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彼岸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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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弩丹沉聲説道:“我們大汗月前忽聽南楚大帝有與我們草原開市的意思,還派出了大都督作為使者來談判,一時間又悲又喜。喜的是楚皇陛下派出自己最為信任的重臣出面,想必是很有誠意的。不過大都督年紀輕輕,向來記也不回太差,三個月前,南楚騎兵無端闖進草原,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趁我們的戰士不在家中,就殘殺老弱婦孺,搶奪糧草,搶走了大量的黃金和女人,前車之鑑,這個時候,楚皇卻説要和我們開市互通有無,真的很難讓人信服。”青夏淡淡笑着,一邊聽史弩丹説話,一邊喝着馬酒,姿態閒適,全無肅穆之態。聽他説完,輕輕一笑,説道:“若是我們大楚和匈奴各部素無嫌隙,那麼今何須本官親來,只需修書一封宣佈開市既可。史弩丹大人若是一定要翻曾經的這些舊賬,我想我們也不必坐在這裏談話,直接出去整頓自己的兵馬,明刀明槍的打一仗好了。”史弩丹一愣,他一上來就大倒苦水,除了對南楚的恨意之外,也有別的打算,為的是引出自己下面的説辭,青夏這樣説話,反而讓他下面的話説不出口了,見青夏身邊的侍衞面越發寒冷,連忙説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況且,史弩丹大人説什麼無端開戰,也未免太過於危言聳聽。”青夏一把丟下酒杯,收斂笑容,沉聲説道:“我大楚和匈奴並不接壤,除了華容山下的一條小道,並無接之處。往無怨,近無仇,對於匈奴各部的侵擾,也並無切膚之痛,為何會無端對匈奴發動進攻史弩丹大人心知肚明。要不是你們和西川聯合,派兵#關,在西黑草原妄圖擊殺我國大皇回京的車駕,我們怎會出兵關外,我天楚商貿農耕立國,少有戰事,三百年來,從未出關,對草原秋毫無犯。然而,匈奴卻對我們諸多襲擾,明樂三年,龍格易達翻過榮華山,進入中原,燒殺搶掠半月,殺人何止十萬?朱武十六年,女真參客以販賣人蔘為幌子,帶兵進入嘉華城,屠城半月,老弱婦孺無一逃出。鴻禧二十六年,草原蒙古聯合匈奴一同襲擾華容小道的戎衞所,殺戮我們大楚士兵兩千八百多人。史弩丹大人,你還要本官繼續數下去嗎?”史弩丹面發青,青夏也不給他説話的機會,沉聲説道:“匈奴哪一次的進攻不是燒殺搶掠,屠戮百姓,難道只許你們州官放火不許我們百姓點燈嗎?更何況,此次出兵,也是因為匈奴手我們關內之事,你們挑釁在先,我們還擊在後,天公地道,有何不可?”史弩丹被她搶白的啞口無言,過了許久,才喃喃説道:“那時候,那時候華容小道還是東齊的國土。”
“那也並無分別,”青夏眉梢一挑,沉聲説道:“自古以來,東齊就是我大楚的番邦,當年建國的齊獻公,就是我大楚先祖的部下,你們侵略東齊,就是犯我大楚,尤其現在我大楚已經收復東齊,更不容他人踐踏!”
“不過,這些畢竟都已經是陳年舊事了。”青夏語氣一轉,陡然温和的説道,端起一杯馬酒,緩緩説道:“今本官前來,就是為了我們兩族的百姓,之前的恩恩怨怨理應一筆勾銷。匈奴接壤西川和北秦,雙方爭鬥上千年,視為宿敵,和我大楚並無太大的恩怨,再則開市互利,本就是互利互惠的事情,有了我們大楚在經濟上的支持,草原上的英雄們,也就無需再向燕回那樣的仇人低頭了。”史弩丹面發白,想了想,鎮靜的説道:“大楚和我們開市的條件,是要我們和西川惡?”
