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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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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之炎凝眉望去,只見一個清瘦的背影,穿着一身灰白的袍子,背脊十分清瘦,彎着,似乎正在炒菜,濃煙滾滾,也看不分明。

店小二剛想叫人,就被秦之炎阻止,他的腳步頓時沉重了起來,一步一步的緩緩走了過去,走的十分緩慢,甚至可以説是有些小心。一排送菜的小二突然走過,這裏煙太大,也看不清擋在前面的是誰,一把推在秦之炎身上,氣的説道:“借過借過!”秦之炎腳步一踉蹌,險些倒在地上,連舟然大怒,剛想過去,卻被碧兒一把拉住辦膊。小丫鬟似乎明白了什麼,緩緩的搖了搖頭,抿嘴不語。

廚房裏很熱,到處都是大聲的吆喝聲,秦之炎終於艱難的走到那人的身邊,想了許久,才緩緩的伸出手去,拍在那人的肩上,小心的叫道:“依瑪爾?”

“恩?”清脆的聲音突然響起,眉清目秀的女子陡然回國頭來,額頭上全是汗珠,皮膚白皙,眉眼彎彎,竟是説不出的清秀可人,皺着眉頭説道:“這位公子,你有什麼事嗎?”整個廚房頓時安靜了下來,秦之炎微微的發愣,心裏也説不上是什麼滋味,只是苦澀的笑了笑,説道:“多謝姑娘的湯,我是來道謝的。”女子聞言一笑,燦然説道:“哦,原來是你啊。剛才是我爹爹進來吩咐我做的,我爹爹是酒樓的老闆。”秦之炎禮貌的答謝:“如此,就多謝店家老闆了。”

“不用謝,舉手之勞嘛。”女子笑着説道:“你身子不好,這裏煙塵大,出去再説吧。”秦之炎興致索然的回到了雅間,連舟幾人心裏明瞭,也不太説話。原本幽香四溢的雲雀,也頓時就沒那麼大的引力了。一會的功夫,廚娘小姐走了出來,端着一壺濃湯,笑眯眯的説道:“打攪公子了。”秦之炎温和的一笑,説道:“姑娘請坐。”罷才在廚房裏,還看不出這名男子是這般的飄逸不凡,此刻看來,確是俊朗無匹,氣度高華。廚娘小姐微微有些慌亂,笑容也靦腆了起來,説道:“我姓程,單名一個筱字,你叫我名字就好,別再什麼姑娘姑娘的了。”秦之炎笑着點了點頭,説道:“程姑娘。”程筱抿嘴一笑,將銅壺放在桌子上,説道:“特意做的,留給你晚上喝,這是雙層壺,一半是湯水,一半是炭火,中間用兩層隔板隔住,隔板之間還加了層水,絕對不會有炭火味的,還能保持温度,趁熱喝,對肺喉最好了。”秦之炎笑着説道:“姑娘費心了。”

“哪裏?四海之內皆兄弟嘛,”程筱朗的一笑,説道:“公子是哪裏人?要往哪裏去?我看你不像是本地人吧。”秦之炎説道:“我們從京城來。”

“咸陽?”程筱一愣,一雙眼睛頓時狂熱了起來,大聲的説道:“那你一定見過壽王殿下了?”這下輪到秦之炎愣住了,連舟眼梢一挑,險些拔出刀來。秦之炎問道:“姑娘認識壽王嗎?”

“我哪有這個福分,”程姑娘搖頭説道,臉頰不由得變得紅了起來,指着外面的説書的説道:“還不是天天聽他們説,聽得多了,也就記住了。聽説壽王現在離開京城了,也不知道去了哪,我真想去見見他。”一旁的青兒最是機靈,笑着説道:“程姑娘為什麼要見壽王呢?”程筱白皙的臉蛋通紅,説道:“就是,就是想看看,聽説壽王在白鹿原上為了一個女子險些連命都不要了,後來權傾天下,眼看就要成為皇帝了,又把大權都給了自己的弟弟,這樣神仙一樣的人物,自然,我自然是想就就的。”青兒咯咯一笑,説道:“我看程姑娘是心動了吧?”

