。

“大人,”宋楊從後面走上前來,説道:“全軍已經整頓好了,可以走了。”青夏淡淡點頭,宋楊又問道:“大人,我們去哪裏?”青夏聲音低沉,緩緩吐出兩個字:“樓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