“我並無這樣説,”青夏呵呵一笑,道:“匈奴和誰為敵,和誰為友,與我們並不相干,我們要的,只是華容的安定,只是外的牛馬,只是我大楚的經濟的繁榮罷了。只是,龍格大汗是黃金家族的傳人,身上淌着雄鷹的血,若是有爭雄北地的想法,我們大楚是樂見其成的。”史弩丹聞言微微沉,一旁的各部首領為他馬首是瞻,也不發言。
青夏起身説道:“是雄鷹就該展翅高飛,是駿馬就應該草原馳騁,今不過是使者的會面罷了,史弩丹大人既然做不了主,就請回去轉告龍格大汗,如果真的有誠意,三之後,白登山下,本官願意與龍格大汗把酒言歡,共謀大事。”説罷,轉身就走了出去。門外圍立着一羣匈奴大漢,青夏眼睛在眾人身上轉了一圈,只見有幾個匈奴人竟然還穿着西川的戰靴,一看就是進過關的,不由得牽起嘴角,淡淡冷笑道:“草原真的沒有英雄了嗎?竟然要仰仗燕回的鼻息苟且求存,真是丟盡遜達天神的臉。”説完也不顧周圍匈奴使者的面如何難看,翻身上馬,在黃彪等一眾侍衞的護衞下,轉身就馳騁而去。
南奴赤利的使者多格上前,對史弩丹説道:“大人,我們現在怎麼辦?”史弩丹看着青夏遠去的身影,面凝重,緩緩説道:“回去稟告阿術殿下,時間已經來不及了,不在輝殿下回來之前處理乾淨,草原必定大亂。這人年紀雖輕,見識卻也不凡,我們黃金家族的人,怎能在燕回馬下搖尾乞憐。兄弟們,走!”腥風呼嘯的刮過草原,一眾匈奴使者奔騰而去。青夏端坐在馬背上,立於一處高坡之上,身後,有三百黑衣護衞,這些人,都是當初奉楚離之命跟隨青夏暗中保護的黑衣鋭,人人#馬嫺,武藝無雙。然而,在眾人之中,卻有一人面白紅,眼神明朗,一看就不像是練武之人。。手機看小説訪問金少凰一身黑衣侍衞的打扮,驅馬上前,走到青夏身邊,順着她的眼神向下望去,看着那羣夕陽下遠去的背影,緩緩説道:“大人真的打算與匈奴互市?”
“當然,”青夏面無表情,看着天邊的大片斜陽,沉聲説道:“金公子獨家提供了此次北行的糧草,本官若是不與匈奴互市,金公子豈不是白忙一場。”金少凰一笑,説道:“大人説笑,我才不信大人會為了我同匈奴互市,依在下看,大人是想扶持匈奴對抗北秦西川吧。”青夏轉過頭來,雙眼定定的看着金少凰,眼眸中閃過不可察覺的鋭利鋒芒,語調卻越發清淡的説道:“金公子這般人物,怎能讓我相信,你只是甘心做一個富家翁呢?”金少凰一愣,頓覺失言,青夏卻接着説道:“你説的不錯,但也並不完全。匈奴鐵騎強悍,於騎,且千百年來一直對我中原野心不死,多年叩關饒邊,南楚和東齊還算好點,北秦和西川每年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命喪在匈奴人的狼刀下,匈奴不平,中原就難有太平之。”金少凰眉頭微蹙,沉聲道:“那你還要和匈奴互市?不知這樣只會更加壯大草原力量嗎?”青夏勒住馬繮,轉過身來,説道:“我就是要壯大草原的力量,只有這樣,他們才有能力和西方諸國一爭短長。”
“和西方諸國爭短長?”