“青兒,不要胡説。”秦之炎沉聲説道。

程筱一笑,説道:“也沒什麼,天下女子,為壽王傾心的不知幾何?我也只是想想罷了,況且,是真的想知道一下,能獨力斬殺十萬人而血不沾身的人,會是怎樣的人物。”話音剛落,幾人就會心一笑。這程筱姑娘雖然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廚娘,但是朗,倒是少見的女子。

“對了,公子還沒説要去哪裏呢?”秦之炎笑着説道:“沒有什麼固定的去處,只是隨便走走,找風景秀麗的地方就住一住,膩了就再換一個地方,遊歷而已。”程筱笑道:“公子還真會享受生活,既然反正也沒對方去,不如在彭陽多留幾吧。再過幾天,就是彭陽的酒神節,很是熱鬧的。”

“酒神節?”

“對啊,方桂酒神,芝蘭佳釀,方桂仙子的生,就是酒神節。到時候,官府會出面舉辦,賽龍舟,鬧花燈,猜燈謎,唱酒歌,十分熱鬧的。”

“是嗎?”秦之炎微微一愣,手指摩挲着那隻銅壺,笑容淡淡,輕輕説道:“既然這樣,就多住幾吧。”程筱開心的展顏一笑,説道:“那太好了,我現在就去為公子安排客房。”青兒笑着説道:“程姑娘,你就搜這麼拉客人住店的吧,真是明的生意人。”程筱也不氣惱,調皮的做了個鬼臉,轉身就出去了。

秦之炎看着那隻銅壺,突然淡淡一笑,輕聲説道:“沒想到,還能喝到這個味道。”當天晚上,秦之炎就住進了程筱為他安排的上房。房間很乾淨,最主要的是非常的暖和,幾乎有些悶熱了。想來,這程筱的父親也是通的醫道,瞧出自己有病,就吩咐了下來。

楚皇立後一事,是在前天聽到的消息。連舟幾人一直小心的防備着,以免被自己聽到難過,其實自己還是聽到了。

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難過,畢竟這也是他一直希望的。南楚大皇遣散後宮,任的亂點鴛鴦,好在他的妃子並不多,不然真不知會出現什麼狀況。不過即便是這樣,也為南楚朝堂帶來了滿城風雨,若不是如今的楚離權傾南楚,無人敢直面擋其鋒芒,恐怕又是一場動亂吧。

楚離對莊青夏的情,天下皆知。如果説之前白鹿原一戰,還有西川會借作為幌子,那麼帶兵趕往大秦,支援宿敵秦之炎翻盤,就無話可説了。好在走之前吩咐了之翔,和南楚結盟,為楚離挽回面子的同時也給兩國帶去了實質的好處,不然真不知道南楚的大臣們會怎樣的攻訐他們的這個皇帝。

楚離雄才大略,定然會輕而易舉的擺平這些小紛爭。但是他還是忍不住的代了一句,很是雞婆,甚至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目的。或許,只是為了贖罪,又或許,是為了報答。贖搶走愛人之罪,報死前託付之答。

下外袍,喝了碧兒剛剛送來的葯,秦之炎渾身疲累的坐在了牀榻上。剛一坐下,眉頭不由得一皺,伸手入被中,竟然掏出幾個大大的水囊,一個個都有些燙手,顯然裏面裝滿了熱水。被子也因此而變得熱乎乎的,坐上去十分舒服。

嘴角不自覺一笑,心底也有些那個細心的女子。

還記得當初在壽王府的時候,每晚睡覺之前,依瑪爾總是會搶在自己前面鑽進被子裏,等到捂熱了,再讓自己進去。她的身子那麼小,但是總是那般的温暖,每晚毒發到冰冷刺骨的時候,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摟住她,然後就可以安然的過去。