“對,”青夏淡淡一笑,血紅的夕陽照在她的臉上,有着一種眩目的光芒,青夏眼角微微有一絲笑紋,沉聲説道:“匈奴的強大,就是我們的助理,金公子,你等着看吧,總有一天,這廣袤的北地草原,都會是我大楚的國土。不止如此,還有西域諸國,沙俄,東海。總有一天,大楚的黑龍旗會遍這個世界的每個角落的。”金少凰眼眸微凝,道:“我真的沒有看出來,大人竟是這般懷天下的人。”青夏呵呵一笑,説道:“其實公子想説的,是野心吧。”金少凰也不辯解,淡漠低笑,默默不語。
“我也是突然想通的。”青夏輕聲説道,眼睛裏帶着一絲讓人看不懂的華彩“金公子,你可曾有過心上人?”金少凰一愣,沒想到青夏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仲愣了半響,緩緩説道:“不曾,只是前段時間,對一個新買的小妾比較寵愛。”
“既然如此,你是不會明白的。”青夏聲音漸漸舒緩,一張清秀俊朗的臉孔越發顯得疏朗謙和“曾經的我,只想歸隱山林、平安終老,可是如今,卻真的想要統領四方、爭逐天下,人心,真是一個奇妙的東西。”金少凰沉不語,青夏一笑,説道:“真正征服一個民族,武力只是最下層的方法,並且勞民傷財。中原和匈奴之戰已經綿長許久,幾千年來,互有強弱,始終不能除。如今,匈奴兵強馬壯,契丹翰野心不死,南奴赤利表面馴服,坦塔和女真看似柔弱,實則一旦擁有起的實力,定會反咬骨力阿術一口。匈奴草原,哼,早就已經不是鐵板一塊了。”少年將軍微微揚起頭來,看着瓦藍的天空,沉聲説道:“如果中原一直動亂下去,必定會給匈奴以可乘之機,到時候異族鐵騎踏遍中土,毀滅中土文化,殘害中原百姓,天下將會鮮血橫,動盪不安。”想起蒙古元朝的血腥歷史,青夏的心中頓時升起一腔熱血,説道:“只有在大一統的中央集權下,才有可能威懾異族#邦。現在時機不到,就讓匈奴人再快活幾,我還需要他們幫我們鉗制西川,襲擾西南番國。而我們,就在後方和匈奴人互市,變華容小道為商貿通途,將所有犯了罪的南楚國民全部發配北疆,和匈奴人雜居,我要讓他們在和西川對抗的同時,吃着我們南楚的稻穀,穿着我們南楚的絲綢,説我們南楚的漢化,穿楚鞋,戴楚冠,着楚衫,住楚宅,和他們做生意的是楚人,和他們講話的是楚人,他們打工賺錢的也是楚人老闆,甚至所娶所嫁的都是楚國百姓,等到他們睜開眼睛耳邊所聽到的全都是楚音,閉上眼睛也躺在楚國的牀榻上的時候,匈奴就已經不知不覺間被我們同化了。總有一天,他們會放棄所謂的遜達天神,轉而供奉我們的洛水河神,那時候,就是我們出兵北疆的時候了。”金少凰眼盲閃動,抬起頭來看着青夏,只見那個年輕將軍笑着説道:“這是文化上的征服,雖然時間緩慢,但是成效很大,還可以消滅他們反抗意識,最是潤物細無聲的手段。”東南第一大富豪沉半響,終於長嘆説道:“潤物細無聲,果然形象貼切,大人博學多才,心思縝密,智謀無雙,直到今,少凰才算是真的服了。”青夏笑道:“你現在知道我要你來北地的原因了?”
“知道了。”金少凰苦笑搖頭“建設北地,變草原為城郭,改胡風為楚情,大人真的是為在下出了一個大難題。”青夏朗一笑,驀然揚鞭,説道:“金公子連西洋的玉米種子都能求來,這點事情,怎能算是難題。將來金府權傾天下,富可敵國的時候,不要忘了本官就好。”駿馬帶着塵土飛揚而去,金少凰站在高原上,看着絕塵而去的東南大都督,嘴角突然苦澀一笑,低低嘆道:“權傾天下,富可敵國…”兩的時間轉瞬即逝,明天,就是和骨力阿術會盟的子,青夏清晨趕到白登山安營紮寨。兩來,已經有十幾撥探子在他們軍馬左右行動,青夏一直含而不、不動聲,而她這樣的態度更給了周圍的探馬們一種有恃無恐的覺,所有的信報紛紛迴轉各自的源頭,言道:青夏其人沉着冷靜,屢番試探毫無驚懼之,想來必有所持。
草原變,各方勢力層雲迭起,烽火狼煙隨時待燃,風起,雲湧。
然而,就在這時,東南行省大都督的營帳裏,卻突然接到一條密信,登時令正在等着和匈奴人會盟的夏都督大驚失!
“你説什麼?”青夏大驚,倉促間站起身來,竟然不小心打翻了茶盞,滿身茶湯。
書信官一邊擦汗一邊説道:“大人,燕門關外方圓五百里,我們都已經派出了人馬眼線,並沒有南疆邊軍的蹤跡,對照我們的斥候密探傳回來的消息,邊軍並沒有前往燕門關,而是去了大漠深處。”
“去了大漠深處?”青夏面微微有些蒼白,雙目圓瞪,喃喃道:“不是要攻襲西川兩面夾擊嗎?怎麼會進了大漠?他進大漠去幹什麼?”宋楊見青夏有些慌亂,兩忙對着書信官説道:“你先下去吧,這沒你的事了。”書信官剛一退下,青夏連忙轉過頭來,對宋楊厲聲説道:“楚離到底去做什麼?你馬上告訴我!”宋楊眉頭一緊,鏗鏘跪在地上,沉聲説道:“啓稟大人,屬下的確不知,屬下只是奉命保護大人,並沒有得到別的指示。”青夏雙目不轉睛的緊緊盯着宋楊不放,試圖從他的眼中找到一絲心口不一來,可是許久,終於不得不放棄,轉而憂心的説道:“大漠地形複雜,兼且又是匈奴的大本營,雖然我們將大部分的匈奴人都引到了白登山,可是伏圈卻設在了燕門關,他若是不去燕門關,我們如何接應?”宋楊見她神驚慌,略有不忍,安道:“大人,陛下他…”誰知青夏卻不耳不聞,繼續説道:“這裏的大漠靠近狼牙沙丘,有陸華陽的軍隊鎮守,已經長達五六年,萬一碰上?對了,還有一股實力強悍的馬賊,連骨力阿術都要避而遠之,叫,宋楊,你知不知道叫什麼名字?我只記得是個女人。”宋楊搖了搖頭,皺眉道:“屬下不知。”青夏在大帳內來回踱着步,説道:“好像是姓花,對,就是姓花。三年前我經過這裏,曾經和她的部下動過手,他們經常搶劫過往的商隊,連軍隊都敢招惹,手段很是強悍,陸華陽曾經出兵三次圍剿都沒有成功。楚離進大漠,究竟是為什麼呢?難道他想要剷除大漠上的北蠻人?沒道理啊…”
“大人!”宋楊終於沉聲説道:“陛下不是魯莽的人,他既然冒險進大漠,就一定有非進不可的理由,有南疆狼軍跟隨陛下,不會有事的。”青夏搖了搖頭,面沉重,雙眉緊緊皺起,緩緩説道:“你不瞭解他,就因為他不是魯莽的人,一旦破釜沉舟決定要做什麼,就會拼死的做到底,南疆狼軍雖然彪悍,但是九月進大漠,天氣乾燥炎熱,地下河道乾枯,他們又不悉地形,盲人瞎馬一般,不佔天時,不佔地利,這仗還怎麼打?政治上永遠沒有永遠的朋友,北秦態度向來詭秘難測,萬一陸華陽在背後反咬一口,該如何抵擋?更何況,這裏的馬賊兇猛,每一隻都堪比訓練有素的大軍,萬一落入圈套,或者是馬賊羣起聯攻?”
“氣死我了!”向來鎮靜自若的青夏突然怒生説道:“這個人到底想幹什麼?怎麼這般莽撞,又不是三歲的孩子,他這樣信馬由繮,讓我如何籌謀幫忙?萬一出事,如何是好?”
“大人…”
“不用説了,書信官!”青夏轉身在大帳中央坐下,對着書信官説道:“召集全軍,馬上過來,本官有話要説。”不一會的功夫,所有的將領全都湧進中軍大帳。青夏高坐在帥位上,面沉靜,沉聲説道:“情況有變,本官現在有要事要辦,此事關係我大楚生死存亡,晚一刻都會有大亂子,而且必須本官親自去辦,但是這裏的事情,絕對不可功虧一簣。杜將軍!”杜國凱聞言上前一步,沉聲説道:“末將在!”
“本官不在的這段期間,營中事務由你全權負責,我此行要帶走一萬人馬,只給你留下五千。你要用這五千人,若無其事的繼續守在這裏,還要假裝我們仍有一萬五千人,鍋灶不得減,帳篷不得撤,守夜的人和以前一樣,不得有絲毫變動。和骨力阿術會盟一事,我要你能拖就拖,儘量拖延,最少也要半月。”杜國凱聞言眉頭微微皺起,為難的説道:“兩方會盟,##都已經安排好,末將…”
“蠢。”青夏沉聲説道:“你不妨就拿出天朝上國的迂腐模樣,要求匈奴以臣禮面見,三拜九叩還要朝貢,他們必定不肯,然後雙方就開始討價還價,你就此趁機拖延個十天八天還不簡單?若是不行,就稱病,或者跟他們講禮制,派出文官教他們禮儀之道,總之將自己當成盛都長老會的老頭子們就可以了。”眾將聽了不由得一笑,杜國凱單膝下跪,沉聲説道:“末將聽令,定不辱命!”