那些難得的太平子,現在想起來,竟然好像是做夢一樣,那般的不真實,卻又是那般的美好。

第二天一大早,秦之炎早早的起來,神很好,就在卧房裏翻出幾本書,靠在軟椅裏細細的讀起來。

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這般放鬆閒適的讀書了,離開了咸陽,似乎也放下了曾經那些壓在他心頭的重擔,就連神,也漸漸的舒緩了起來。

這家的主人年輕的時候,想必也是個愛遊歷的人,房間裏的書大部分都是遊記。秦之炎翻到一章,記載着海外一些國度的風俗人情,竟然和青夏所講的大致相若,不由得挑起了興趣,細細的讀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門嘎吱一聲響,程筱端着一個大托盤,笑眯眯的走進來,説道:“不吃早飯就看書,真是不好的習慣。”秦之炎笑着放下書卷,説道:“程姑娘。”

“吃飯吃飯,我準備帶着你的兩個小丫鬟上街去買東西,她們讓我來問問你行不行?”秦之炎笑道:“你只要不把她們賣了,隨便你們去哪。”

“呵呵,”程筱大笑道:“真聰明,一下就被你猜到了。”罷要轉身出門,突然回過神來説道:“後面是我家後院,我估計你不會願意跟女人上街,自己出去玩玩吧,別總是悶在屋子裏。”秦之炎點頭笑了笑,目送程筱出門。

桌子上的飯菜很香,透着一股甜甜的味道,整個一個大大的托盤上,只放着一個大大的蓋子。秦之炎疑惑的打開蓋子,心底頓時一驚。

他不由得緩緩的站起身來,看着那紅紅綠綠看似香甜可口的糕點,拿起筷子,輕輕的點了一下,放在嘴裏。

入口即化,香甜可口,是他從來沒有吃過的美味。

想起程筱剛剛説過的話,秦之炎轉身就打開房門,緩緩的走了出去。

如雲樓的後院,顯然不像前院那般的吵鬧,安靜優雅,處處都透漏出主人的一番心思。假山怪石,蘭草繁華,越往前走,風景越秀麗,緻小巧,小橋水,院長的盡頭,竟是一片竹林。

隱約的簫聲突然傳來,悠揚婉轉,悠遠靜謐。秦之炎眼睛微微的眯起,順着簫聲不斷的向前走去,碧綠翠竹,連綿不絕,終於一方石桌石椅出現在眼前,一名一身碧綠衣衫,秀髮如瀑,身姿綽約的女子娉婷着自己站在竹林之中,素手如雪,衣衫飄飛,正在悠揚的吹奏着一管簫。

秦之炎的呼頓時凝固了,點點笑容,再也無法掩飾的出現在他的角,他衣帶飄飄,眼目清華,聲音醇厚,好像他們第一次見面那般,輕輕的叫道:“依瑪爾。”簫聲一滯,女子素顏如雪,眼眸似星,緩緩的回過頭來。陽光透過竹葉,灑在她的臉上,留下斑駁的光影,竟是説不出的明豔動人。

彷彿是過了一千年,一萬年,那對剪水雙眸,柔和的投注在一處,竟然再也不能離分。

秦之炎,我會永遠的陪着你,不論什麼人,什麼事,都在也不能將我們分開了。

秦之炎,你若是死了,我沒有家,沒有地方可以去,我該怎麼辦?

秦之炎,秦之炎,網圖霸業轉眼成空,金玉滿堂也無法帶走,莫不如你我神仙眷侶,百年江湖。

你,明白了嗎?

那一天的陽光,是秦之炎一生之中,所見到的最燦爛的陽光。是那般的温和,那般的美好,那般的讓人覺得人生中充滿希望。

他跟自己説,就自私一次吧,哪怕只有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他一生都活的太累,就讓他閉上眼睛,放縱自己,去自私的活一次。其他的,都不要再去想了。