“軍需長!”
“在!”
“分出一萬人半月的糧草,做成乾糧,給士兵帶在身上,準備大量清水,行裝簡單些,帶足糧草即可。”軍需長沉聲應是,青夏繼續説道:“放出全軍的探馬斥候,在今天天黑之前,我要一副白登山方圓一百里內的全景圖,各方的勢力守軍要標註妥當,若有半點差池,提頭來見我。”眾將齊聲尊令,青夏站起身來,説道:“黃彪將軍隨我同行,其餘人留守,記住,會盟成不成功不要緊,重要的是拖延時間。你等留守,身處虎狼之地,千萬要小心行事,一定不可以同匈奴人動刀槍,但是氣勢上也不能輸給他們,不然就會被人看出我們軍中的虛實。”
“好了,都散了去,各自去準備,天黑出發。”人羣散去,青夏來到後營,正見金少凰在整理行裝,青夏見到他,不由得面帶歉意,沉聲説道:“你都知道了。”
“全軍都知道了,我怎會不知?”金少凰淡淡而笑,看不出有何不悦。
“真的很抱歉,會盟一事要推後,我必須食言了。”金少凰笑道:“大人開市之心情,比在下還要迫切。能在這樣短暫的時間就使大人改變心意,必定是重要的大事,在下怎會不明白呢?”青夏聞言微微一笑,説道:“多謝你。”金少凰看着青夏,突然收斂了笑容,正沉聲説道:“北地勢力割據,人員複雜,氣候惡劣,無論你要做什麼,都要小心才是。”青夏見他突然正,不由得一愣,金少凰見了噗哧一笑,説道:“好了,場面話也説完了,我也該走了,正好那一車的青菜都被你的將士偷吃了,我無菜可吃,早就不想待了。”青夏點了點頭,首次對這個男人出温和的笑容來“我會派人護送你回去,一路小心。”金少凰點了點頭。
青夏轉過身去,就向大帳走去。平地裏突然颳起了一陣風,吹過她單薄的衣衫和肩膀,金少凰看着她一身鎧甲,突然覺得這個驚才豔絕年輕有為的東南一品大員身體裏有一種刺骨的寂寞和冰冷,他不由得看得有些呆了,心底升起一絲異樣的情緒。不過轉瞬,這男人就自嘲的一笑,這是怎麼了,那是個男人啊。
晚上的時候,金少凰要先行離開,他畢竟是##第一富豪,家中所掌管涉及的遍佈各個行業,若是出事,定會惹出大事。如今青夏要進沙漠,這裏只剩下五千人還要虛張聲勢的引整個草原勢力的注意,危險重重,不得不將這個財神先送回去。
“青山不改,綠水長,金公子,我們他再見。”金少凰坐在馬車裏,挑開簾子看着青夏,淡淡笑道:“大人也一路保重。”青夏點了點頭,對着前方的士兵説道:“啓程吧。”
“慢着!”金少凰突然説道,拿出一隻小巧的白玉牌,給青夏道:“不知道管不管用,也許是在下多此一舉了。但是金家常年行商,足跡遍佈天下,和關外的商旅也多有來往,這塊牌子,也許在關鍵時刻,會有些作用。”青夏拿起那隻白玉牌子,之間玉牌之上,有黃金鑲嵌其中,姿態玲瓏,竟是一隻小小的金元寶,果然不愧是商人本,就收了起來,説道:“多謝公子美意。”金少凰點頭説道:“大人一路保重。”
“你也是。”車隊漸行漸遠,探子回報,將路視圖給青夏,青夏皺眉研究了一會,制定了可行的方案,就對宋楊説道:“走吧。”宋楊剛要傳下命令,忽聽一騎遠遠地奔馳而來,竟不是南楚的軍服。眾人一驚,生怕會了行蹤,幾名弓箭手頓時彎弓上箭,就要向那人去。
“慢着!”青夏突然沉聲説道,勒馬上前,只見來人一身青勁裝,樣式眼,待跑的近了,只見他袖口上果然繡着一隻#斧子,正式蓬萊谷的人,面上一喜,連忙上前去,説道:“可是楊大哥有消息了嗎?”那人見青夏遠遠的上來,和身後的諸將有一段距離,草原風大,兩人的説話聲他們聽不見,#沉聲説道:“稟報少主,不是楊公子有消息了,而是宣王。”轟的一聲霹靂巨響登時在腦海中轟鳴而起,青夏面頓時變得慘白,雙眼發直,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險些從馬上摔下來,她緩緩的伸出手緊緊的抓住前的衣衫,呼急促,嘴甚至都在顫抖,緩緩的沉聲説道:“你們,你們確定嗎?”
“不確定,但是也有五分把握。”
“老天保佑!”青夏緩緩閉上眼睛,抬起頭來看向漆黑一片的天幕,兩行清淚潸然而下。六年了,秦之炎,我找了你六年了,你知道那是多少天嗎?兩千多個夜夜,你知道我是怎樣過來的嗎?好在,好在你沒事,我就知道,你怎會有事,怎會?
“在哪裏?”
“我們並沒有見到宣王殿下,只是見到了宣王座下的那名名叫連舟的護衞,他幾次出現在如雲樓附近,後來還盜走了姑娘留在樓中的書信,我們並沒有驚動他,而是一路在後面跟蹤,現在已經到了還巢邑的附近了。”
“還巢邑,還巢邑,”青夏喃喃自語,還巢邑不是他們初次相見的地方嗎?難道,他竟會在那裏?想到這裏,一顆心頓時活絡了起來。
“少主要跟屬下一同前往嗎?”那個“要”字險些就吐出口來,可是電光火石之間,一雙漆黑冷冽的眼眸登時閃過雙眼,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咬住了一樣,生生的鈍痛,彷彿滴下了血。
應該去吧,你已經找了這麼多年,萬里河山,赤壁大漠,你走遍千山萬水,苦苦求存不就是為了見他一面嗎?萬一錯過了這次機會,以後只怕更是大海撈針了。
可是,可是,他還在沙漠上生死不知,他還在敵人的包圍圈裏腹背受敵,他還在大漠的風沙裏風吹曬,他有可能真的會埋骨黃丘,怎麼能就這樣一走了之?怎麼能就這樣棄之不顧?怎麼能就這樣自私而去?你問問你的心,你做得到嗎?你走得了嗎?你放得下嗎?”
“少主?”青夏緊緊地咬住嘴,面蒼白,像是經歷了一場大戰一樣,額頭上點點汗水,雙眼是那般的疲憊,可是卻又是那樣的堅定,她緊緊地握住拳頭,緩緩的,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説道:“我不能去,我有更重要的事要辦。”男人眉頭一皺,不可置信的説道:“少主?”
“事有輕重緩急,現在對我來説,這件事更重要。”青夏面蒼白,沉聲説道:“你對###説,我很他,如果可以,就幫我繼續盯着,這邊的事情一完結,我馬上就會趕去。如果,如果盯不住,也,也不必強求。”男人聞言點了點頭,説道:“少主放心,屬下一定會給你傳達的,少主多保重。”
“恩。”馬匹迅速的絕塵而去,天越發暗了下來,大風呼嘯,星子寥落,青夏背脊直,坐在戰馬上,深深的呼,一張臉孔蒼白若紙。
秦之炎,如果你真的在還巢邑,你就一定會知道我去過了五次,你就一定會知道我站在#樓上二十多天只為等着你,你就一定會看到我滿城張貼的你的畫像,你就一定會知道我有多麼的想你。
可是為什麼,即便是這樣你仍舊不出現,你到底有什麼苦衷,讓你這般決絕的離我而去?
秦之炎,你沒有死,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知道你一定就在某個角落靜靜的躲着我,我不去猜測原因,我也不想去猜測,因為總有一天,我要找到你,讓你當面親口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我們之間,總需做一個了斷,總需!
而現在,我真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大人!”大風席捲平地,宋楊上前來,説道:“大人,該啓程了。”青夏轉過身來,面容堅韌,臉孔微揚,長風捲起她的披風,像是奔騰呼嘯的大鳥,青夏驀然揚起馬鞭,狠狠地在馬股上,一馬當先的喝道:“走!”
“大人!”黃彪追上前來,説道:“往哪邊去?”
“西北方!”青夏手握鞭子,凌厲的舉起來,向着西北方的方向:“進大漠!”呼的一聲鋭響,漫天長風呼嘯而起,颳起遍地的沙土,百草低垂,四野漆黑,有一隻鋒利的匕首,劃破北地的寧靜,狠狠的進大漠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